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你快走不要理我。”
“不要,我不走,我要背着你一起走完。”
有一对年约5岁的稚龄孩童,在磅大雨下不断挣扎哭喊着。
那是一场谁都不愿提起的回忆,一场地震夺走许多人宝贵生命,也夺去许多人家的幸福。
雨,霹雳啪拉落着,在沉寂的夜里,一声轰然巨响,震醒宁静的大地。
在扭曲不规则的山麓中,山岚是沉浮着,晃动着,它是上升亦或是下降没人知道,但它那每一次的震憾,却将每个人的心都给纠结在一起。
睡梦中的民众很多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纷纷深埋在土堆中,当天晚上,就有对孩童庆幸于自己的好运,免于接受死神的召见。
但是,若知道许多美梦当将因为这一声摇晃的惨号声给摇醒后,坐困在没有生意的苍灰大地中,是否又真的有生存的意愿。
当晚的那位小男孩本来是带着那位小女孩偷溜到附近小河中玩耍,那知一场急驰的雨势阻碍了她们,说来虽然扫兴,但也因如此,而免于被受到土石活埋的下场。
因为不久后那场地震,很快地告知他们的停止的作法是正确的。
小孩们因那场灾变而感到惊恐,无助,不知如何自处。
这时只能停靠在大树下的他们,茫然不知后方的大树因为地表的活动而有所动摇,很快地,那唯一能保障他们的避风港也消逝。
大树引然倒下,男孩为了保护身旁的小女孩,将她本人推倒在路旁,任那大树的树干倾斜倒下,女孩因为男孩的举动手腕只受到轻微擦伤,但男孩可没那样幸运,他的背部遭受到树干严重擦伤,留下俩道长长的红疤。
男孩支撑自己的意志,留满鲜血的躯体不能阻碍他的求生意志,他还是竭力站起。男孩为了怕现场有不必要的意外发生,要小女孩一个人先行离去,但小女孩不忍男孩如此,直嚷着要陪他走完全程。
就这样,小女孩弯下自己微弱身躯,卖力背着小男孩离开现场,那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一个身体瘦弱的小女孩居然能不畏生死,身上虽布满男孩所留下斑斑的血迹,可是她仍能坚持下去,拼着身上最后一口气,也要安全把那位男孩带离现场。
男孩忘记女孩中间走了多少路程,当时的他已经昏迷不醒,沿路经历总总,早已遗忘,男孩唯一明白的,是当他最后的意志力所支持他看见的,是女孩流着满脸晶莹泪水,亲眼目送自己前去医院。
至此男孩已经全都忘却,那记忆中的女孩自那天起就再也不见她的踪影,自己则在医院中住了整整一个多月,那些回忆也都在医院随之淡忘,而唯一留下就是背部那身天使的翅膀。
这场梦为何越来越清醒,那梦中的女孩曾为我哭泣的身影我是怎样也忘不掉,她到底过的如何,是否过的一样快乐。
我又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看时间,经过时间却不过短短2个小时,但总觉得时间拖的很长很长,睡成那样死的我,此时,我又不经意抚摸自己背部的疤痕,明明过了那么久,那种痛楚应该早已消失,但为何会让我感到一丝不自在。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体所产生的变化,无言以对的我,也只能四处走动于房间四周,试想自己是否还有什么事情未做。
这时我才又发现那本许久未碰的日记,至今也有4-5天未碰,算算内容,也已逼近尾声,前面的内容大多阐述她们相恋的过程,接下来的部分就是子武大哥前去外地发展的经过。
之前几天因为太累,所以比较少去阅读,本来今天也想先休息一下,但可能是因为心血来潮,苦无管道发泄的我,也只能透过他人的故事来消磨时间。
翻翻所剩无己的页数,那内容期间是在2年前,里面是这样写着
“““好快,认识她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但感觉却像经过三个月一样如此短暂。明天的我即将远行,很想要留在她身边,但是为了自己梦想,我不得与她短暂分别。
她会记得嘛?我们在枫树下所许下的誓言,我将思念的心情通通放进那条项链中,那是我给她的订情之物,代表着坚定不移的爱情,是不会随着时间距离而有所改变,我一直相信待我成功归国,将是我们幸福的开始。
**98年7月10日”““
“““只身独自在外,往往都是脆弱的,字行中的感情已经无法完整表示我想她的心情,为什么想念的日子过的总是特别难熬。
过去始终不曾遗忘,它一直深藏在我的心底,现在会不去想她,但在将来某一天,某一个场景,我还是会想到她,大学外的红枫树就是如此,见到它的凋零身影,枝芽上布满一身火红的枫叶,我才深深体会,过去真的未曾离开,它已烙印在我心底。
我真的很想念她,世上是否真有任意门,能把我带进她身旁。
**99年1月10日”“
“““熬过数个孤独寂寞的日子,终于我以特优生资格提早从大学毕业,我想很快地,自己又可以再度见到她。
数度想要放弃的我,若不是她的几封mail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气,我想这些成功绝对不会来的如此快速。
一切都将是真实的,什么是我想要,什么是我所要知道,我想回国之后,这些都将会拥有一个真实的解答。
*&00年6月13日”““
对于老哥那种连绵不断的痴情,我真的由衷佩服,两年多的异乡生活,老哥与真希之间的誓言始终不曾忘记,时间距离完全无法阻碍他们之间的爱情,我大从心底是真的希望他们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只是……
随着我翻到日记的末页时,这一切的故事都会变成相当现实残酷,让我不敢继续往下思考。
“““昨天的我见到她穿着白色的新娘礼服,我好像身处在梦中,因为她的样子真的很美,让我不禁想要捏捏自己的脸颊,愚昧地一度怀疑她,不久后真的会成为我的今生新娘嘛?
