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春华吓了一跳,只见周夫人的眼睛红红的,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心中胡乱地想,“她怎么变成了这样?难道她疯了不成?”
在她印象中,周夫人一直是安静而有礼的,是那么的高贵端庄,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即使是最落魄的时候,她依然保持着那优雅的风度。可是现在的她,看起来有些精神恍惚,神志不精,举止有些疯癫。
一滴殷红的鲜血,落在了那碗冷清澈的水中。
周夫人胡乱也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了一滴血。
两滴鲜血,静静地飘浮在清澈的水面上,各不相扰,仿佛两个陌生人一样,连点相交的轨迹都不曾有。
“果然,果然……”周夫人看着碗中的两滴血,不禁仰天大笑起来,“贱人,果然是贱人生的野种!”
周春华看着碗中那两滴毫不相干的血,不由的也纳闷了。
“不对啊!我们是亲生母女,血液怎么可能不相溶呢?”她满腹狐疑,只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古怪了。
自己明明在行宫,可是突然间来到了这么个阴森恐怖的地方。而且,一醒来后,周夫人又急着和她验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老管家看了,这才相信周夫人的话。
“原来,大小姐果真不是夫人的女儿!”他心中疑惑地想,“难道,夫人说的都是真的?苏欣欣,才是夫人的女儿?”
“娘……”周春华一头雾水,诧异地问,“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一听这话,周夫人勃然大怒,头发都竖了起来,犹如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
“不许叫我娘,你这个孽种!”周夫人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孽种,你是最下流无耻的女人生的孽种,又怎么配叫我娘?”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周春华有些惊愕地看着老管家问,“我娘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疯了?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
她觉得周夫人肯定是疯了,否则的话,又怎么会突然间说出这些话来呢?自己明明是她的亲生女儿,这可是周府人人皆知的事情,自己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不是她的女儿,又会是谁的女儿呢?
老管家听了,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周春华一点都不像周夫人了。不但是长的不像,她跟在周夫人身边那么多年,居然一点没有学会周夫人的端庄优雅。而苏欣欣,自幼留在二夫人身边,眉宇间,却隐隐有着她的影子。时间久了,潜移默化下,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些影子的,而周春华却一点都没有。
“你才疯了呢!”周夫人大声笑道,目光变得诡异起来,“我没有疯,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清醒过!我要去找我的女儿,我要找我的女儿去……”
她不再理会周春华,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试图去寻找苏欣欣。而此时,苏欣欣和秋月,早已经搬离了那座小山,人去楼空。
“女儿呢?女儿呢?”周夫人冲上大街,见到人就拉着许多询问,“你见过我的女儿吗?她这么高,很漂亮的……”
她一边比划着,一边询问。
人们只是纷纷摇头,唯恐避之不急。对于一个精神有些异常的女人,人们还是选择了躲避。
日复一日,周夫人依旧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人海茫茫,她又能到哪里寻找到她的女儿呢?而周春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也颇为惊愕。她不禁暗暗担心,担心周夫人将当年是周来春救伏云峰之事说出来。可是老管家一直陪在周夫人左右,周春华根本就无从下手。
“女儿,女儿……”周夫人一脸茫然,稀里糊涂间,又来到了周府。
周府大门紧闭,虽然经过占乱,可是门上的封条依旧触目惊心的贴在那里。
“女儿会不会回家了呢?”周夫人的嘴角,泛起一缕淡淡的笑容,目光有些迷离。
她连忙上前,试图将那封条撕下,可是却被两个侍卫给擒住了。
“大胆刁妇,居然敢撕封条!”那两个侍卫直接架起周夫人,往外推去。
“这是我家,我不是刁妇,我要找我的女儿……”周夫人的神志有些不清,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吼道,“我是来找我女儿的……”
这两个侍卫,根本就不认识周夫人,只不过把她当成了普通的疯婆子罢了。
“两位官爷手下留情!”老管家终于追了过来,扶着周夫人,对两个侍卫陪着笑说,“我家夫人受了点刺激,脑子有点问题,所以两位官爷别见怪!”
