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扬手说:“再说。”
  我眼眯了他一下说:“少装逼了。”
  我们笑起来。他忽然很认真的看着我,说:“芬芳,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我问他:“什么?”
  “你在警察局的口供不是撒谎吗?你真的遇到了鬼还是你被逼急了急着脱身随便敷衍他们?”
  我苦着脸叫:“我的天,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的苦衷?那好,你就当我是胡说好了。”
  他笑笑说:“你是不是胡说我都帮你到底,我这人就是这脾气,只要你别多心以为我别有用心就好了,我只是想帮你。”
  我一阵感动,想着虽然我证明不了鬼楼的一切,但是我不能否认那一切,我真的遇鬼了,而且好像是被鬼陷害了……就轻轻的念了一句《少年包青天》里的台词:“真相迟早会大白的。”
  “赵大哥,我跟警察交代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知道除了我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话,那么就算我是胡说好了,现在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想帮你把嫂子找到,那咱们就一起找吧好不好,请你一定要详细又真实的讲述一下你们的夫妻状况和她的生活习性。”我谆谆的跟他说。
  他比我上次见他时憔悴了很多,大概是一大喜又一大悲的缘故吧。
  他当然很配合,就缓缓的说:“我和她感情很好,是很好的那种,我虽然应酬很多,诱惑也很大,但我对她忠诚的很,从来不在外面乱来,她也从来不跟男的嬉笑怒骂,我每天早上去银行上班,她去店里开门,我开车送她去店里,中午我在银行吃,她在店里吃,晚上下班了我去她店里,然后一起买菜做饭,就是我晚上有应酬我也要把她接回家去,或者送她去孩子姥姥家,孩子一直由她姥姥带。我们逛街一起,参加亲朋婚宴一起,出去旅游一起,我们虽然也有闹别扭的时候的,但是从来没有闹的很厉害过……”
  “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吗?”秦教授打断他说。
  赵醇厚抬起头疑惑的看看他,脸上忽然泛起了红晕,秦教授忙解释说:“哦不不不,我可不是打探你们的私生活,我是说平时你媳妇经常接触的亲戚和朋友你都熟悉吗?她经常跟谁来往你知道吗?”
  赵醇厚毫不迟疑的说:“当然熟悉了,我太太是个很内敛的人,平时她的店里也忙,也不能随便关门,所以朋友圈子很小,就她几个闺蜜,亲戚就是她爸妈和一个姨家和她姨家一个表妹了。”
  秦教授问:“平时她都是自己看店,她如果在店里认识一些朋友你是不是就不知晓呢?”
  “不不不,这个绝对没有,我老婆虽然在外人前话不多,可是到了家里我们就有说不完的话,她勤快,爱干净,总是晚上收拾好厨房,边拖地边给我讲她店里一天的见闻和趣事,就是她店里一些老主顾我都认识。”他绝对的说。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小伙子经常去她店里,而且邻居还看见过他们关店门出去或者在里面关了店门——”“胡说,他妈x胡扯八道,这都是那些爱看笑话,嫉妒我老婆生意好的卑鄙同行诽谤她,侮辱她。他们都是一些吐着信子的毒蛇,他们都是一群嗜血的苍蝇……”他气的脸色发青,头上都冒起了烟。
  我忙惊慌的从餐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他让他擦汗。
  “就算他们是苍蝇但是苍蝇不叮无缝蛋,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他们确实看见过——”“不是,不是,不是——呜呜——呜呜——”他气的像发疯的狗一样呜咽起来。
  我吓得赶紧去拉秦教授的袖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没眼色。秦教授轻轻的把我的手拉下,对着激动的不能自持的赵醇厚点了一下头说:“对不起赵行长,我的话太直接了,令你受了刺激,可是咱们要找到她,我必须了解这些,请你理解。”
  赵醇厚擦了擦眼抽了几下鼻子虚弱的说:“没事,我理解我理解。”
  之后我又问了一些她失踪前的细节就告辞出来了。一上秦教授的车我就急不可待的问:“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他一口否认,你为什么还非得说她老婆有外遇啊?”