认识她足足有15年之久,我想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比的上她,她虽没有艳丽的外表,优渥的家世,但她那颗温柔的内心,足以胜过那些不能比拟的缺点。
若能让我飞,若能给我一双翅膀,我一定想尽方法飞到天际,然后为她摘下星辰送给她当做订情之物。只是我没有翅膀,我也不能飞,那我也好用我内心的翅膀,给她自由,让她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今天我特地去金饰店订了一付戒指,我为它取名为璀璨之星,天上的星星我无法为她取得,那么地上的星星说什么也要给她这付戒指,我决定当做我俩的订情之物,那坚定不灭的星芒,愿将永远守候着我们爱情。
这本日记不会因此结束,因为这是代表我们的故事,我将会不断描写,不管将来是否有人会去阅读,但故事永远不会有结尾,它代表一个开端,一个旅程,生生世世都将会不断接续着。
*&00年8月23日”““
8月23日,很讽刺的,这一天也是他的忌日,当他写到最后时,他是否会知道这也就是他的故事结局。
日记看到最后,我有着很深的感触,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之间的故事,但故事却不会因你的离去而没有后续发展,你的朋友,你的爱人,你的后代都将接续着你的故事,告知着另一个人那接下来的发展。
人的命运好像也是如此,那数不尽的恩怨爱愁不断缠绕着自己,无知时间太长,静思时间太短,人往往活到最后才开始质疑自己生存的定义,直到人之将死前才能告诉自己的子孙到底要如何做才是正确。
故事可以平凡无奇,也可丰富精彩,故事可给人的感觉是无味地,也可以是甜蜜的。
但假若故事是有趣的,别人会怎么想我不知道,若是我,只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精彩的剧情一次就好,我的结局就已满足,我不是什么伟人,一生中能做做不同的自己就已足够,那将会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星期天,又是一个另人感到愉快的日子,意外的,今天的我居然会赖在家里没有出门,其实这也没什么,绿子公司有事要加班,其他朋友碰巧都有事,只留下孤独的我留到家里陪着自己的父亲。
真希今天一早已不知跑那去,整个早上都不见人影,我也只好跟着痴呆的父亲面面相觑。
父亲倒是问了我不少生活问题,比如说…习不习惯这里的环境,身体有没有大碍,会不会太累诸如此类的问题。
有时看看父亲那一副认真发问的样子,我好几次都会错觉到说父亲到底是不是装疯卖傻,不然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对他的另一个儿子——就是我子文说话。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父亲倒是对我不错,虽然至今我对父亲的感觉仍是觉得有些陌生,可是他好像总在有意无意间透露出父子间的情怀,也因如此我才会如此甘愿演这戏,有2个多月了,至少我们在此时的关系倒真的有点像父子。
在与父亲间短暂会谈后,真希终于回到家中,手上还捧着一束黄菊花,我看了看便好奇询问
“真希,今天你一整天都跑去那里,都找不到你。”
“喔我去……”
话才说到一半,真希突然走近我的身旁,贴近我的耳垂,轻声细语说着…
“我今天要去子武的墓前祭拜,刚刚去了一趟花店买了一些鲜花。”
“喔。”
“因为你的父亲在身旁,我不能说的太明白,只好偷偷告诉你。”
“恩”
原来真希今天是去忙我老哥的事情,莫名间,我又想到日记里老哥与他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相处的感动让我久久不忘。我有种念头很想要帮老哥做点事,算是为了他也为了她的未婚妻——真希。
这时我刻意先将父亲支开在一旁,我便自告奋勇询问真希意见…
“真希我能一起去嘛?”
