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哥你好,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哈哈,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哈,你先说你先说。”皮皮高兴死了。
“额,皮皮,你在上班吗,我到济南了。”那边说。
“啊——”皮皮惊叫。
“怎么,不欢迎啊?”他开玩笑的口吻说。
“不是不是,是我没想到,我当然欢迎了,我正找你呢,这下好了,当面说当面说,你在哪啊,我去接你,哦,杰不在家,出差了,不过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
“不不不,你千万别跟杰说,我就是知道杰没在家我才来的。”他顿了顿小声说:“你知道我来——的原因,你应该——懂的。”
“嗯?”皮皮脑子一时短路,但马上惊叫:“至于吗——额,你真是、哎呦,好吧,见面再说吧,你在汽车站还是火车站,我去接你。”
他淡淡的答:“不用了,这么热的天让你跑啥,我自己打车回家就是了,我只是问一下你在不在家,你跟我说小区的地址和门牌号好了,我一会就到。”
皮皮跟他说了详细地址然后说:“我这就回家接应你去。”
汪然开车送皮皮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一辆出租车也停在小区门口,车里随即下来一个高大健美的背影。皮皮忙下车叫:“大哥。”
他扭过头看着皮皮微笑一下“哎”了一声。车里的汪然早痴了。
帅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短袖衫,白色的休闲裤,肩挎一个灰色的小包,帅的简直逆天。
皮皮匆忙的跟车里的汪然挥挥手就领着他往家里走,“皮皮,等等——”汪然从车里钻出来了,微微张着嘴露出八颗牙齿甜甜的笑着说:“这是大哥吧,我叫汪然,皮皮的闺蜜,欢迎你到济南来。”说着朝他伸出典型的城里小姐的白嫩小手。慌得帅赶紧走过来局促了伸出手握了一下。
皮皮知道她又开弓了,心里偷笑了一下故意板着脸大声说:“干嘛呀?我们回家了,没你的事了。”
汪然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是脸上的笑容不褪:“我是跟你说一声,别忘了晚上我们的聚会,我请客哈,既然大哥来了,一起去吧,咱们吃了饭再去泉城广场看喷泉,去黑虎泉游泳。”说罢使劲给皮皮使眼色。
皮皮虽然心里暗骂她是贪吃的母驴,哪个槽里都伸嘴,但是关键时候还是顾全大局的,就坏笑着用手指点她,这时帅忙拒绝:“额,不了,晚上你们有聚会你们去吧,我这一会就回去了,我是请假来的。”
汪然一听可急了,皮皮也吃惊的问:“不会吧大哥,这么远你刚来就回去啊,我可不愿意哈,说什么都不能走。”
汪然在后面不等帅表态就说:“哎呀,别在外面说了,上车我送你们回家说吧,正好我有一样东西忘在你家了,我去拿一下去,走吧,上车,离家还有一段路呢,这么热。”说着拼命的朝皮皮招手。
其实到家也就几步路,皮皮拿嘴呸了一下她后扭脸跟帅说:“啊大哥,那就坐车上吧,确实挺热的。”
帅不解的看看小区里一栋栋的高楼确实不知道她住在哪栋里,就只有跟在皮皮后面来坐车,皮皮刚要开副驾驶的门,被汪然一眼瞪的后退了一步,汪然对帅做出请的姿势软软的说:“大哥,快坐吧,车里面开着空调呢。”
皮皮就撅着嘴坐到了后面,气哼哼的看着她以蜗牛的速度开着车在前面跟身边的帅哥卖弄风情,心里说:你也就意淫一下吧,人家可是个柳下惠,竟然为了一张已故情人的照片来专门找我要。
开开门进了屋,皮皮招呼他先去洗洗脸再换下拖鞋洗洗脚凉快一下。说罢她就去开空调,但是空调已经开开了,她又去冰箱拿西瓜,西瓜也被汪然捧出来了,她刚要叫洗手间里的大哥出来吃西瓜,汪然已经甜甜的叫:“大哥,洗好了吗,出来吃西瓜吧——”
皮皮“切”了她一下,她朝她挤挤眼拿起西瓜刀说:“还是切西瓜吧。”
皮皮撇撇嘴说:“要不要脸啊,哪个槽里都伸嘴。”
汪然摇头晃脑的说:“这叫热情,咱济南人热情好客嘛。”
这时帅脚穿着拖鞋走出来了,俩人赶紧闭嘴。皮皮故意大声说:“汪然,你的落在这的东西找到了吗?”
