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问:“你听谁说的?”
“呵呵……”周春华听了,不禁仰天大笑起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为了你的江山社稷,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而且害的我差点丢了性命!这就是你的死生定不相负?你利用西风在我的洗澡水里放上了红花,这件事情我可曾冤枉了你没有?如果说我背叛了你,那也是因为你绝情在先!”
她越说越激动,晶莹的泪珠,顺着那娇艳的面庞,滚滚滑落,打湿了大红的衣襟。其实,她在笑,一直在笑,可是泪水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以前,周春华并没有觉得孩子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可是如今,只要一看到徐美人抱着孩子,她就心如刀绞。这一切,原来自己也应该拥有的,她也有着做母亲的权利的!可是,她的权利,硬生生的被伏云峰给剥夺了!
看着她那冰冷的泪水,伏云峰微微低下了头。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亏欠的人实在是大多了。他害了周春华,也害了苏欣欣。早知道如此,自己当初就应该只娶一个,免得让其他女人伤心。
“朕有苦衷的。”他淡淡地说,“所以,在你红杏出墙的时候,朕决定放你一马,留下你一条性命。还有,你们母女陷害惜妃致死的事情,朕也没太深追。如果你觉得在朕身边不幸福的话,那么朕可以给你一纸休书,让你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去!”
周春华不是苏欣欣,她若被休再嫁,肯定不会那么受欢迎的。她恶名远扬,天下谁人不知周春华是个有名的妒妇呢?别说君王了,就连一般的贵族,恐怕也没人敢娶她。
“你想休我?”看着伏云峰那双冷漠的眸子,周春华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是不是你没了苏欣欣,你就想休掉我?我最美好的年货给了你,如今红颜憔悴,你就想不要我了?”
冰冷的泪水,顺着她那张娇艳的面庞,恣意横流。她一直觉得,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当王后的,为了嫁给伏云峰的。可是,她嫁是嫁了,她却从未坐上过王后的宝座。如今,自己又落到这般伏天地,不全是他害的吗?如果他给她王后的宝座的话,她又何至于红杏出墙呢?
“好了,你不要再提了!”伏云峰听了,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朕从未说过要休你。只不过,如果你继续闹的话,朕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间屋子里,哪里都不许去!”
他并没有深究,那砒霜是否是周春华下的。真相大白了又如何?如果真的是她下的,伏云峰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如果是徐美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那么就让她继续演吧。对于这一切,伏云峰累了,他真的累了。外面的战事就已经让他心乱如麻了,可是后宫中还是如此,让他不禁有些心神俱惫。
“又要软禁我?”周春华听了,不禁冷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杀我呢?那毒是我下的,行了吗?是我要杀了美人……”
伏云峰不再看她,转过身去,紧紧关上了那大红的雕花木门,并上了锁。
“伏云峰,你给我回来!”周春华扑在木门,用力地敲打着,声嘶力竭地吼道,“是我要杀徐美人的,你快来杀了我啊……让我和我的孩子到黄泉路上团聚去……”
伏云峰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径直离开。
冰冷的泪水,顺着周春华的脸庞滚滚滑落。她的嗓子也哭哑了,身体顺着那木门,缓缓瘫软在地,无声地抽泣着。
那毒,并不是她下的。她是想要杀徐美人,可是她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想不到,徐美人率先出手了。只不过,这次徐美人的代价白白付出了,她的身体白白煎熬了一场,换来的只不过是周春华的禁足。
“真是恨人!”徐美人愤愤不平地对金枝说,“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贱人还不被废掉呢?难道,本宫死了,大王也不闻不问吗?”