“你?方便嘛?”真希似乎满脸疑惑,不太敢相信我会过去。
“当然方便,其实在这相处那么久,对于我的老哥——子武我感到相当敬佩。”
“是喔那你为什么会欣赏他呢?”真希好像一定要把话问明白
哇真希这样问我也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把日记的事情告诉她,于是我还是胡乱编了几句谎言…
“那是…因为他是我唯一的大哥,你又是他的未婚妻,我很羡慕大哥的才华,还有……”我不断说着自己老哥的优点,但编的理由总觉有些牵强,也不知真希会不会怀疑
“好了,好了,子文我相信你就是了,既然你有心,我也不反对,那等一下你就载我去一趟墓园吧。”
“好。”
真希这点幸好不像绿子,不会咋咋逼人,不然一向不太会说谎的我讲这种烂谎言,绿子听了不会当场拆穿我才有鬼。
再一次我又来到那个墓园中,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天气,但身旁多了个不一样的人物。
真希就在他的墓前,默默为他祷告,一旁的我不免也要为老哥做虔诚祝福。
之后真希便在老哥墓前,取出花瓶内的枯萎花束,然后再放下自己刚买下的鲜花,真希的眼光相当凝神专注,不断望着老哥的照片观看,深情款款地,看她这样,我也不便打扰,闲的没事做的我也只能在附近拣拣落叶,整理一下墓地的环境。
刚开始,这一切经过是如此安逸恬然,但随之而来的乌云飞过,很快地,一阵大雨急促带过,这个经过变显得有些匆忙。
急忙的我,也没想到这场大雨会猛然来至,身上也没有带任何避雨工具,离停车处约有一段不短的路程,我是否又真该当个勇者将真希带离现场。
我慌忙地牵着真希的手,想要赶快找寻遮避的场所,这种天气,这种情景,不知为何,却让我感觉相当熟悉,彷又回到过去的那场灾变。
或许真是心理因素在作怪,一阵不算大的急时雨,却让我弄到好像世界末日似的,我很着急,我很徨恐,想要尽快逃离现场。
原本认为身后的真希会因我的怪行径感到好笑,但她的反应却是相当镇静,表情里不断显示出思索的模样,好像也能体会到我的内心世界里的恐惧。
不久,幸运的我们在附近的密林中,找到一处破旧无人小屋,什么都不想,我马上就将真希带入那个屋中。
站在屋内望着窗外的大雨,我试着缓和刚刚的冲动,慢条斯理告诉真希…
“雨势还没停,真希看来要等一下下才能走。”
“恩,子文你的衣服都了,要不要先脱下来。”
我是不习惯在女生面前脱下衣服,这是种礼貌,但看到真希那真心体贴的关怀,我想自己是否想太多。
最后我还是听从真希的意见,躲到屋角旁,脱去我那身湿漉漉的衣服,我那背后的疤痕又活生生映在真希的眼前。
我倒不怕外人以异样眼光来看待我的疤痕,反正自己的心态也调整许多,何况又是自己人,我反而大摇大摆,赤裸着身体四处乱走。
一般人若看到我的伤痕,恐怕有几种反应,简单说,不是好奇,就是厌恶,但我却在真希眼中感受不到上述表情。
她反而是用一种讶异的眼光看着我,她沉思了许久,须臾,我却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件事实,她唱了一首歌,一首代表我过往回忆的歌曲。
浮云为何被急骋的北风给吹散着它的形影是否掠过澄黄色的稻田
故乡为何被无情的现实给打乱掉它的踪迹是否勾起水蓝色的忧愁
笑声浮动在蔚蓝的天空我不断嘻笑追逐着那片天
思念呼啸着沉睡的心灵我只能幻想争取我的故乡
若我还有个家若我还想起它
那请告诉自己我想要有个家
“你居然会唱那首民谣?”我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眼前的女孩居然会记起这首本该遗忘的民谣。
真希卷起自己的袖口,让我看到她手中的那道红疤,很快地我什么都明白了,那是……
“你就是当年的那位小女孩”我惊讶大声说着。
“对,我就是那个喜欢赖在你身边爱哭女孩。”
“你……”
我已经不知道该表达内心里的激动,太多言语已无法告知我那思念的心情,这真是缘份嘛?
“自从那晚过后,我失去了自己的双亲,也包括失去你,在我的怀中,唯一留下就是那首民谣,以及你送我的玩偶。”
“我…终于想起来了,那过去的种种,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再次遇见你,我……真的很想你。”
“我…也是。”
我们两个人宛如被命运之绳紧紧绑,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在这种场合里再度遇见她。
我真的有个冲动很想直接过去紧拥她,但脑海中却浮现出我大哥以及绿子的身影,她们提醒着我不要矩,我就在那种良心的约束下,停止自己的念头。
整个屋内空荡荡地,只有我跟她两人,我实在无法想象接下来的情形,纵有千言万语,我却像个哑巴说不出自己心中那种种压抑情感,真希好像也明白这点,也不知如何表示。
但随着雨停,我们之间的尴尬也随之化解,看看窗外的明媚阳光,我马上穿上那未干的衣服,跑到户外,告诉真希可以起程回家。
我想藉此消除之前的场面,但为什么我要这样做,那不过是孩童时的友谊,为何我会如此紧张,难道在我的心中也有着真希的影子存在嘛?
我不敢继续乱想,我很想问问真希她的想法,但最后我还是放弃,因为不管答案如何,自己心中的疙瘩绝对不会简单消除。
回到家里路途中,我跟她却说不出半句话,她紧贴在我湿润衣服上,我那道天使的翅膀也被她紧紧贴住,那真是一种逃不开的宿命嘛?
自那天后我发觉自己变了,内心里再也不像过往那样清辙,平静的心澜里已激起阵阵涟漪。
她已经走进我的故事里,而我也走进她的故事中,穿插不断的桥段是否代表着这些故事真该如此带过?
思念随徐风而去何处为天涯
忧伤随时间而流伊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