汪然暗暗咬牙切齿的剜了皮皮一眼不理睬她,但扭过头对着帅的时候那脸上“最美的笑容”依然,她用纤纤玉手捏住一块切的薄薄的习惯递到他手里媚媚的说:“我是你弟妹最好的朋友,好的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今天你这个大哥从老家远道而来,我一定得尽我的地主之谊,晚上我来接你们,你一定得在家等着我,不然我可不走了,在这看着你,呵呵呵。”
皮皮要吐了,她拦住她说:“就这么定了,晚上你开车来接我们,好了,从外面把门关上吧。”
她丝毫不恼的看着大哥继续说:“大哥,你是第几次来济南啊?都去过哪些地方玩儿啊?”
帅客气的笑着说:“以前学校组织来玩过一回,很匆匆,就去大明湖转了一圈,呵呵。”
“呀,那今天晚上吃了饭咱开车各处都溜一圈去,夏天晚上才是欣赏美景好时刻,老舍不是说秉烛夜游嘛,呀,正好可以去老舍纪念馆去瞻仰老舍旧居,我听说了你可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肯定对文化名人故迹感兴趣,有空的话咱们明天还可以去趵突泉看清照祠……”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带大哥去,你忙去吧,不送了。”皮皮又一次下逐客令。
她不看皮皮,却继续礼貌周到的跟帅说:“你看,我不说你也知道了,皮皮都知道我还有应酬呢,那我就恕不奉陪了,说好了的,晚上我来接你们。”
皮皮幸灾乐祸的想:晚上我要是说不去不知道她还会笑这么美吗……“皮皮,晚上跟大哥在家等我哈,大哥要是走了我可把你清炖了慢慢吃哈——”她笑着说到最后眼睛流露出凶狠。皮皮打了一个寒噤。她转脸向帅哥又是那副笑语吟吟了:“大哥,走了哈。”
她一走皮皮就跟帅打哈哈说:“我姐们,人热情的很。”
帅却不理睬的低头沉默下来,皮皮马上意会了,起身走进了卧室,出来把一个纸包送到他手里说:“在里面了。”
他简直是一把夺过来,然后他不顾礼节的贪婪的拆开就一张一张拿起看起来,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皮皮慌了,她能感觉他心里的苦,一个男人流眼泪可想而知他心里的痛苦有多深……她真诚的说:“大哥,这里是济南,你可以在济南哭然后回王祥寨笑,王祥寨人不会知道你在济南哭过,你跟我说的话,王祥寨人永远听不到。”
他听了这段话心里涌满了感激,不由两眼闪烁的看着皮皮,同时也令那扇紧紧关着的心门冲泄而开了……他轻轻的说:“皮皮,我不怕你笑话,我这些年没有一刻不想她,我好后悔当年没有跟她一起去舅舅家,也许有我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得病死了……”
皮皮替鬼姐怨恨他的说:“那是肯定的呀,她一定是像陆游的表妹一样得相思病抑郁而终的,你真窝囊,要是杰就不会这样,我真替鬼姐叫屈,她真是爱错了人,白搭上一条命,还——”她想起了鬼姐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儿子,不,他这个父亲不是更亏,居然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不知被父母送到了哪里。
但是她很憋屈不能跟他说,就突兀的闭嘴了。
帅却被皮皮那句话给打中了,他颓废的低着头嗫嚅:“你说的对,我要是像杰一半也不会造成这个结局,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早该知道自己错的。”皮皮不客气的说。
他低了头仿佛是替自己辩护又像是无奈的说:“知道了又怎么样,人已经死了,而且我这些年过的并不好,我简直对我媳妇残忍的很,我觉得我对她有一丝温存就是对死去的她一分背叛,我总觉的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看着我,看的我如履薄冰的活着……”
皮皮狠心的说;“不会哦,我看你过的挺好哦,工作顺利,一儿一女,活得漂漂亮亮的,可她就惨了,死了还要受煎熬——”她赶紧停住了。
他脸红了,痛苦的乞求皮皮说:“皮皮,别再说了,别再割开我的伤口撒盐了,我白天一想起她都不知道要把自己骂多少遍,我夜里一想到她就整宿的睡不着觉,我在学校都不敢看她住过的宿舍,甚至在别的地方看到以前她教过的学生都怕;你知道不知道,自从她死了以后我再也不吃槐花了……”
皮皮忽然想到她那次回老家他确实一下子也不动那些槐花食品。
但是又怎么样呢,这样的缅怀只能更说明他的懦弱和苟且,但是看着他真诚的忏悔神情,她居然不忍心继续损他了。也觉出自己说这些话不也是事后埋怨吗。她就叹了口气说:“好了,别拿着活人说死人了,与谁都无益,除非她能死而复生。”
他忽然对着相片失控了:“槐花——我对不起你,你去了哪呀,你若有魂魄,怎么连梦也不托我一个呢——”
皮皮身子一凉,她本能的去看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