那两个侍卫听了,冷笑道:“一看就知道是个疯婆子!既然疯成了这样,就应该把她关在家里,免得出来捣乱。大王刚从行宫回来,街上巡逻的特别严呢。幸亏今天遇到的是我们兄弟俩,否则的话,你家夫人早就被一刀给砍了呢。”
听了这话,老管家才知道,原来伏云峰已经从行宫回到了京城。不过,他回不回来,和他一个老管家都没有大大的关系,他只要照顾好周夫人便是了。
“多谢二位官爷!”老管家陪着笑,低声下气地说。
两个侍卫听了,这才离开。
“夫人,走,我们回家去!”老管家扶着周夫人,安慰道,“小姐在家里呢,快回去吧!”
那个家,只不过是建在周家祖坟附近的茅草屋罢了。那里,也的确有着一位小姐,只不过却是二夫人所生的。
“真的?”周夫人一脸惊喜,“探春果真在家等着我?”
老管家听了,点点头。如果不这样说的话,周夫人恐怕是不会回去的。她的病越来越重了,里面清醒,时而糊涂,每天醒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寻找苏欣欣。
周春华缓缓走出那破旧的茅草屋,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洒在她的身上,似乎为她链了一层金边。
这里,极为荒凉,除了那连天地坟墓,唯有那萋萋芳草了。
她不喜欢这里,她可是千金之躯,又怎么能住在这种鬼地方呢?
“我居然是那个贱人生的?”周春华的黛眉不禁微微皱了起来,想着周夫人的话,“不可能!我身份尊贵,我的外公可是丞相,我怎么会是那么一个地位卑贱的女人生的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女人一定是疯了,才会有此胡言乱语的。不行,我绝对不能再让那个女人胡说八道了,不能!”
而此时,苏欣欣和秋月正躲在周家老宅,过着神仙般悠闲自在的日子。没有人会想到,她居然会住进这里,住进一所早已经被封的大宅子里。
“在这里好无聊啊!”秋月抬起头来,看着天上那点点星星,不禁微微撅起了红唇。
没有汪石的日子,她总是无聊的。汪石和刘卫最近打了胜仗,车迟国也渐渐恢复了原气。秋月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够再见到他呢?他整天行军打仗,他的身体吃得消吗?
“无聊?”苏欣欣看着若有所思的秋月,笑道,“我怎么觉得,我的小秋月好像春心大动了呢?如果跟着我无聊的话,我就早点将你给嫁出去!”
一听这话,秋月顿时涨红了脸。
“没正经!”她红着脸,扭过头去,“小姐只会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呢?”苏欣欣的手轻轻地放到了秋月的肩上,若有所思地说,“其实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那才是最大的幸福。你不像我,你有选择的权利。而我的命运,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听了这话,秋月不禁微微低下了头。
“可是,我和那人身份差的好多呢!”她有些害羞地说,“他高高在上,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
一直以来,秋月从未对自己的身份介意过。可是自从她的心里有了汪石之后,这种自卑感,就越发强烈了。
“那个人能被我的小秋月给看上了,是他的福分!”苏欣欣笑道,“殊不知,我的小秋月,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尊贵呢。你自幼在桃花山长大,耳渎目染,也学了不少东西。那些普通人间的小姐,哪里有你的见识和胆色呢?”
听了这话,秋月觉得脸上渐渐有了光采。不过,她的底气还是有些不足,不知道汪石可否介意。汪石虽然双腿残疾,相貌也不算出众,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他想娶妻的话,估计七国的美女能从车迟国排到楚国!
“那个人如果不挑你的出身呢,那是他有福!”苏欣欣淡淡一笑,“如果挑呢,那是他没福。如此世俗之人,也配不上我的小秋月的。”
其实桃花山的弟子,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的。就像晏婴,他娶了苏欣欣的女仆冯婆婆,并未因为她的身份而有所犹豫。而苏良,也没有因为容妃那高高在上的身份而压抑自己的感情。他们要的只是感情,而并非什么名第。
秋月听了,心中百感交集。她一直认为,汪石不是个俗人。可是她心中那股强烈的的、自卑感,却又不得不将汪石往俗那一方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