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臣子没了臣子的前辈,主子竟然被这大胆的臣子顶撞的够呛,明明小上一轮的年纪,可毫不输了气势,若颜云是心中含怨表面平静的话,那亦云则是心与面带着的都是愤怒,一旁的宫女宫士讶异的看着这主仆,都心里暗叹,怕是这国师大人不要命了,即便是国师,可贤贵妃是主子,她是臣,将一个大不敬的罪也是绰绰有余的,似乎亦云并未把这些礼数放在眼里。
  颜云倒吸了一口气,她抿了抿唇后缓缓的说:“你们先退下吧。”宫女们互看了一眼后,按照颜云的吩咐一一退下,堂内只剩下颜云与亦云,颜云侧目瞟了她一眼,这丫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好像在等着她回答先前亦云所问的问题一样,颜云半响才出声,沉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的异常的奇怪,就像是覆盖着一层薄雾一般。“你刚才的话是何意?”颜云凝视着她的双眸,整个后殿好似都静下来了,连树上的鸟似乎都察觉到了颜云的杀气。
  亦云感受到这股强烈的压迫之感,她有些难以抵御,只能硬着头皮说:“芸长格或许是后殿的人,是娘娘的人,那么她靠近微臣的唯一目的是杀了微臣,那微臣为何不能自卫防身呢?”她虽然话语里没有正面的冲撞,但是句句都在指责着颜云,而且十分的直白,在颜云听来就是:你要杀我,我也不是傻子。颜云突然苦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确实,是要杀了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好说,若不是有害人之心,怎么会反被其害,颜云早已自责,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笑着说:“当年本宫还是前朝的公主时,根本不会有害人之心,而如今,本宫很清楚,你与亚希之间只能存活一个人,本宫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你。”
  前朝公主?亦云刚才敌意全无,此时一脸惊愕神情,让颜云有些好奇,亦云意识到自己的面部神色被她发现,她立即低着头,梳理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若是她就是前朝公主,那岂不是来皇贡宫的目的就是她?真是阴差阳错成了死对头。亦云低着头思量了许久才问道:“娘娘,可否告知微臣,娘娘是否姓胡?”颜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想不起认识,但也不想深究,毕竟是害死了芸长格的人,虽说不上恨,但她不想有何牵扯,颜云轻叹一声:“你退下吧!本宫要歇着了,或许这都是孽缘吧。”
  颜云已经不想再去与她深究谁对谁错了,毕竟要说错,那也是确实要杀她在先,若是她不反击,怕是现在已经是冤魂,颜云心情沮丧,虽心里千万遍告诉自己,要与她交好,可却就是办不到,看到她的模样就能够想起芸长格那苦命的结局,如今亚希也是这般,说到底还是因为亦云的存在,若是她不存在就好了,颜云偶尔会这样想,但不敢这样继续想,毕竟那都是过去,颜云刚准备起身,却被亦云叫住:“娘娘可否告诉微臣。”
  颜云凝固在半空之中,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后,起身离开了。
  随后有宫女请着亦云出去,亦云与燕子一同回到了琪宫。
  国师登位仪式这天,晴空万里,气势飞鸿,高官大臣齐聚两行,中间大道从议政殿外延绵至侧面早已废弃的神台,亦云身穿制衣坊赶制出来的国师袍,精致的绣纹,亦云自觉比爷爷那件国师袍要好上许多,白净的国师袍,配着亦云脸部淡然的妆容,竖起的头发插着两条象征国师的白丝带,一身绣着黄色狐腾的白净白袍,耳朵上戴着一对如弹珠大的黑珍珠,她每一步那耳坠都会摇摇欲坠,她身后跟着两位侍女,一身白色的裹裙,她们此时就区别与后宫独立于朝堂之上,成为了狐族的女官。
