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心虚的忙笑:“哈哈哈,你姐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问问,额,这样吧,她跟我一样是个疯子,今晚的聚会她肯定也喜欢,我问问她回来没有,要不要参加今天的鬼屋聚会。”说着就拿手机拨号。
汪费说;“随便你,你们俩是不打不好,见了又打,可是不打不见又想,真搞不懂你们这人物关系,哈哈。”
皮皮伸手制止汪费说话,她把手机贴近耳朵听电话,汪费轻轻的说;“别把手机贴着耳朵,不好,隔开一些距离,能听见就行。”
皮皮厌烦的看了她一眼,脸色阴得像要下暴雨,汪费忙闭嘴。
“喂,汪然啊,是我,你在哪呢,是在家还是在公司?好久不见你了,今个想跟你一起喝酒,朋友有一个很好的生日宴,是深夜入藏龙涧鬼屋,这最对我们的路子了,你一定要去哦。”
“额,啊,那个我在公司,我刚从外面回来,累的很,哪都不去了,下次吧,呵呵。”
皮皮就嗲声嗲气的问:“哦,去哪了你,跟谁去的,又去泡哥了,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得叫上我哈,你忘了我如今跟你一样是自由身了。”
“什么呀,别胡说八道的,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如今我是大人了,哪能还玩那小孩子把戏呢。我这次出去是办公事去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人还是跟某个帅哥?”
“讨厌,人家是公事,一个人去的一个人回的,帅哥多的是,咱洁身自好,取次花丛懒回顾,嘿嘿。”
皮皮的心狠狠的揪起来了,她一咬牙说:“我不管,今晚我去你就得去,我去公司接你去哈。”
那头汪然忙叫;“哎别别别,我,我真不去,我还没忙完呢,明天有个大型的公司要开业,我们把分公司的人都调过来了抓紧参加排练一下,我可不能抽身去玩。”
皮皮更加坚决的说:“到了你公司再说吧。”
汪然几乎是怒喝:“你犯贱啊你,说不去就不去。你来吧,反正我不在公司。”
皮皮握着手机的手僵住了。汪费在她打电话的时候一直不敢开口,看她握着电话不说话了,就小心的说;“她不去算了,咱们还不稀罕她来呢是不是。”
皮皮忽然把手机往后座一摔说:“装逼。哼,我今个晚上我就是要玩儿好,玩的惊天动地的好——”
汪费哈哈一笑说:“给力。”
他竟然没有发觉皮皮的隐怒。
等车子顺利驶到二环南路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有四辆车停在路口等他们,汪费按喇叭回应了一下那几辆车跟皮皮说:“要不要下来认识一下?”
皮皮说:“当然了,先认识了呆会好一起疯。”
汪费就用对讲机跟他们说:“下车认识一下我带的美女。”
这一下子呼啦啦从车里流出一大群人,他们都嘻嘻哈哈的等着汪费带美女下车。
皮皮笑着怪汪费太招摇了,就笑着下车萌萌的跟他们每一个人打招呼,她们都热烈回应。她发现都是一些小伙子小姑娘,个个都很野很疯的样子,开口都喊皮皮“姐”,皮皮佯装生气的说:“你们要不要加个老字?”
大伙哈哈大笑,一个头发刘海染绿色辫子染红色的女孩嘻嘻的说:“要想应老姐还得几十年以后,我们是因为哥身边就是姐,不然喊嫂子啊。你看清楚了,咱们今天总共十六人,而且人都是一对一对的,要你们这一对大的来领导我们这七队小的,如何?”说罢两根手指可爱的竖到脸蛋前。
皮皮觉得她那个“嫂子”喊得很刺耳,就装作没听到转脸向大众问:“谁是今个的寿星啊?他有过见鬼的经历吗?”
