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个很有名的捉鬼师,在我小时候经常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请我爷。我从小就胆子大,是我爷爷最得意的一个孙女,于是我经常跟随他去各村各户给人驱邪治鬼。也许就为这个我从小就发誓长大了做个跟爷爷一样出色的捉鬼师。
  长大了我却没有做成一个出色的女捉鬼师,现在我是一个女教师——兼灵异写手,于是我的小说写的很受网友追捧。也是为了写出更惊心动魄的鬼故事,我到处寻诡探灵,亲临鬼地,仗着小时候的经验和我爷留下的驱鬼法器,我觉得再可怕的鬼我都可以制服。直到有一天我被鬼所缠,自己马上要变成鬼才知道鬼的真正可怕……
  一个月以前我在网上看到网友疯传一组一个南方的小城市“红楼闹鬼”的帖子,帖子不但详细的讲述了那个百年老宅如何闹鬼的故事,还发了不少那个鬼楼的照片。这与我无疑就像猫闻到鱼腥,我就立刻像猫一样竖起了耳朵。
  我马上在网上查它所处的地区,我一看就惊喜的叫起来:我表妹青青正好在这里居住。
  我迅速的来到了这个叫梅城的小城市,来见识那个传说中的“鬼楼”。
  此时正是这个南方小城的梅雨季节,一下车,那南方的细细软软的雨凉凉的洒在我的身上,别有一番雨味。我浑身湿凉的看着近处和远处的朦胧的古建筑和近处一条古朴的小河,觉得这样充满诗意的地方出的鬼也应该是诗鬼或者是才鬼,哈哈。我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表妹青青开着她的白色迈锐宝来接我,她身着裸肩露腿的短裙一看我就叫:“呀我的姐呀,你这出门也不脱下你学校的工作服啊,切,裹的跟修女似的,也好,呆会我带你去买衣服去。”
  其实我穿的并不像她形容的那么不堪,我是一身洁白的拖地长裙,头发也是几个月前拉过的披肩直发,我觉得很好,只是跟她风格不同而已,就像性格一样。
  我冷笑了一声说:“教师没有工作服的,这是我写鬼时候的招魂服,小心自己的魂儿哈。”
  她胆子最小,听了这话果然忙举手投降,忙改变话题说:“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来这里要随身带伞,因为这里的雨就跟鬼一样说有就有说没就没,不像咱们老家下个雨得看黄历。呵呵,看你裙子都湿了,把你的缺点都暴露出来了,嘻嘻。”
  公众场合,不好斗嘴,我就白了她一眼以示不满和不服。跟你们说,她是笑我瘦,衣服贴身也秀不出丰乳肥臀来反而更显出了我的骨瘦如柴。当然,这也说明她对自己的身材很得意。她十九岁就当了妈妈,但生了孩子不但身材没有变形,而是像钟丽缇一样曲线更火辣了,臀部更加圆润,乳房更加丰满,皮肤由于重保养,也因了这南方的湿润空气,也比以前在老家时更白更嫩了。真是凤凰头上戴牡丹——美上加美了,当然也就凤凰站在凉亭上——更加卖弄风流了,俺是孔雀遇凤凰——比不上。
  她是我舅舅的二女儿,我俩长的出奇的像,比她跟她姐姐像,比我跟我姐姐像,虽然我俩性格天壤之别。我俩却是没缘由的感情很好,经常网上电话里聊几句,能在如今这个亲情淡薄的年代远隔千里还不断联系真的怪稀罕。
  我坐进她的车里问:“妹夫还那么胖吗?”
  我现在的胖妹夫不是她的原配,她的原配是她在郑州打工一家九点多当服务员时结识的,他那时候是那里的厨师长,他那个时候的地位比她要高的多,人长的也帅,最主要人是城里的,她就急哄哄的嫁给了他。等生了一个女儿后她发觉他不是她想象的那么“高”,日子过得也不合乎理想,她就把女儿撇下拿着他的存款跟人到南方做生意,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现在这老公,一个身价上亿的酒店老板。
  结果她婚离了女儿也争过来了跟这个老板结了婚来到了这里居住。我很为前妹夫打抱不平,知道他胖,她也最忌人说他胖,我偏这么问。
  她却毫不在意的说:“最近瘦了。”
  我得意的窃笑。
  晚上她和妹夫要给我接风,但不去他们自己的酒楼,说既然来到了梅城,就要带我吃梅城的名吃。
  外面还在下着细雨,我坐在妹夫开的车里透过玻璃看这座繁华、现代,又那么完好的保留着传统建筑的小城。表妹微笑着跟我说:“姐,我带你去的这个小店别看小,全城只此一家,菜品你肯定没吃过,就是在别处吃过也不正宗,这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百年老店,连饭店的楼房、桌椅,碗筷都是百年古董哦。”
  “跟那个鬼楼一样哦。”我在心里说。
  妹夫把车拐入一个狭小的胡同,那胡同深长狭窄,在我们北方绝无仅有,我在车里看的很有兴致,这时表妹嗔妹夫:“你非得从这里过吗,真晦气。”
  妹夫申辩说:“那里这时候堵车严重的很,我们从这里过开车还不一下子跑出去了。”
  我正好奇的看着这个很幽深的古巷,根本没在意他们的对话。忽然一栋朱红色的小楼吸引了我,我瞪大眼睛摇下玻璃把头探出去仔细辨认,我忽然惊喜的尖叫:“朗坤,别开那么快——”
  朗坤是我妹夫的名字。他听了身子一抖,马上奇怪的问我:“怎么了姐?”当然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车速。
  我兴奋的看着那栋在晚上灯火照耀下和雨水的洗礼下鲜亮无比的红色古朴建筑,用手指着说:“就是它,就是它——”
  妹夫和表妹一齐回过头把眼睛射向了我,同时我发觉他俩都变了脸色,好像突然骤雨要来的天空。而且妹夫立刻把我拉下的窗玻璃升上了。我也立刻想到网上的传言——说这个鬼楼是这个小城镇的“心病”,谁都小心翼翼的躲过它。
  我后悔不迭的忙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小声问:“怎么了,这座楼有问题吗?”