  亦云登上了神台,她的身形在下方看过去,就像是一个苍蝇那么小,颜云抬起头注视着神台的方向,对于这个丫头她说不上恨,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或许是骨子里有些相像,总会想起曾经那股无邪,颜云回忆起,在雾山的时候,许多人都被她戏弄过,生性活泼,她喜欢与人为伴,那里的师姐师兄对她极其关照,师傅也是多般迁就,回想起那种无忧的日子,颜云暗暗的有些后悔,为何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亦云念着经文:大气中的水精灵呀,请聚集到吾的身边,以水精灵王的意志以吾之名,命令汝等听命与吾。召集强大的魔力,混合着光明的力量,对抗邪恶的意志,净化污垢的心灵,让光明重返大地,让心灵得到洗涤,解救被黑暗围困的生灵,粉碎黑暗的野心水界净心咒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亦云,亦云可谓登入了人生的巅峰,成为了皇狐族的第一位国师,在白狐族时有国师,之后被废除,如今神社再次开启,重新撩拨起所有人内心向神明的敬仰之情,亦云在神台念咒、点水(将一盆神水洒落至空中)、领着尊上祭拜,这一系列的仪式都结束后,他们从神台下来,宫士宣了尊上旨意,亦云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议政殿,她走出议政殿时大喘气,紧张的在轿子中挠头大喘气。
  回到琪宫,亦云则要搬出后宫,出宫前往神社守灵,她穿着国师袍回到琪宫想起了前些天颜云所说的话,“当年本宫还是前朝的公主时,根本不会有害人之心”她把国师袍赶紧一脱,在一旁的燕子看的傻眼了,她急忙锁紧门,凑过来问:“国师大人,您这是为何啊?”亦云把国师袍往燕子身上一扔:“拿着,快换了,哦,对了,把这个遮住脸。”她从床脚抽搐一块手帕,上面还绣着莲花,燕子急忙问道:“这是要怎样?这要我怎么办啊?”先前还用敬语,一急起来,燕子也不知道该如何了,燕子急忙拉着亦云的袖子:“这可怎么是好啊!?待会就要搬出去了啊。”
  亦云轻松的笑着:“我会点轻功,对了,你把你那套宫女服饰给我。”见着燕子傻眼,她推了推她的后背:“快去啊!”燕子哦了几声,把国师袍放在一旁,急冲冲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宫女服装,她稍稍摸了摸陪伴自己多年的衣服,以后就是神社的神女了,她有些不舍,一想亦云还在等着,她也没有时间徘徊了,急忙跑回去把衣服递给亦云,亦云换上衣服后说:“头发要怎么弄,快帮我弄好,我去去就来,待会要走,你就先帮我替着。”
  没等燕子反应,她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头上放,她催促着:“快,快,快!”燕子被她催着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帮她梳理了起来,其实燕子心里焦急的很,她嘴里一边叨叨着:“怎么办呢,怎么办。”一不小心还拉扯到了亦云的头发,疼的她直叫,亦云瞪了燕子一眼:“别想那么多,快帮我弄。”
  燕子帮颜云弄好了装束,见着她出去了,她焦急的跺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屋外此时传来:“国师大人,一炷香之后,便启程前往神社。”燕子在屋内闷闷不做声,屋外又问了一遍后,燕子急忙回道:“好。”
  燕子拍了拍胸口,紧张的情绪难以压制,可还是得按照国师的吩咐去做,她急忙脱下了自己的侍女服侍,换上了国师袍。
  亦云偷偷的溜出了琪宫,她直奔着记斋去了,记斋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记录,平日这里会有守卫把守着,只有记录官才能进出记斋,亦云站在一旁看着守卫,她有些焦急,这要怎么进去呢?她灵机一闪,走到那守卫的面前,笑着拿出一个荷包:“大哥,这是送给你的,你闻闻。”她把两个荷包都交到了那两位守卫的手里,那两个守卫拿着香包有些茫然,不一会,他们就像是不倒翁一样两边摇晃着,踉跄着步子,亦云数着步子,1、2、3、4、5倒。
  两位守卫一起倒下,见他们倒下后,亦云嬉笑着偷偷的从大门而入,她看到工整的书架,已经高过了她的头,里面散发着一股墨香,那种墨香会让人有种安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开始翻找着后宫的资料,她一本本的看,只要写有后宫记事的都会翻出来找,四处翻着动静不小,门外巡逻的守卫见着守卫都倒在了地上,急忙叫着:“有刺客。”亦云在屋内听到了外面的熙熙攘攘声,她知道得抓紧时间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急着索性把那些记录都推倒在地上,四处看着,突然看到了一般后宫记事,她感觉那应该就是它要找的,拿起翻了几页,看到贤妃二字,她笑了笑,急忙捡起几本就从窗户逃了出去。
  钻来逃跑的事,她从小就擅长,她一溜烟的跑到了琪宫,正好碰见“国师大人”搬离后宫,她尾随着队伍的最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记斋莫名少了几本记事,急的记录官集合在一起,打算就此作罢,否则怪罪起来,那可都是杀头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