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他还是走向她,把她横抱起,并把她安置在床上。聂筱洁的脑海里倏地就闪过慕容衍告白的那幕画面。她的脸非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慕容衍看着她粉色的脸蛋,先是一愣,随即又明白过来,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他突然就把她按倒在床上。
聂筱洁只觉得淡淡的古龙水香味扑鼻而来。慕容衍靠她靠得好近,她有些出神地望着她眼前放大的帅脸。
邪魅而冰冷的笑容,寂凉地散着寒光,有些像恶魔,却又带点痞子的无赖。俊美的五官搭配得天衣无缝,浓郁的眉毛被修整得很好看,淡紫色的双瞳闪过一抹不被察觉的暖意。
聂筱洁的心“怦怦”直跳,很急速,缓不下来。
慕容衍的脸愈朝聂筱洁靠近,他嘴角边的邪笑逐渐扩大,聂筱洁的心鼓动得很厉害,她咽了咽口水,想骂人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聂筱洁瞪大了杏眸,她的脑海里总是不自觉地闪过幕容衍对她说“我喜欢你”的那幕,这样的告白来得太突然,她一时还不知该作何反应,眼看他的唇就要覆上她的……
谁料,他却只是轻侧过头,在她右耳边低喃:“别太紧张,放轻松点,嗯?”温热的气体拂过她的耳际,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喉咙了。慕容衍依旧是不慌不忙的,他伸出右手去拿进阳台前他扔下的东西,顺口在聂筱洁耳边补了句:“我只是拿浴袍而已。”
“啊?”逐渐反应过来的聂筱洁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又气又尴尬。而拿了浴袍起了身的慕容衍看着聂筱洁这番模样,笑得更加邪魅了。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恶。
笑屁啊!聂筱洁在心里咒骂。
“聂筱洁,你不会以为我刚才的告白是认真的吧?”半开玩笑的口吻,还在气头上的聂筱洁并没有听出他语气里透有一丝的严肃与认真。
“我才没有!”聂筱洁的脸红红的,也不敢正眼瞧他,怕被看穿,底气很是不足。
“是么。”慕容衍笑,半是温暖半是恶作剧,还带点与生俱来的冷,很迷人,拥有致命的吸引力。“不过,要是刚才我不这样说来转移你的注意力的话,估计你还是发出惊天动地的鬼叫,吓倒整层楼的人。”他好心告诉她他的“表白”原因。
此刻的聂筱洁只想赶快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了。却还不忘在心里嘀咕:我哪有这么会吼,不就是比河东狮子凶一点么……
慕容衍敛起了笑容。“我刚才经酒店前台打了电话了。她说因为周年大酬宾,最近这几天的房间都被预定了。”他瞄了一眼她受伤的小腿,说:“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好了。”他没有时间送她回去。再说,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着。她的脚,并不像是普通的脱臼,可能是之前就扭到脚过吧。
聂筱洁很有警惕性地看着他,双手交叉摆放护在了胸前。“为什么要我呆在这里,你想干嘛?”
慕容衍有些好笑兼无语地看着她,他真要对她下手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放心,我对飞机场暂时还不感兴趣。”瞄了一眼她的胸部,他扔下这句话,便大步走向浴室。
聂筱洁把自己的胸部捂得更紧了,一脸的愤愤不平。
聂筱洁躺在床上,把慕容衍从头到尾里里外外骂了个遍。然后眼皮愈发沉重起来,或许这些天都工作得太累了吧。然后她两眼一闭便真的睡着了。
浴室里,慕容衍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仍残留着浅淡而温暖的笑意。
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自小,他肩上就压有太多的负重。
曼舒琪的出现是一个转折点。曼舒琪的离开让他跌入了更深的冰冷。
聂筱洁的身上带有曼舒琪的影子。
有活力,有朝气,不畏强权,天塌下来当被子盖……
聂筱洁和别的女生很不一样。她不是个甘愿当替代品的人,更不是那种对爱情儿戏的人。
所以,他必须得尽快厘清自己对聂筱洁的感觉。
随即他脱下身上的衣物,按下热水器的开关按钮。
水流哗啦啦地朝他的身上砸。
宽敞而微暗的空间。四周的摆设很特别。简约而不失大方的设计隐隐地透着些华贵。陈列柜上的物品小巧且精致。
阳台。颖芬靠着墙,呆望着天空。她手中还握着一杯红酒。
这层楼是慕容衍关的。她跟他那么久了,他也送了她不少东西。但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慕容衍的人和心。
可貌似的,她不怎么可能留得住他的人。更别说他的心了。
听说,当初一个曼舒琪就把慕容衍的生活给弄得天翻地覆的。
而现在,才出现没几个月的聂筱洁正在一点一点地渗进他的心里。
颖芬晃了晃她手中的酒杯,好看的眸底藏有孤寂。