人群中又是一阵笑,一个黑红脸膛的矮个子男生出列说:“我,是我过生日,我叫刘昂,没见过鬼,但是喜欢鬼,而且喜欢——”“女色鬼——”一个小伙子接上说。
“哈哈哈。”皮皮也被逗笑了说:“我可是有过见鬼的经历。”
大伙都瞪大了眼睛,皮皮却说;“上车吧,到了宴会开始的时候开讲。”
大伙笑着叫着纷纷上车。
他们来到藏龙涧山下惊喜的发现黑黢黢的天上竟然悬着一个弯弯的月亮,虽然不亮,但也是月亮。月亮在没有城市人烟的污染下和没有路灯的掩映争辉下异常的有“月性”和灵气。那看起来就像一根发卡似的晕黄中微露明净的月牙纯净的像——额,初生的婴儿。皮皮此时只能用这个比喻,她的心都被它洗透了。她眼睛里缓缓流出了泪。
这静谧的乌黑的山底下的人都忙着欢呼,低语,从车里往各自的包里装吃的,没有人看见她在流泪,汪费正教一位美女用她新买的登山杖,他给她装好后她轻轻的尖叫一声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皮皮忙把脸扭一边。
“皮皮,你看什么呢,来我来背啤酒,你把帐篷背着。”汪费忽然叫。
在市区里还暑气连天,到了这里居然如秋高气爽的感觉,空气清亮,山风爽凉。皮皮心里想:杰就不会有这么浪漫。然后又故作轻松的冲自己一耸肩说:他这本书已经翻过去了,我要开始品读新的一页了。
一行人就嘻嘻哈哈的上山了,开始还说说笑笑,还有人做起了诗,慢慢的随着山路越来越险,就都不说话了。
去鬼屋的路上要经过一线天,就是当年拍《白眉大侠》的地方,本来白天就够险的,这晚上就更险了,大家推举汪费做领队,他就在户外帽子上固定了点灯,走在前面一路给大伙探路也照路。皮皮跟在他的后面不时嘱咐他小心,他也不时回头看皮皮嘱咐她小心,皮皮嗔他:“你一心走你的路,别管我。”
“鬼屋到了——”一个女孩尖叫,然后很多个女孩一起尖叫。汪费回头和皮皮相视一笑,汪费看着头顶那黑黢黢的一排老屋问:“你怕不怕?”
皮皮异常温柔的说:“你在我就不怕。”
汪费感动的一下子抓紧了她的手。
其实鬼屋就是废弃了好些年的石头屋子,正如汪然说的房子四周都爬满了爬山虎,果然美得如童话如仙境,但是在夜里在手电筒下看去却真的有一种森森然的诡异气氛,令大伙是一阵连一阵的狂叫和唏嘘。大伙的既兴奋又惶恐,觉得如果推开一扇门,里面真的会有鬼出来。
院子里除了杂草就是一些桑葚树,此时那桑葚树正硕果累累,一颗颗黑黑的小粒子沉甸甸的坠在树枝上,大伙都气喘吁吁的随地躺倒,大喊“胜利了”。然后歇息过来都起来拿出电筒照着树枝摘了往嘴里填。
汪费摘了一颗递到皮皮嘴里,皮皮咂了一下甜甜的一笑说:“甜。”
“来,咱先搭帐篷了,等会喝多了就搭不了了,就得席地而睡跟鬼相拥而眠了——”那个小寿星喊了一句,他原是想活跃气氛的,但是他这一嗓子却没人回应,他就讪讪的不叫了,咋呼大家帐篷搭好了就开席。
就在一座老院子里,饭毯子铺好了,酒菜摆上了,一人几杯酒下肚,鬼意全消了,都喝五邀六起来……而且一个个的讲起了自己在鬼故事上看的鬼故事,但是都不承认是在鬼故事里看到的,都把故事里的场景搬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还把鬼故事里见鬼的人也安到自己熟悉的人身上,大都是用“我爷爷”“姥娘”“我二叔”“我大姨”反正这些人。反正朋友们都见不到,说了谁也不能求证,可是谁也没有想过求证,谁说完一个鬼故事大伙就给他点个赞——敬他杯酒。气氛就这么越来越热烈。
“我也见过鬼,是个女鬼。”皮皮忽然说。
大伙看着她那冷静庄严的样子都楞楞的看着她。“但是鬼不是像你们说的和想象的那么可怕,她是一个可怜的鬼,一个被人欺骗遭人背叛仍痴心不改的鬼,做了鬼依然那么痴心那么一心为别人着想——”“那叫什么鬼呀,多没意思。”有个女孩叫起来了。
皮皮说:“是啊,做人就够累的了,做了鬼还这样岂不是没意思透了。她一心为她心爱的人守节,可是她心爱的人却明哲保身以己为重,这样的女人——女鬼是不是很傻?”
“嗯,很傻。”大伙一起叫。
皮皮痛苦的一笑说:“所以,我们都不要学她。”
大伙听了先是不甚明了的缓缓相互对视,然后轰然大笑,显然她们懂她的意思了……
因为皮皮刚才就看出来了,今晚这个晚宴不是真的来探险的,是他们来个别开生面的浪漫聚会的。因为酒喝到一半就有情侣搂抱接吻起来。她心里如塞满了硬物,起身离了席。
山峰上的风更凉了,那天上的一弯新月也升至了正中,那初生的晕黄也变成了明亮的皎洁,那皎洁镜子般反射到人的心里——皮皮针刺般一阵痛苦。“对不起,也许我令你生气了,但是我的确不知道会是这个——额,场面。”汪费轻轻的立在她后面说。
她眼神幽幽的看着月亮,突然转身把娇小的身躯自己狠狠的塞进汪费的怀里,嘴里狂乱的说:“不,我喜欢我喜欢……哪个是咱们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