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送给我的孩子们的礼物,戴上它你就是咱们家里的成员了,以后谁也别想把你引到任何地方去。”她笑着拿出一串白亮亮的珍珠项链。
我觉得她的声音像海上的灯一样远远的起伏着飘过来,我晕晕乎乎飘飘悠悠的看着那串项链一闪一闪的,她举着它轻轻的往我头上伸过来。
“妈妈,你不能这样,她还有几十年的阳寿,放她走吧——”诗妹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把我和她都吓了一跳。
这么一惊诧,我好像如梦方醒般抖擞了一下,腾一下子跳起来离开千叶几步远。那条白亮亮的珍珠项链也变成了一条上吊用的白绫子,她刚才那令我迷醉的眼神和笑脸也一下子变成凶狠的的嘴脸……她凶神恶煞的冲诗妹吼:“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诗妹惊恐的退了几步再也不敢抬头,但是她还是勇敢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嘴硬的对我说了一声:“你还是赶紧走吧。”然后飞一样窜出去没影儿了。
我想起那个消失了的婉约,心里莫名的觉得诗妹也要遭殃的,我顿时确定这个慈爱的千叶太太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慈爱。也许独一说的是对的——天,独一还在吗?谁来救婉约?
于是我淡定的看着她说:“对不起太太,刚才我失态了,真谢谢诗妹提醒了我,你别见笑我哈,不是我改变主意不跟您了,而是我想起我不能太自私了,光顾着自己享受极乐而忘了我一个好姐妹,她是我在老家最好的一个姐妹,她长的貌美如花,但是红颜薄命,她嫁了个混蛋老公,整天挨打受气,昨天还打电话向我求救,说她有挨老公打了,求我在这里帮她找个工作,不然她可真就不活了,她农药都预备好了,您说我是不是让她来您的家里呀?”
天,我编瞎话的水平真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她那盛怒的脸顿时缓和了,但是却露出疑惑的样子说:“真的?”
我情真意切的说:“太太,难道这还有假,只是我怕太太嫌弃她是农村妇女,没什么见识而您的孩子个个多才多艺,唉,太太,我看您就当可怜她受了她吧,我回去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吧,求求太太了。”我说着自己都以为我真有这么一个苦难的姐妹了。
她又笑了,说:“那好,你先把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还有相片给我吧,我先看看她。”
我一听可懵了,就慌乱的说:“太太,您这我就不懂了,再说她的相片生辰八字我也没有啊,天天见面还用留相片啊,这生辰八字是她爸妈才知道的呀,名字倒有,叫——”我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她冷笑了一声。我急着逃走,就说:“对不起太太,太晚了,我还要去找住处我就先走了今天,改天再来。”
她闷喝一声:“站住——”
我心里抖了一下,但是我依然做出淡定自如的神态问她:“太太还有话说吗?”
她又笑吟吟的看着我说:“不说别人了,刚才咱们不是谈的很好嘛,被诗妹那个丫头打断了,但是我们好像还没有谈完,还有,这个礼物我还没送出去。”她笑着举起的那条又成了一串珍珠项链的白绫子。可是我刚才明明看见了,它不是一条用来佩戴的项链,它是一条上吊的白布条,电视剧里都是拿它用来做道具。
我攥紧了拳头,但是却笑的很自然:“太太,项链您先留着吧,要不留给别人也行,我心领了。”
我朝我走了过来,我心跳的全身都震动了,我不会就此死在她手里吧,尽管我真觉得活着没劲,可是我最好自己决定活不活,她这样诱惑我死我还非不死了……忽然,爷爷教我驱逐恶鬼的那段咒语我记起来了,一字也不错的记起来了……
“哦,看来你是不喜欢它了,那好,我留下就是了,哪能强送人东西呢。不过芬芳,你别介意,诗妹太不懂规矩了,怎么能在我单独会客的时候来打搅呢,看把你吓着了吧,呵呵,不急,坐下继续喝茶吧。”她那张脸忽然又是笑靥如花了。
我手心里都是汗,咒语被我藏在舌头底下。
我当然不会再坐下继续喝茶,就说:“不了太太,我说过了,我得出去找住的地方了,再见太太。”说罢扭身就走。她没有再挽留我,也没有在后面袭击我。
下楼梯时老吴阴沉着脸跟在我身后而不是在前面带路了,且还跟的很紧,好像在监督我。我觉得不对,我扶着栏杆偷着往上一看:诗妹的脸出现在一个窗口,她对我轻轻摇了摇手点了点头,我刚要说话老吴在后面说:“走吧,太太要我送客。”我哆嗦了一下,再看诗妹她的脸早隐去了。
我一出门红楼的大门,全身都软的像出锅的面条了——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真的不如死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刚刚走出的红楼,那里可是一个极乐之地呀,我可是进去了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手机响了,我楞怔了一刻才拿起去接,“芬芳,你在哪?”秦风急切的问。
我屈辱的要爆了,我想破口大骂,我想嚎啕大哭,但是——我轻轻的说:“我在酒店,你找我有事吗?”