慕容衍从浴室里出了来。他穿着白色浴袍,头发湿湿的,微软的斜刘海轻搭在他前额,很好地衬出了他的脸部轮廓。偏白的肤色,精致的五官,修长的身型,冰冷而淡漠的存在。
他有些失神地看着熟睡中的聂筱洁,不禁摇头失笑。然后他走上前,给她盖上被子,动作很轻,带有丝温柔的溺爱。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唔。”聂筱洁轻唔出声,微皱眉头,像是被突兀的敲门声打扰到了。
看着聂筱洁轻皱的眉头,慕容衍浓郁的眉毛也微微皱起。
他走到门边,开了门。一名她服务员欠身说:“董事长,江医师到了。”慕容衍点头,挥手示意她离开。
站在慕容衍面前的,是年已半百的中年男子。
“江羽。你来得还真早。不知道我慕容衍最不喜欢等人么?”慕容衍冷冷地说道。
“慕容董事长,真对不起,我的病人临时出了点事……”江羽是知道慕容衍厉害的,急忙解释。
“现在她睡着了。明早九点再过来这里。”慕容衍冷冷地打断江羽的话,声音不大,因为他不想吵到聂筱洁。
“呃,这个……”江羽欲言又止。
“怎么,你还打算一天之内开罪我两次?”慕容衍冰着声音说道,脸色有些难看。
“我明天还得去给我今天的病人覆诊。”江羽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然后他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酒递给慕容衍。“这是我新制的药酒,对普通的扭伤很有效。接了骨后外服也会康复地更快。”
“看来你是铁了心明早不来这里了。说,他是谁。”慕容衍问,声音是非一般的冷。
想了几秒,江羽还是沉着声音说:“Forever集团的创办人,蓝晨颢。”
慕容衍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有一抹慌乱掠过。
Forever集团是一个极其强势的存在。其实力在全球所有集团当中排名第五。它的创始人蓝晨颢是个中美混血儿,自小美国长大,接受国外教育。30年前,才21岁的蓝晨颢白手起家,一步一步往上爬,创办了Forever,并在这三十年里,让Forever从一个小公司摇身一变成为现在鼎鼎有名跃居全球第五的大集团。
Forever集团。蓝晨颢。
呆在总统套房走廊的慕容衍在口里叨念着。
收购这间酒店之前,他爷爷找他谈过话。
书房里。庄严而肃穆的一切。
“我要你去做两件事。”慕容玮轻描淡写地命令道。
“请爷爷明示。”慕容衍恭敬地说。
“我收到消息。景灵酒店将会在不久后开展一次竞标会。”慕容玮淡淡地道,只是却让人感觉历尽了沧桑。
“爷爷的意思是……”慕容衍有些疑问,那场竞标会他知道,只是不觉得有需要夺标的物品。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慕容玮接着道:“第一,收购景灵酒店。第二,在竞标会上竞下一幅画。然后,把它们一起送给夏伊宁。”
“夏伊宁?”慕容衍的疑问更深了,毕竟夏伊宁跟他的圈子,没有交集。
“嗯。夏伊宁。蓝晨颢的妻子。”说着,慕容玮叹了一声。
“蓝晨颢?据衍儿所知,我们慕容集团与Forever集团并无生意往来。没必要如此厚礼。还是爷爷……”后面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总觉得伤人。却也是事实。毕竟以蓝家的财与势,确实有挺多人想上前巴结的。只是他不曾想过,他爷爷也会是其中的一个……
“为公司也好,为自己也罢。这是聂家、蓝家和我们慕容家三大家的孽缘啊!”慕容玮轻叹。整个人都沧桑了许多。有些债,是欠下了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聂家,是与聂筱洁有关么?孽缘,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聂家、蓝家会和我们慕容家牵扯在一起?慕容衍的心里有一大堆疑团,却都没有问出口。他知道,如果他爷爷不想告诉他,那他再怎么问,都是多余。从小到大都这样,他爷爷吩咐他做事,从来不给他原因。
然后他爷爷大手一挥,他便退离了书房。
此时的慕容衍依旧呆立在走廊里。不时有冷风拂起他的发际,他低垂着眼帘,面容冰冷,又隐隐地透着些高洁,仿若屹立于万千世界之外的盛世白莲。
不知怎的,他爷爷的话,总让他感到了不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他和聂筱洁之间,是不是,也会有一段孽缘?
蓝家在这中间,又会扮演着些什么角色?蓝晨颢最近回国,又是为了些什么……
独占大床的聂筱洁在噩梦里熟睡着。她在挣扎,却始终也醒不过来。
梦境太过逼真,仿若往事在一幕幕倒带。梦里的南宫骐离她越来越远。梦里她母亲带着十岁的她四处流浪。梦里的她们遇见了她的继父聂翌。梦里的聂翌对她很好。梦里同样也有一场车祸,夺去了聂翌的性命。梦里的天空有些灰。聂筱洁的心撕扯般地疼。白色柔软大床上。聂筱洁侧着身子,蜷缩着。她的眼角很湿很湿。一行又一行泪珠,如洪水般泛滥,直直滴在了枕上。这个世界,总在杂乱无章地闪烁着一种自以为是的艳丽。
迷蒙的夜空,残月的光在视野中逐渐殆尽。霓虹灯无力地黯下,黯成了与夜一样的黑色。
慕容衍在走廊里吹了好久的冷风。想了想,他还是进房,走到床边,却惊愣地发现聂筱洁湿湿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