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我看着他毫无戏谑的眼神惊叫。
他点点头,把眼睛越过窗户朝外看了看说:“那边,就是咱们这间屋子的南边,往前走五十米有一座老宅子,据说是城里一个什么姨太太的私宅,她偷了老爷的珠宝钱财,在这荒郊野外盖了这套宅院,专门储藏从老爷那偷来的东西。据说她还在这里养小白脸,她还跟她老爷的大少爷偷着来这里私会——”“等等,那个姨太太是不是叫千叶?”我截住他的话头问。
他皱了一下眉头说:“嗯,好像是,我还听说她就是梅城里那座著名的闹鬼红楼里的姨太太。”
“太巧了,太巧了——”我激动的心突突跳。
他看着我问:“什么太巧了?”
我解释说:“额,是我也听说过这个传说,你说你说,我不打断你了。”
“可是她死活不听我的话,说她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要我不要干扰她的私事。我当然不好再坚持了,想想人家可以打电话叫车或者给家人打电话啊,我大可不必多管闲事,弄不好还被人误会,就给她办理了退房手续。但是我有些顾忌,就留意了一下她出去之后的动态。她一出了酒店的玻璃门就在酒店外的昏黄路灯下打电话,大概她在给她那个不负责的情人打电话,她情绪很激动,隔着玻璃门我都听到她的咒骂声了,那声嘶力竭的声音简直不像是娇小温婉的她发出来的。
她在外面哭一阵骂一阵又忽然哀哀戚戚的乞求起来,但是最后她好像绝望了,把手机一摔像被抽去骨头一样摊在了地上。我刚要跑上去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有些微胖的女人立在她旁边,那个女人穿着一件深紫色的旗袍,路灯下她耳下长长的金耳坠闪闪烁烁——”“不错,是千叶——”我跳了起来,双腿碰到桌子上,桌子上的酒杯晃了一下,他燕子剪水般轻盈的双手托住了那两杯酒,结果杯中物一滴没洒。
“好身手。”我本能的赞叹。
他把我那一杯还给我,把他那剩不到一半的酒一饮而尽,我忙又给他倒满,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又打断你了,你继续。”
“我以为那个女人认识她,就没有过去,在屋里看她是不是要带她回家。那个旗袍女人不知道对她说了句什么,林婉约就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弯腰拿起自己的包,捡起手机装到里面,缓缓的跟她走了。我好奇的站到玻璃门后面看她们去哪,我以为她们的车停在一边,因为没有车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这里距离城区和附近的村庄近20公里,你说没车子黑乎乎的能走到哪去。
但是我奇怪她们竟然没有去酒店的停车场处开车,而是朝酒店南边走去,且越走越快,眼看着她那娇小柔弱的跟着那个高大丰腴的女人飞一样消失在黑暗里了……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拉开门去撵,她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然后呢?”我等到他不往下讲了才小心的问他。
“然后就传出她失踪的消息啊。”他淡淡的说。
“可是,你没向警方提供线索吗,你是不是太冷酷了?”我不满的说。
他看着我严肃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向警方提供线索,我是匿名提供罢了,当时警方还调取了当时的监控,但是,监控里显示只有那个林婉约的身影,根本没有那个穿紫色旗袍的女人。而且警方也悄悄的去那个荒宅子里寻找了,结果是没有任何踪迹,那个宅子里根本没有人迹。”
我愕然了,捧住头说:“我迷糊了,我又迷糊了,怎么挨上这件事情就都这么诡异呢,难道我永远也找不出一丝她失踪的具体线索了吗,我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了吗?”
他安慰我说:“你先别绝望,听我慢慢说。我听说那个老宅子里经常有鬼魂出没,那次一个诗人模样的男子在半夜独自出来在外面外赏月,他很迷恋这旷野里的月色,就踏着一条蜿蜒在荒野的小路往南边走。他说他忽然看见前面有一群穿着各色衣裙的美女,她们虽然不像仙女一样腾云驾雾的飘去,但是她们也绝对不是像人走路一样用脚迈,她们全都是脚不沾地的在地上移动,他当时看痴了,正要大声招呼她们,但是一转眼她们就不见了。”
“啊,他遇到鬼了。”我点头说。
他笑了起来说:“这个诗人回来就写了一首诗,就是写的他看到的那群如鬼如仙的美丽背影。那首诗在他们那的安徽晚报上一发表就火了,名字叫什么记不住了,因为我从来不看特么的什么诗。不过,听说他这首诗还产生了灵异事件,说他那天拿来晚报的稿样后就放在了卧室的书桌上,等他在客厅吃罢饭回来时那张晚报被人剪下了一块,剪下的正是那首诗。可是他敢确定他的卧室没有人进去过,因为他家里就他跟他爸爸俩人,他爸爸做好饭叫他出来的时候就没离开过客厅,到此时他爸爸还坐在客厅看电视吸烟。可是那首诗就被莫名的剪子给剪去了。后来他死活认为是他看到的那群美女里面的一个把那首诗给剪去了。”
“等等,你说那个诗人是安徽的?”