  表妹犹豫了一下皱着眉看着我小声对我说:“嗯,那个回去我跟你说。”
  跟我坐在一起的外甥女冲我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我马上闭嘴了。
  余下的行驶在这个胡同里的时间尽管我们改了话题,表妹和妹夫东拉西扯,但车里的气氛仍然很紧张。我心里暗笑:看来网上的传言不是造假呀,我真是要见到鬼了,不知道这里的鬼跟我老家的鬼有何区别。
  我下意识的摸摸脖子上的黑翟石。这块石头是我生前专给人捉鬼驱邪的爷爷留给我的,他说这块石头是在西藏的佛寺开过光的,戴着它任何厉鬼都不敢近身。
  饭桌上表妹一个劲的指着给报菜名,什么鸡屎藤粑仔,什么椰子糕,什么贵州水煮鱼……我有滋有味的品尝着心里也暗暗的琢磨着怎么接近那个鬼楼……
  吃过饭表妹提出到这个小城的名胜景区去游玩一番,而我再也无心游览了,就说我坐了一天车浑身酸痛想睡觉,她只得说改天吧。
  洗完澡我就关好房门,跳到床上打开手提电脑,搜出那个帖子看那座鬼楼的照片,确定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朱红色的古式楼房,我兴奋的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跟里面的鬼握握手……
  “姨——”外甥女轻轻的在门口喊我。我一惊,马上刹住思绪扭脸看着房门轻轻的说:“囡囡,进来吧。”
  “姨,你在看什么?”她说着已经窜到我的床上看到了我电脑里的图画,她惊叫一声说:“姨,这不是我们这的那栋鬼楼吗——”
  我忙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她忙捂住了嘴乖乖的不说话了。
  我把薄被盖上她身。装作无意的问:“怎么你们这里都把它叫做鬼楼吗?我是看它很美呀。”
  她缩在我被窝里耳语说:“你知道为啥刚才经过那个胡同时我爸妈对你指着它很紧张吗?”
  “为什么?”我假装很好奇。
  她把身子往我身上挤了挤说:“那个胡同叫泥鳅巷,你看见的那栋红色的楼房是座百年老屋,那是一个旧时老爷的府邸。”
  “那又怎样?不就是一座富人遗址吗,值得你爸妈还有你那么重视吗?”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
  “呀,你不知道姨,那个宅子可不是一般的富人故居,它是个鬼宅,在我们这里可是妇孺皆知,人人避之不及,不是非经过那里不可,谁也不会从那里过的。”
  “那政府为什么不拆毁它呢?”我问。
  “哼,政府才不舍得拆毁它呐,每年都有不少外地人就是冲这个鬼楼来梅城旅游的,就为了看它一眼,胆子小的大白天远远的看它一眼就完了,胆子大的竟然深更半夜的去那里探鬼,就像一批一批的旅游和记者去封门村探灵一样,但是结果有不少人死在那个小楼的门外……”外甥女瞪着眼皱着眉嘘声跟我说,好像怕鬼听见一样。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看见过那些死在门外的人吗?”我笑着问。
  她摇着脑袋恐惧的说:“没有,没有,我听人家说的,就是人家叫我去看我也不敢去看啊,我妈妈可是白天都不许我一个人从那里过,我偶尔跟同学们一起从那里过的时候,我也吓得看都不敢看它。”
  我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样子,忽然头一仰哈哈哈笑起来。囡囡噘着嘴问我:“你不相信?”
  我笑着说:“鬼才相信。”
  她气呼呼的说:“姨,你可真是中国的知识分子,死拧。你都没有经过考察,凭什么一口否决了,毛主席不是不准这样武断吗。”
  “可是毛主席也不准宣扬迷信呀,这个世界上除了动物就是植物,哪来的鬼物啊,拿鬼当故事说说当故事听听还行,可是不能真信有鬼呀,你还是初中生呢,难道书上没有说过吗?我们是新中国的新公民,我们只相信科学。”我谆谆教导。
  “哼,不理你了,你又开始上课了,真是老学究。”她耗子一样从我床上窜下来跑了出去。
  把她骗跑我一只手支着头琢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