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进屋吧。”他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
我看着黑乎乎的屋子刚要问他我怎么进,他又说:“不好意思姐姐,我忘了你是人,屋里得有灯光的。”
他说完屋里就亮起了灯,随后门也开了,我虽然看不到独一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跟在我后面,我就走了进去。“姐姐你坐吧。”他又轻轻的说。
我看着这套同样看起来整洁温馨的小客厅,真服了千叶那套“有鬼在屋就新”的道理,就忙跟独一说:“独一,你别管姐姐,你快躺下休息吧。”
他的声音离开我从客厅里的一张八仙椅子上传来:“姐姐,我没事,你见到诗妹了吗?”
我一阵感动,他心里只有诗妹,不像人,见了这个就立马把那个忘掉或者见了那个又把这个丢掉,是人都不如鬼吗?同时我也一阵激动,我急切的说:“独一,你说的对,那个千叶太太果然不是好东西,刚才我的命差点就丢在她手里,幸亏诗妹救了我——弟弟,你说的对,诗妹绝对不是是她现在表现的样子,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她心地跟活着时候一样善良,只是她救了我不知道太太会不会惩罚她,我就没有见到婉约,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姐姐,林婉约肯定被那个千叶毁了,刚才你有没有在她的客厅里看到一个新面孔?”
我突然想起刚刚我在红楼确实看到一个不认识的新鬼,就忙说:“有有有,我看到一个也是非常漂亮的陌生女鬼,那个女鬼我都不敢看,一看就是个怨鬼。”
“那完了,林婉约肯定连鬼命也没有了,她总在又得到一个新鬼之前才把另一个处理掉,这样不影响她做生意呀。恶毒的贱货。”他骂。
我忽然惊喜的说:“那么说现在诗妹肯定不会有事,那我就不担心了。”
“嗯嗯,可是她,会不会为难她呢——”他声音沉重极了。
我觉得该开导开导他,就说:“诗妹那么聪明,她又是千叶跟前的红鬼,她不会随便为难她的。”
“也是,我想诗妹会保护好自己的,她从小就是个苦命人,她说她长到四岁了还不知道啥是鸡蛋,她看到人家吃鸡蛋竟然撵着人家问人家吃的是啥,她上大学时她爸妈离婚了,都不给她生活费,她就利用课余在学校里兜售袜子,毛巾,我以为认识了我她的苦日子就到头了,谁知道……”
我听得心一阵阵的疼,就拦住他的话嘀咕:“就是不知道她送那个玉坠给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这边在嘀咕,他那边的声音激奋极了“姐,你怎么还不相信诗妹呢,她无论如何是不会害你的,她那么圣洁,那么善良……”
我听的不耐烦了,就说:“我也没说她要害我啊,我只是不明白她送我那个林婉约失踪前戴的玉坠到底怎么回事,害我惹上官司和如今悲惨的境地都是因为她给了我那个玉坠啊,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弯弯曲曲呢?”
