几天以后,吴用带话给晁盖:“那只白日鼠说了,他那贷款的规矩就是按照百分之十的比例收取回扣,我好说歹说,把比例给降到了百分之五,只要天王答应,这事儿就办成了。”
听完这话,晁盖合计了一夜,怎么算都不合适,第二天对吴用说:“你告诉那只老鼠,我最多出百分之三,十五两银子,他要是答应就办,不答应我找其他银行。”
原来吴用和白胜二人合计,百分之五的回扣白胜拿百分之四,吴用拿百分之一,白胜财大气粗倒无所谓,吴用心想:“如果晁盖再找其他银行,我不是白忙活了吗?不如先答应晁盖,把他稳住,拖到拿地合同上的缴款日期,到时候不管晁盖是否愿意,都得答应。”
计划妥当后,吴用代替白胜答应了晁盖的条件,只推说办理手续时间长点,要晁盖耐心等待。
这一等,等上了半年,从花开等到了花谢,已经超出合同最后缴款日期一个月,不要说晁盖的煎熬,就是梁山村村民也天天把心吊到嗓子眼里。按照合同,再过一个月,如果晁盖拿不出钱,就要把梁山公司重新拍卖。
晁盖知道,王伦可以把梁山公司一扔了之,他若敢这样,李逵、李鬼们会扒了他的皮,他全家以后永远别想在梁山村混了。
情急之下,晁盖在帝国银行郓城分行对面租了间房子住着,每天都跑到银行问那只老鼠:“我的贷款,下来了没?”
白日鼠每次都笑嘻嘻地说:“别着急,就这两天,贷款马上批下。”
在白日鼠的笑嘻嘻中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合同规定晁盖付款的最后两天,白日鼠不笑了,他郑重告诉晁盖:“晁天王,很抱歉啊,您的贷款,还没有批,领导说风险太大,还要研究研究。”
晁盖长舒了一口气,这个结果他好像早就料到。也许这么长时间,他并不是真正盼望贷款下来,只不过等待这个消息从白日鼠的嘴里说出,验证果然如自己所料罢了。
虽然他内心中还有一丝期望,也许结果并非如自己所料,可结果往往正如他所料,毕竟晁盖也当了十几年的村长。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郓城县最高的建筑是帝国银行,帝国银行一共十三层,每层二十四级台阶,晁盖一级一级数着,终于登临这座郓城县的最高楼。
廿载驱驰春复秋,
一声杜宇一声愁。
且将雄略收拾去,
独上最高风雨楼。
晁盖很久没有这么寥廓的感觉了。
整座郓城就在自己的脚下,下一瞬间,所有的焦躁、痛苦、煎熬连同生命的璀璨都将消逝,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短短几十年,充满无尽的悲苦愁怨。
晁盖从未如此轻松过,如此放下烦恼三千,享受人生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