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从来没这么讨厌开玩笑过,她呼的一下坐起来对她吼:“你走你的,别烦我——”
  草芽猛地停直了身子,呆了一刻后,整了整脸色,微微颔首朝她道歉:“对不起,皮皮,我太忘形了,不该在这撒野,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说罢拿起包就往外走,皮皮是一根筋,刚才火了就发,发出来了看草芽这样又惭愧了,可是又不惯说软话,就闷头闷脑的说了声:“好。”
  躺到床上又自责:怎么变成个老娘们了,办事也磨磨唧唧起来了,帮人帮到底,不帮就远离,这好事办一半了还开始泄劲了,真成个糟毛蛋了,不行啊,不像自己的一贯作风,不能自毁前程不是,得,马上办。她坐起来就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汪费的电话。
  “怎么我觉着这是你要追我的节奏啊,老公不在家寂寞了?那可不行,我不做小三的,不能没有职业道德不是,怎么着也得等你正式离婚后我才能陪你过夜——”汪费笑嘻嘻的说。
  皮皮一点也不生气的,但是做出很凶狠的口气叫:“你给我闭嘴,老子更遵守职业道德,不会拿老公的钱去泡那什么——就是泡也泡都教授那样的,你轮不上。”
  “可我不要钱啊,你泡那样的得花钱不是,必要我还赔上房子,赔上床位,赔上被子,赔上茶水——”
  “弄不好还赔上命。”皮皮续上一句说。
  俩人顿时都无语了,停了几秒钟一齐大笑。
  “哎,不闹了,明天我有个哥们在三亚买了个游艇,请我们去玩,一起去吧?”汪费相邀。
  皮皮这才说自己找他的原因:“你呀别做梦了,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会没有急事?真是没脑子,明天我想请你邀上你几个生强力壮的哥们帮我一个美女朋友办一件事,什么事我先不说,反正绝对精彩绝对刺激的,但是不犯法,你放心去干。”
  汪费听了呵呵笑着说:“只要你要我干的,无论什么都是精彩的,就是犯法也是精彩,只要我坐牢你能去看我照样精彩。”
  皮皮很受用的一笑说:“不跟你贫了,睡觉了,养足精神明个看热闹去,你也约好人哈明个听我调遣。”
  “嗻——”
  草芽鬼一样尖叫:“皮皮,皮皮,快来,快点叫你的朋友来,他还在睡,趁他还在睡——”
  皮皮还睡着草芽就在电话里闹开了。
  皮皮松了一口气说:“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肥佬发现了他要掐死你呢——”
  “别玩儿了,在玩就把我的命真玩儿进去了,趁他在家趁他在家——快点吧,我叫你奶奶——”
  “奶奶的,我这忙帮的,成她家家奴了,随叫随到。”皮皮边穿衣服边骂。
  当肥佬刚要出门的时候,几个彪形大汉脸色如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不及开口问,草芽从手中变出了那一堆相片,紧接着,他的两条胳膊被两个大汉夹住了。
  肥佬的脸青了,死人一样僵在了地上。那几个帅哥都勾头往草芽手里看,站在后面的汪费看了皮皮一眼,皮皮没有接他的目光。
  草芽笑吟吟的一藏说:“别看,人家的成人不雅照。”
  那肥佬像死而复生后一颗炸弹般大吼:“畜生——畜生才办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畜生才做出这种照片——给我,我要查出这是谁做的,我要把他零割了——”他的脸发黑发胀,眼球都凸了出来,如一条暴怒的垂死挣扎的鱼。
  皮皮吓坏了,不觉抓紧了汪费的手,汪费捏捏她的手说:“别怕,我在。”
  可是皮皮在心里摇了摇头,她不仅仅是怕,她的感觉很复杂。
  草芽慢悠悠的说:“我不仅仅是喜欢,我还真要好好玩儿,要不我复印那么多张干嘛,帅哥,你们人多路子广,看相片查查那个女孩是谁,反正相片清楚的很,给,看去吧。”
  肥佬疯了似的回身就抢草芽手里的相片,但是早被两个汉子抓住了双肩,只能把头探过来了,想不到肥佬的脸居然能变化这么多颜色,又由青变火红,他咆哮着乞求:“别闹了,你要什么我给你——”
  草芽呵呵一笑说:“我不要什么,我能要什么呢,我爱你,我只想跟你长相厮守,可是你就是不肯——”
  “那不可能,你换别的,要多少钱你提个数。”肥佬鬓角的青筋爆的像筷子粗。
  草芽更加阴险的笑了,“钱,老子视金钱如粪土,嗑瓜子土壳——就要你这个仁,你说咱们这就去登记还是我这就把照片贴在济南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讹诈——”肥佬大嚎一声甩开了俩汉子,然后双手就卡在了草芽的脖子上,皮皮大叫一声,汪费冲上去一手卡住了肥佬的脖子一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后面几个人愣了片刻一齐围向肥佬,不用几下子就把气喘吁吁的肥佬摁在了地下,结实的很。草芽脸色煞白的摸着脖子咒骂他,形象全不顾了,那几个帅哥看着她眼睛都一愣一愣的。
  “我死也不会跟你结婚,你这个黑心黑肺的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嘛,你就是想方设法要得到我然后架空我最后独吞我的资产——我跟你说,我的钱宁愿都捐给慈善都扔到地沟里也不会落到你手里一分,有本事你今天就把我给弄死,看看你得到的是什么——”他在下面模糊不清的嘶叫。
  “哼哼,杀死你,看来你你还是不了解我,我有那么好心吗?我要把你弄到地下室里,堵上嘴,捆上腿,先饿你个三天,再把外面的流浪狗扔进去跟你作伴,看你们谁吃了谁——”
  皮皮听得嘴一咧一咧的。
  草芽嘴虐够了又气急败坏的冲那几个帅哥叫:“还不把他给我捆起来,把嘴堵上。”
  说着拿起桌子上一块抹布往他嘴里塞,把他嘴塞上了又去卧室拿出一条粗麻绳扔到地下,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他捆上了。