他的声音里现出不悦:“姐姐,你怎么糊涂了,你别忘了诗妹她是不自由的,她所做的一切都在那个女人的掌控。”
我定住了,忽然我大叫:“我懂了我懂了,诗妹约我出来是受千叶指使,她送我林婉约生气的东西也是受千叶指使,当那天晚上在郊区酒馆林婉约偷着跑出来找我是她不肯看着我受陷害了,但是她又被太太发现,然后她的计划被篡改了,千叶设计害我,却说是林婉约要害我,于是我却把她看成了救世主……而诗妹呢只是这里面的一个小角色而已,这一切都还是千叶导演的。”我一口气说了这段词句紊乱但意思明了的话。说完了我才奇怪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才想起来。
他听了半天没有言语,后来叹了口气说:“你前些天一走再无踪迹,但是我又不舍得离开这里一步,况且我一个阴间的游魂,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敢到处游荡的,碰到夜游神和阳气盛的地方会很危险。我就焦急的等你的消息。但是那天晚上你和一位女警来到了这里,我想跟你说话又怕那个女警,就无奈看着你们进去鬼楼又离开鬼楼了。但是我急着想知道你到底去了哪,我就悄悄的跟在你们后面——”
“呀,怪不得那天晚上我老觉得有人跟在我后面,我跟那个女警说我听到呼吸声,那个石女一样冷硬的女警竟然骂我又装神弄鬼,我就不敢再言语了,原来是你呀。”我惊叫。
“是的,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跟他在一起。”他顿住了,口气里有抱怨。
我忙解释:“独一,你跟你父亲之间的恩怨跟我没有关系,我无权干涉,也不想搀和,但是我要你知道,你爸爸确实是个热心人,这些天要不是他帮我我都不知道我会混到哪一步。”
“那是因为他喜欢你。”
我一时语塞,想起他母亲。就从心底吐了一口凉气说:“他是喜欢我,但是喜欢我也很正常是不是?”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们之间的事跟我也没有关系,我也不想搀和,我只是告诉你这些天我一直偷偷的潜到你左右,那天晚上林婉约和千叶轮流找你我也知道,我怕你出危险就一直跟着你,后来就出现了那一幕。”
“啊,真是太险了独一,你不该这么冒险的,你该托梦告诉我的呀,我会听你的话不去啊,你怎么没有跟我说呢?”我忽然想起就问他。
他叹了好几口气,又沉默了好久才说:“她俩都亲口嘱咐了你不同的计划,如果我再嘱咐你一次你也不一定信我,再说我看到你凌晨又跟他回家我就又一肚子气,我知道千叶为了收买你的鬼魂是不会把你亲自害死的,那样你的鬼魂就不会心甘情愿的依附于她。她倒是从来都不亲自害人的,她的伎俩是更阴险的诱人自杀,然后那些鬼魂感激流涕的求她收下她,答应为她做一切事,所以我知道她不会害你,她只是会害死他,然后令你惹上更大的麻烦,她就在你孤立无援心灵脆弱的像鸡蛋壳一样的时候诱你自杀。所以我——”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你——竟然想袖手旁观?”
好一会他才说:“是的,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人鬼殊途,也缘分早尽,我为什么要管他呢,况且就是他害的我们这么惨,如今我做了鬼都不能跟我的诗妹团聚,我恨他……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会在那一刻朝那个害他的厉鬼舍命扑去。”
我松了一口气说:“嘻嘻,你就是嘴硬心软,俗话说一日为父子终生是亲人,何况你们做了几十年的父子也该有几百年的亲缘啊,怎么会断了呢——”说到这里我不语了。我重重的叹口气说:“不说这个了,换台。”
他轻轻的说:“只是那个害你们的厉鬼怨气很重,不知道是谁,不用说是千叶那个娘们派来的。”
我心里一惊问:“不是红楼里的那几个女鬼吗?”
“不是,我没见过。”说完他又一惊:“对了,也许就是那个新来的女鬼,对肯定是她——”
我愣愣的点头。
“独一,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想马上回家,脱离这里的一切,但是我要回家就得把林婉约的事情给洗脱干净,要想洗脱这个罪名我得让警察知道我是被鬼陷害了,可是要想叫警察确信我被鬼陷害就得让他们看到鬼,可是你知道那个千叶是个鬼精,她就是不会令她们在有警察在的时候出现,你说我怎么办呢?”
“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红楼里这些女鬼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诗妹的尸体已经被她家人送去太平间了都莫名的消失了,你想是不是这些尸体都被千叶藏匿起来了?”
我张着嘴凝想。
“我建议姐姐先去帮助警察寻找林婉约的尸体,也许你们在找她的尸体的时候会惊动那些鬼魂,到时候你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这叫引蛇出洞。”
“嗬,太棒了,就这么办——”我手一拍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可是你知道林婉约和众女鬼的尸体在哪吗?”
他低落的说:“不知道。”
我琢磨着说:“我想起那个经理说婉约活着的时候是跟这个千叶走了,她们是往她的私宅那里去了,那么照常理是不是她的尸体就在那个宅子附近埋着呢?”