  他笑着点了一下头说:“我这是在试探,在证实。看来我们有希望。”
  我惊喜的问:“你到底掌握了什么?快说吧,不怕把自己憋着啊。”
  他坏笑了一下说:“是把你急着了吧,哈哈,我说。你知道的,这女人只要到了一定年龄和地位,我说的是四十岁左右,当了人妻人母的女人,她都是一个后天的福尔摩斯,她们不但长着千里眼长着顺风耳,而且判断和分析能力登峰造极超然物外——”“教授,这不是上文学课。”我打断他。
  他笑笑说:“我知道,精彩马上呈现。知道吗,我从那个婉约的女邻居那里得着一个独家新闻,说那个婉约平时是不爱交际,跟邻里也很少打交道,确实很少看到过她的熟人出入她的店里,但是在她失踪前的一年时间左右,有一个长的很帅的年轻人经常戴着墨镜来她店里。刚开始她没有在意,以为是给家人绣东西的顾客,但是后来她就发现那个小伙子来的时间都是在中午左右,这个时候一是她老公不会出现,二是顾客很少。而且他来的时候都是顺着人流进入她的店,如果进她店的人少了,他就和那个人并排进,给外人一种他和人结伴来的感觉。但是她而且出店门的时候他就不出现了。
  这边婉约等别的顾客走光了,她就装模作样的出来跟在门口的邻居说没人了,她关门休息一下就关了门,有一回她看见那个年轻人鬼鬼祟祟的出去了,好一会她又看见她打扮一番出门了,不用说俩人是约好了去哪,为避人耳目,他前边走,她后边跟。”
  “真的呀,那个女邻居的话可信吗?”我惊叫。
  “放心,如果一个爱撒谎的女人没有撒谎,那么就是她在讲别的女人出轨的情景,这个时候她最真实,更何况她拿了我的钱。”他胸有成竹的说。
  我不得不钦佩的叫他:“老狐狸呀。”
  他哈哈大笑着说:“大概是她在外偷情对内有愧吧,她发现从此只要她老公下班来接她了,她就对老公无比亲热和殷勤,有一回很少主动跟人来往的她竟然跑到她家里去借茶叶,说她的茶叶剩的少了,不好给老公喝。还有一次她竟然跟她打听会不会做酒酿鸡蛋,说他老公在一本书里看到跟她说想着好吃,她就忙活着要做了。而且,她发现这偷情的女人最美丽,她眼看着这个原本就漂亮的小女人越来越迷人,她都看着眼馋了。但是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发觉那个年轻人不来了,这个婉约就失魂落魄般,但是她很会演戏和掩饰,一到他老公的车出现她又喜气洋洋的去迎接老公。”
  我咧着嘴说:“这算是什么逻辑呀,看来这女人还不能对男人太好了,容易被误会偷情啊。”
  他笑笑继续说:“大概过了两个多月,那个年轻人又出现了,她发觉婉约简直喜出望外得意忘形,以至于有一次她竟然明目张胆的跟他同时出去了。当然,也就这一次,大概她也觉察到了,再不敢造次了。后来她就发觉他跟她出问题了,因为经常见婉约在店门口发呆和失神的张望,再后来——她就失踪了。”
  我吸了一口气说:“这明显是少妇出轨又遭感情危机,她这是去找他了,然后剧情不祥。”
  他点了点头。
  我又摇头:“不会不会,要是真有其事警察难道不会为这个线索展开调查吗?难道还等我们去续貂?”
  他笑笑说:“你也看到了,刚才我们提到这里赵醇厚激动的样子,当时他急的如跳墙的狗一样满世界找老婆的时候,这个女邻居就跟他透露了这一点,当时他对他发火的样子咱们没有看到,据那个女邻居说她店的牌子都被他给砸了,她就死也不敢在找麻烦了,警方找她的邻居调查这方面的事情谁也不敢开口了,这样这个线索就这么压下了。你知道的,警察办案。再说她也不敢确定人家就是关系暧昧,如果那个年轻人是她的亲戚呢也说不准啊。”
  我点头笑说:“是啊,真是她的表弟什么的也说不准啊,谁家没个亲戚呢。”
  他不笑了说:“刚才我不是问赵醇厚了吗,她的亲戚不多,就有一个姨,但是姨家就有一个表妹。要是这个小伙子是她的远房亲戚,那么他们这么密切就又不正常了是不是?”
  我看着他缓缓的摇摇头又点点头问:“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或者你除了大学教授还兼职什么?”
  他哈哈笑笑说:“我这是心理分析,事件推理,就像你写小说一样别人看着很玄乎,但是自己就是按着情节脉络写的,哈哈,是吗?”
  我佩服的点头,赞叹说:“到底是大学教师,比我这初中老师级别大很多哦,嘻嘻。”
  他不理会我的嬉闹说:“先不管婉约是死是活,咱们得先找到那个年轻人,找到他你就可以脱掉干系消除疑点了。”
  是的,此刻无论如何我得弄清这个失踪迷点,摆脱这个霉运,我已经无心探灵了,我只想回家。我就叹口气说:“这叫没打到狐狸惹一身骚啊,原是来玩儿鬼的,谁知道看来被鬼玩儿了。”
  他专注了看了我一眼说:“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懂哦。”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说茫茫人海,我们去哪找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