“我,我,对不起,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我们会在一起的——”“你说梦话吧?难道我说要跟你在一起了吗?就算说了我也是开玩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你好好养你的伤吧,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再见。”
挂了电话我泪哗哗的流,我去哪啊——
我忽然看着手机愣住了:我可以把它卖了呀。
我顿时浑身有劲了,好像没气的轮胎呼呼充满了气——我得混的好好的,不让秦风看出我离开他有多狼狈,要让青青看到我孤家寡人无依无靠照样我行我素趾高气扬。
我背起背包雄赳赳气昂昂的在泥鳅胡同里飞快穿行,心里盘算这,如果眼下不能立刻处理掉手机,我就去找一个小旅馆先把手机压给他然后我天亮就去找活干。等我先解决了吃饭睡觉——然后,然后我就试试我爷教我的“招地鬼法”,地鬼就是负责在阳间搜寻漏网之鱼的地鬼,他们一到夜晚就在阳世逡巡,来把那些在人间游荡的鬼魂抓回阴间。我要想向它打听一下林婉约的尸体它知道不知道埋在哪,它要是告诉我了我向警方提供了她的尸体,让他们尸检出没有我害她的证据,我就留可以解脱了。然后我再向它告千叶的状,让它把他们的鬼窝捣零散了……
“姐姐——姐姐——”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的左侧响起,我惊叫“独一”
“是我姐姐。”那个声音除了微弱还透出沙哑,他受了重伤了,我跟自己说。
“你怎么样了独一,我吓死了,谢谢你救了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那天会遭暗害呢?”我四处看着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一连串的问。
“姐姐,我没事,只是受了重伤,不能恢复人形了,你看不到我的,但是我不会死的,我会好的,因为我还没见到诗妹,我怎么能丢下她甘心魂飞魄散呢。至于这些天的事咱不便在这里说,回我的住处吧。”
“你的住处?那你的住处在哪呢?你在哪养伤呢?”我奇怪的看着四周问。
“姐姐,我跟你说过我两年没有离开过这里,我就寄居在这栋空了的小楼里。真是抱歉,两年前这栋房子的主人带小孩来家,但是那个三岁的小女孩一眼看到我了,跟她爸爸妈妈说有一个长得帅帅的叔叔住在他们家。我很紧张的躲到里屋,她又带着她爸妈来里屋找我,我躲到外面她又拉着她爸妈跟到外面。她爸妈开始还骂她胡说,可是她哭着说出了我的样子,和我穿的衣服,就连我手腕上戴的表都指出来了,她爸妈就怕了,赶紧拿了几样东西就抱着她跑了。从此他们就把这里当鬼宅空在这里了。他们再不来了,我就厚着脸皮长住这里了。”
我听了点了点头说:“哦,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嗯,真对不起那一家人了。对了姐姐,你是不是又去红楼里了,你没事吧?怎么你身上的驱鬼物都没有了呢?”他好奇的问我。
我欲哭无泪的说:“一言难尽呐,独一,你的伤那么重别站在这里了,我们去你住的地点说话吧。”我对着空空的墙说,因为他的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他说好,我看看那个紧闭的大木门正要问我怎么进去,他说:“姐姐,你闭上眼睛,我带你过去。”
我就闭上了眼睛,感觉我的胳膊一凉,是被一双手攥住了,然后身子像梦里般呼的一下子飘了起来。还不等我意识到我这是什么状态我耳边响起独一的话“姐姐睁开眼吧”,我睁眼一看,我正站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