金枝,便是以前的金钗。徐美人嫌金仅这名字过于拗口,便改成了金枝。当然,只不过是改个名字而己,金枝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主子高兴,哪怕改成猫儿、狗儿什么的,她也不能够有任何意见。
“奴婢劝娘娘一句,忍耐着吧。”金枝想了想,安慰道,“大王一直念着周贵妃昔日的恩情呢。若想让大王对她彻底死心,恐怕没那么容易的。现在战事吃紧,娘娘可以暂时平静一下,大王现在心乱的很,免得娘娘心里添堵。奴婢听说王宫修葺的差不多了,大王也有意尽量早点搬回去,以安民心。等到战事稍微缓和一点,娘娘再有所动作也不迟。”
以前,金枝可是苏欣欣的贴身宫女。如今,她在徐美人身边出谋画策,帮她一起对付周春华。
“也罢。”徐美人想了想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月色如水。
漆黑的夜空中,高高地悬着一轮冰冷的月亮。水中,也映着一轮圆月。
突然间,似乎有人落水的声音。那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那轮圆月,也随着涟漪渐渐漾开。过了一段时间,重复聚了几次,渐渐又恢复了平静。
清晨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洒向了大地。
冰冷的湖水上,悬浮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被水泡的有些发胀,不过那身衣服,却可以一眼认出,那是徐美人!她服用了砒霜并没有死,可是却被淹死在这碧波池中。
几个太监缓缓将尸体打捞了上来,并在上面覆上了一层白布。
几个胆小的宫女见状,不由的哇哇乱吐起来。
伏云峰的目光无比冰冷,冷的几乎夹杂着冰渣。
徐美人死了,她所有的争宠之心,此时早已经化成一团云烟,随风而逝。
“启禀大王!”一太监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地说,“周贵妃的屋子是空的,娘娘并没有在屋内。”
徐美人死了,周春华失踪了,这一切莫非有什么关联?如果说是周春华偷偷跑出来杀了徐美人的话,那么一切还可以说的通。可是,周春华为什么要藏起来呢?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和她计较的,她为什么要逃跑呢?
伏云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来,昨天深夜,有人进入了行宫,杀了徐美人,并掳走了周春华。堂堂的行宫,原来并不安全,这让伏云峰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重葬徐美人。”他冷冷地说,“金枝,以后小王子由你来带。金枝听了,连忙跪地应允。
周春华失踪了,这让伏云峰心急如焚,立刻派人寻找。而且,王宫已经简单修葺的差不多了,他决定尽量搬回都城,以壮军心。最近,各国之间颇有间隙,康王似乎有要退出战争的意思,唯有钱王一人坚持而己。其他国家的君王,见康王要意退出,便也想开溜,谁也不愿意得罪强大的康国。所以,这才给了伏云峰休养生息的机会。
周春华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小床上。
“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只觉得头痛欲裂,缓缓伸出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我这是做梦吗?”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发现这只不过是一间极为破旧的茅草屋。昔日,连周家仆人的屋子都比这里要好的多。
“肯定是做梦!”周春华心中暗暗地想,“我分明在行宫,行宫中是没有如此破旧的屋子的。可是,我的头怎么那么痛呢?”
可是,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清晰,她甚至可以看得清墙壁上的纹理。这里虽然只不过是间茅草屋,不过收拾的却极为干净。
她勉强支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却发现窗前赫然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件白色长裙,头发凌乱,背对着她。一缕阴风吹过,吹乱了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此时的气氛,越发显得诡异了。
“鬼啊……”周春华见状,吓的顿时花容失色,失声尖叫起来。
那“女鬼”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空洞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丝神采。
“娘?”周春华看清楚了那女鬼的面容后,这才平静了下来,疑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周春华浑然不知。她不知道,周夫人利用昔日的关系,命人将周春华从行宫里劫持到此处。徐美人也真是命该绝,她半夜三更不睡觉,想再去侮辱周春华一番。结果,无意中撞到了那个黑衣人,所以,她只有被灭口的命运了。
周夫人的嘴角,泛起了一缕冰冷的笑容。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手。
这时,老管家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进来。
“这是干什么?”周春华一时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还没说,这到底是哪里呢?大王呢?”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周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玉腕,从头上取下一枝银簪,恶狠狠地刺向了那修长美丽的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