  几个皮皮有些看不下去了,戳戳草芽说:“这,这不想话吧,这被公安局知道了是要出事的,还有,你看,你看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你两口子的事得自己解决不是——”
  草芽也觉得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再说“家丑不可外扬”,她还得要脸不是。那通红的盛怒脸面上立刻挤出了妩媚的微笑,对着汪费他们几个说:“让几位见笑了,事情的原委我有空跟大伙们细说,好了,你们已经帮了我大忙,回去休息吧,我改天一定重谢各位。”说着把一张卡塞到皮皮手里。
  皮皮板着脸把手一挡,草芽就不敢再往她手里塞了。
  皮皮有些不爽,不光是今天没上班还自己搭钱请了几个“打手”的客,主要是觉着这事办的不尴不尬的,虽然极力安慰自己那个肥佬活该,可是草芽也不是“良民”不是,他俩是针尖对麦芒,臭水沟比下水道——谁都不值得歌颂。唉,反正是不该插手这件事。
  她琢磨来琢磨去最后琢磨出了结论——自己是瞎琢磨。
  她独自一人坐在饭桌上吃泡面的时候想:也不知道他们弄成什么样了,但愿她能赶快分出心来帮鬼姐找孩子,人家才是真正值得同情和帮助的母亲哩——不是人——是母亲。
  她是忽然之间——真的是忽然之间才想起老公的,两天了,不,三天了,老公出差没回电话她也没打电话,真是逆天啊,夫妻俩竟然这样彼此“放心”。
  “喂,老公,你现在还在上海吗?事情还没办完吗?你也没给我打电话——”她无比惭愧的弱弱埋怨着。
  “额,是,是这样,我这边的活有点不好干,我太忙了,就没顾上给你打电话,我想着我一个大男人在外能怎么着,你也不会担心,你在家里也不用我担心,呵呵……我这边的事还得两天,回去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去?”他比她还要紧张愧疚。
  “额,也是,我这几天也是忙乱的很,哎呀,回来跟你说了,那个——你什么也不用给我带,咱济南什么没有啊,把自己完整的带回来就行了。”皮皮吁了一口气说。
  杰却倒吸了一口冷气,她那句“把自己完整的带回来就行了”,可是有点扎他的耳朵,虽然他现在还是“完整”的。
  放下电话皮皮心情没有好转,不知怎么的刚才好像两口子在电话里说话有些艰难,好像心里也像身体似的隔着七八百公里似的。真是——她不知道该骂还是该叹气,就干脆蒙上被子睡了,发誓再也不管草芽的事了,把向来简单的自己搞这么复杂。
  “妹妹——妹妹——”
  皮皮知道是谁,没好气的说:“不急,她那还没完事呢,她那完事了才能办你的事,你等着吧。”
  “不是,妹妹,你起来,我跟你说,我们好像办的这件事不大好——”她犹犹豫豫的说。
  皮皮翻身坐起来了,瞪着她问:“你也有同感?”
  她摇摇头说:“不是感觉,是我刚才去看了那个照片里的女孩,她居然跟一个中年妇女通电话说她跟她爸爸见面了,她爸爸很爱她,她决定回国留在爸爸身边,还劝妈妈也回来跟爸爸重归于好——”
  皮皮心里冒汗了,就佯装无意的问:“这个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咱又不认识她的劳什子爸爸。”
  鬼姐却低低的说:“我觉得她口里的爸爸就是照片里的男人,他们也许根本就是父女——”
  “你编电视剧啊你——”皮皮喝止她。但是刚叫她停又揪心的问:“这样吧,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拍到他们亲热裸照的?”
  鬼姐像做错事招供一样叙说了她拍到那组照片的全过程。
  他昨天夜里并没有开他的私家飞机来个云里来雾里去,而是在夜里独自一人开着车绕着经十路兜了几个圈子,然后把车停在一个僻静处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就往济南东驶去。大概行驶了五六十公里的路程又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很隐蔽的酒店,酒店不大,但是很幽静也很干净,他下了车简直是一路小跑的上楼,那么胖的一个人居然爬起楼梯来身轻如燕的样子,可见多么急切的见到酒店里的人。
  他呼呼喘着气轻轻的敲一个房间的门,我贴在旁边的墙壁上看到那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女孩打开了门,看到他眼睛一亮,但嘴还是抿紧了没有开口,扭身往房间走,他好像是很满足她的态度,估计是做好了被她撵出去的准备,所以没被撵很庆幸,就点头哈腰的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我也很轻松的跟了进去。
  那女孩还是一言不发,他也不多说话,好像很惭愧的样子,没脸的低着头,好久他说了一句:“辞辞,原谅我吧,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老了,我知道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了,我跪求你们原谅我好吗?”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扑通跪在了她面前。
  她显然很震惊,被吓傻了般坐着不动了,他直直的跪着沉沉的垂着头哭了,过了好一会她才舒醒过来,慌张的跟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他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接过了也自己起来坐到椅子上了。我一心要你说的照片,然后我就——
  鬼姐不说了。
  皮皮问:“他们脱衣服不是自愿的?都是你一手做成的?”
  鬼姐点了点头:“他们看起来根本就不是男女关系,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我在拍完相片后又把衣服替他们穿上了,他们浑然不觉。”
  “啊——”皮皮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