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贡宫中嫔妃是不允许出宫的,颜云为了躲避宫门守卫的看守,只能伪装成宫女,拿着后殿的令牌偷偷的与芸长格一起出宫。两人在出东门的时候被拦了下来,那守卫一脸严肃的望着这两个宫女,他从上至下的好好的打量了她们一番,看着打扮,与大多宫女无差异,可总觉得有些不同,那守卫个头比颜云高出三个头,不算是守卫之中高挑的,可他样貌倒也俊朗,看着有几分面善。
  颜云并未多留意他,他咧嘴一笑:“娘娘,你还是把头钗摘下为好。”颜云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才发现把那金雀头钗给带了出来,想着藏的这么深,应该并无大碍,可是没料到,竟然被他一眼看破,怎么可能从一个金钗就猜到她是娘娘?颜云不由的多注意了几眼,她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守卫一脸邪气,咧着嘴呵呵的笑着:“小的名关,字为清。”
  关清?颜云在心里念了一遍后,看着他们放了行,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守卫,示意的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在宫外的马车早已恭候多时。颜云出了宫门就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直接往城中的一处街道走去,这条街并不是主街,住在这里的住户多半都是并不富有的人,颜云下了马车就能看见两排饿着肚子在等着一个宅子口发米饭的乞丐,他们都穿着奇装异服,看着挺可怜,当他们拽着脚不放的时候,才会对他们有种厌恶。
  此时正好有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从门口走了出来,他提着一个大桶子,桶子里冒着热气,颜云顺着热气看着他的面容,才觉得跟任明世还有些相像。他提着大桶子把那些热米饭用勺子一勺一勺的给那些穷苦百姓。颜云的脚被松开了,所有的人都一涌而上,将那男子团团围住,那些可怜的老百姓,吃饱了饭后才离开这里,本来还是一堆的人,此时都所剩无几。
  那男子见着穿衣打扮,颇为讲究的颜云等人,他好奇的眉色一挑,缓缓的问:“你们这是?”颜云上前一步:“不知先生大名,不如屋里长聊如何?”那男子疑惑的看了她们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们是宫里的,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她们会找到这里来,难道与爹有关?他没有知声,只是把门轻轻的推开了,颜云等人走了进去,进入大堂,才发现,这里家徒四壁,根本没有个像样的模样,在床榻之上还有一个老妇人,颜云仔细端详了一眼那妇人的模样,看着面生,五官还算是有福气之像。
  那老妇人见有人进门,她欲起身接待,却被那男子拦住,他温柔的说:“娘,我去里屋聊。”那老妇人好像双眼不清晰,她似乎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只是模模糊糊的四处看了一眼,随后露出亮白门牙,嘿嘿笑了几声,随后昏昏的睡了去。那男子领着颜云等人进了里屋,屋里看上去就是一个柴房,里面堆满了要作为燃料的潮湿木材。他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没有地方可坐。”颜云摇了摇头问:“你爹不是在宫里当差,按照他的俸禄,他也不至于”颜云没有继续说下去,语顿了半响之后,才缓缓的开口:“你若是需要些帮助,我可以帮你。”
  她明显的看到这男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的亮光,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那男子身上,那男子年轻稚嫩,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正气,可是给人的感觉,却会更懂得务实一些。他扫视了她们一眼:“听你们这么说,应该是认识我的爹,那你们究竟是何人?”