“有可能。”
我拍手叫:“对对对,有可能,简直是一定是——”
“独一,这样,你好好养伤吧,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我明天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察报案,我要先把那个杨靖宇给供出来,好给林婉约老公一个交代,也是叫负心人得到应有的谴责啊……唉,都怪你爸爸受伤让我什么都抛下了,也好你妈来了,正好让我赶快了结我的事——”“什么,我妈妈来了,她看见你了吗?”独一问。
我撇了一下嘴说:“我就是被她撵出来的,不然我还不会到这里来呢。”
他的叹息声重重的说:“你要小心,最好你再也不要见我爸爸,跟你说实话,你不是她的对手,她在商场上可是杀人不见血。”
我听了哈哈一笑说:“你是怕我继续当小三是吧?放心吧,我已经跟你爸爸一刀两断了,你妈妈就是一把刀,也飞不到我头上。不过,你妈一看就是个‘稳准狠’的角色,那气场不输于李莫愁,吾辈避之不及。”
我嘻嘻哈哈了好一会才停住,尴尬的说:“对不起独一,她是你妈妈。”
他没有答我的腔只是说:“姐姐,那么你现在是没地方住是不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住这里吧,最起码这里的主人是不会来的,没人撵你。”
我心往上一提,缓缓的打量了一下客厅左右的卧室,不假思索的说:“要是行当然好了,我正这要像个野鬼一样去大街上是四处游荡呢,这可解了我燃眉之急啊,真谢谢你独一,哎,正好我还可以照顾你。”说实话我可不知道怎么照顾鬼。
“呵呵,姐姐,我不是人,我不用照顾,你只要让我安静我自己用真气疗伤就是了。”
我“额额”两声悄声说:“那我就去睡了,你自己疗伤吧弟弟。”
卧室虽然有些霉味,但是非常干净整洁,床上的被子雪白,枕头雪白,床单雪白,有洁癖的我一见这一切简直是狂喜,撒欢的扑上床去,我打着滚看这个装修很温馨的房间说:“只是缺少阳光而已,明天打开窗户晒晒。”
“姐姐,可不能开窗,我会被阳气吸尽的。”独一的声音在另一间屋里子传来。我哈哈一笑说:“嗯嗯嗯,不开不开,我忘了我如今跟鬼同居一室了。”
他是鬼,天亮时我当然不用跟他打招呼,当然他也不用吃饭,可是我得吃饭呐——我空着肚子发着愁走出卧室,客厅里当然空荡荡的,我想起昨晚他说的要给他安静,就准备悄悄的走出去。但是我一眼就看到客厅的大桌子上放着一块男人的手表,我刚要问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在另一个卧室里传来:“姐姐,这是我的一只表,劳力士的,能卖不少钱,你拿去卖了吧。”
我吓得忙摇手说:“哦不不不,独一,你的表你留着,我可不能变卖你的心爱之物,再说要是再惹上上次那玉坠事件我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不会的姐姐,这只表我活着时根本没有戴过,没有人认出的,是一个美国朋友送的,我在如今要它也是装饰,根本用不着它,姐姐就拿它解了燃眉吧,你不是一直再帮我嘛,你得给我一点表示的机会吧,我还等着你救我的诗妹呢,我怎么能让你陷入生活困境呢而不管呢?我也当过人,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姐姐,拿去吧。”他的声音微弱但是很诚恳坚决。
想想我不能真的把手机卖了呀,手机里有很多信息和联系人丢了它我可等于半瘫痪了……我就拿起了他那块表,心里真是酸酸的凉凉的——我竟然把别人的表卖了买包子吃。
当我把我在酒店经理那里的线索提供给警局的时候,他们忙去查那个叫杨靖宇的年轻人,人很快核对出来了,那个小伙子现在加拿大工作,他很干脆的承认了跟林婉约的私情和偷情,甚至承认了他跟她去那个酒店开房的次数,但是他也干脆的指出他已经和她分手了,之后就没有跟她有任何联系,这也是分手那晚他们说好了的。至于警方跟他描述的林婉约的失踪他更是毫不知晓……
最后警方要求他把他们最后一次分手的细节陈述一下,他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我把我跟她认识和分手的细枝末节都写下来然后传真给你们吧,你们可以当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