“嗯嗯,怎么了,你认识他?”
“嗯,那个诗妹也是安徽的,她也是个诗人,不会是她吧。”我怔怔的说。
他不耐烦的说:“什么师妹师姐的,安徽人多了,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吗?”
我想了想抬头问他:“除了他还有人在那里附近看见过什么吗?”
他点点头说:“有,是一对要体验天当被地当床做野鸳鸯的情侣也在那附近看见过。他们趁夜深人都睡了的时候俩人悄悄出了酒店门,他们也是一对外地人,当然不知道那里闹鬼的传说。他们相拥着朝那里走去,好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铺下他们的睡毯。忽然他们听到一阵说笑声,俩人就吃惊会不会有人跟他们一样来玩浪漫?就朝着说笑声寻去,发现那阵笑声来自前边那个颓废的老屋子里——白天他们因为好奇还专门去这座老宅子里逛了一圈,发现就是一个废弃的老屋子而已。此时听到里面有说笑声无疑很惊奇。反正俩人就是来寻刺激的,干脆就决定去看看去,看是不是这个酒店里的人在里面搞什么派对……哈哈,派对,我们这里怎么会有那样的派对呢。”他坏坏的笑起来。
我懂他的意思,脸一下子红了,避开他的话题问:“结果呢,他们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他们轻悄悄的走到那栋宅子外面还听到里面还在笑语不断,他们就大着胆子冲里面喊:‘谁在里面啊——’
里面顿时没有了声息,他们奇怪的听了听,就又冲里面喊:‘有人吗,我们也是这个酒店里的客人,欢迎我们进去吗?’
里面像坟墓一样静,好像他们刚才听到的笑声的幻觉。这两口子真稀罕了,决定走进去看看到底什么人在里面干什么,反正他们又没有恶意,不欢迎再出来就是了。
俩人就推开那扇腐朽的木门进去了,他们打开手机照着明轻手轻脚的往院子里走,可是那几间屋子里不但没有说笑声而且黑乎乎的绝对不像是有人在里面,可是俩人不会同时有幻觉,他们明明听到说笑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他们不死心,举着手机挨个趴在窗户上朝里看,他们瞪疼了眼也没有看到里面有人的影子,而且那时候是初秋,院子里蚊子像峰团一样飞舞,一会就送他们一人一大堆红包,不时各种野鸟野虫野兽也从满院子里野草里悉数出来向他们问好,吓得他俩顾不上再探寻屋里的人了,顾着自己的身子一齐溜了出来。
一出来俩人就相互埋怨说对方神经病,一个破院子哪会有人说笑,女人说是男人想美女想疯了,男人却埋怨女人爱八卦疯了,听到啥动静就以为是人说笑……俩人各自挠着自己的胳膊埋怨着刚走出几步远,院子里的笑声又爆发出来了,明显是在笑话他俩。可是此时他俩猎奇的心全无,兔子一样飞跑着往酒店里来。”
我哈哈笑了,可以想象他们的样子有多狼狈。
“第二天早上他们昨晚的遭遇就成了酒店里的谈资和笑料,但是我们这里的老员工都知道那不是笑话,后来我们老板就在每个晚上在门口安排一个人在门口值班,不许客人深夜里往外走。”
我想起那天晚上我和秦风要退房回去的时候员工专门向他这个经理请示,尽管那天天还不黑。忽然我心疼了一下,我马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我想起了秦风,我好像才发现我爱上他了。
我竭力压住心里的痛苦,告诉自己是来找线索的,好赶快摆脱我在这里的鬼麻烦事也像兔子一样跑回家里,把这里这团乱麻这个人像一只破鞋一样甩了它……
我哭笑不得的说:“你知道你今天给我提供的信息跟我自己的经历一样令我无可奈何吗?”
他也苦笑了一下说:“是啊,警方要的是证据,这些都不能成为证据,反而给我们增加疑点。”
我难过的说:“你知道啊?”
他轻轻的说:“我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给你提供跟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的名字,但是我这是违反规定的,你要慎重打探他的消息,我可不想酒店经理也做不成了。”说完举着酒杯自嘲说:“又是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