  “我是可以帮你的人。”
  “我不需要太多的帮助。”
  “可是你母亲需要。”
  那男子并未说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缓缓的道:“爹向来为我们母子着想,可就一点上,他并不变通,也不与那些后宫御医为伍,落得个即便有俸禄也会被克扣的下场,我想入宫为臣,他却阻止了我。”颜云这才听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地步,虽然任明世很难相处,可颜云相信他是个仁医,若是不能说服任明世,或许他可以。颜云在思索之计,嘴角轻轻的一笑,她欠了欠身后缓缓说:“我是贤贵妃。”
  那男子傻了眼,他双目呆滞的看着颜云,半响也没敢说半句话,他心里想着或许她来路不凡,所以才斗胆透漏了想入宫的想法,可没料到竟然是个贵妃,他虽然带着疑惑,可却跪了下来,双手盖在地面上,磕了三个响头,他双手沾满了地面上的灰尘,他一边磕头一边说:“小民不知娘娘驾到,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小民德越叩见娘娘。”
  颜云双手将他扶起:“若是你肯帮我书信一封,我自有办法说服你爹让你入宫。”
  德越双眼滚动着蠢蠢欲动的星斗。
  任明世展开那书信,见着是儿子的字迹后,瞬时大怒,可也只敢动气不敢发声,颜云见他脸色微变,笑着问:“是否有很多问题要问本宫?”任明世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眼神与心境,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得,他半响后才动了动有些干燥的唇:“这信上除了他的名字,一个字都没有,微臣并不知道是何意。”他抬起双眼凝视着颜云,眼神中带着几分愤慨与质疑。
  颜云笑着说:“本宫去过你们的住址,那是个很破旧的地方,也有老妇人需要诊治,可你的俸禄只够日常的开支,还有那些穷苦之人的资助,这样下去你是没有办法帮助更多的人的。”
  “可微臣并不愿意卷入宫中的事情。”
  “从你让我的宫女拿药的那一刻,你已经卷入了,或许你早就料到会如此。”颜云轻轻一笑:“你自然明白这空白家书的含义。”任明世看着那空白的信纸,就如同看见了自己人生,从懂事起,他就与药结缘,然而却未帮助更多的人,这妃子能为他费尽心力,就凭这份执念,任明世心里也早已同意了。可嘴硬的态度还是始终未变。
  颜云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任明世自己的看着那信封,他准备把信纸放进去,此时才发现信封里还有一样东西,他抖了抖之后,拿了出来,一看是一个荷包,他打开荷包,荷包里有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医者仁心。四个字,他眼泪渐渐的溢满了整个眼眶,那眼泪如同他的期许缓缓的落下,这句话是师傅常说的话,可入了宫做御医,并非是师傅乐意看到的结果,为了拿到更高的俸禄,所以他入了宫,可心中又不愿同流,他的内心是纠结且复杂的。
  颜云坐在轿子里准备回后殿,在轿子外面跟着队伍的芸长格担心的问:“娘娘,你真认为任明世会成为我们的助力吗?”颜云轻轻一笑:“能进到这宫里来的都是有目的的,只是这个目的是否有机会达到而已。”颜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她从袖兜里拿出那日出城时戴的金钗,她轻轻的说:“明日我便会会你。”
  在天空的九霄云外之中,有一股模糊地带,近日这一代就像沉淀着雾气一般,无法散去,冷宫殿也受到了影响,不过郭熊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翘起二郎腿,坐在冰雕座椅上,看着一旁的冥泣,他不耐烦的说:“看到什么没有?”冥泣挠了挠后脑勺:“没有啊!”郭熊走进冷池,发现冷池上盖着一股黑雾,他挥了一挥袖子,那冷池就如沐浴春风一般,好了一些,忽闪忽闪的有一些颜云的踪影,可之后又如雾气一般,看不清晰。郭熊不耐烦的一跺脚,整个冷宫殿就如同坠落的颗粒,沉了一沉,吓的冥泣,抱着他的腿:“这六界大战,到底还打不打?”
  郭熊一脚抖了去,一脸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后一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横躺着一手撑起自己的头,叹了一口粗气:“雾山老头让我等颜云闯过的劫再找他的麻烦,这不知是哪来的雾气,我怎么就冲不破呢?”他不信这些邪,跺脚一飞,冲出了九天,他在高空中看见如雾气一般的东西在他冷宫殿附近一直徘徊,他瞪着那东西:“你究竟是何物?”那东西飘过来飘过去好不惬意,郭熊心里烦闷,冷冷一眼扫去,袖子一挥,那冰雕如一个又一个的剑,直接插了过去,那东西跑的太快了些,郭熊乘胜追击,直接追着它跑,知道累了,他大吼一句:“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停了下来后,凝视着他,嘻嘻的一笑,只见那黑雾蜕变成了一个红色的豆子,郭熊见着那么眼熟,他缓缓的靠近,那豆子变成了颜云的模样,只是与颜云有些不同,她虽然很像颜云可是眉宇之间有股邪气,她浓眉大眼却红唇黑衣,连伸出来的指甲都是长而刺人,她用手划过郭熊的脸,她嘴角呵呵一笑:“我你都不认识了?我可是你的妻子。”她用手捂着嘴角哼哼一笑:“我们可是有五千年的缘呢!再过些时日,我们便能相会了。”她那使坏的模样,还真与颜云的脾性并无相像,郭熊哼一声冷笑:“我怎么不记得我与你有婚约?”
  “我苦等你五千年,可你偏偏爱上那丫头。”她轻轻一笑后冷冷瞪了一眼:“不过不要紧,在三阴之日,我能取而代之。”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的吓人,郭熊虽然对她有印象,可是却有些模糊,他一掌过去,那东西又化作了一团烟雾随风散去。那股雾气渐渐的消失,他没想到此人法力竟然如此之强。
  五千年前?
  从哪来冒出来的啊?
  郭熊完全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