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香婷婷的立在丁思力面前,漫不经心的托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下一口茶。
丁思力见状,气愤得不行,怒气冲冲的说:“丁云香,别欺人太甚!仗着你现如今有几个钱,就得意忘形、盛气凌人!”
丁云香的眼皮子轻轻一抬,声音幽幽的说:“哦?我欺侮了谁?”
“当初你见我家贫,嫌弃我、厌烦我,还抱上富家千金的大腿,合着伙商量着把我害死。现如今峰回路转,见我丁云香日子好了,又想转过脸来重新找上我。丁思力,你这算盘可真是打得好响啊!”
丁思力听丁云香讲这话,才知道原来这丫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和桂小兰做过的那些事情,她都清清楚楚。可是,丁思力不甘心。还用以前的老眼光看待丁云香。
心说,这丫头或许只是吃桂小兰的酸醋。她和自己有婚约,如今又是村里的红人,家财也有万贯,脾气大上几分也情有可原。可是,就算她再有钱,也不过是名小小的农家女,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先哄她一哄,等把这傻丫头的钱全骗到手,一切就好办了。
所以,丁思力还装着一幅无辜的样子,说:“云香,你要相信我呀!那些事情都是那个女人干的,我真是不知情啊!咱俩好歹是青梅竹马,我怎么会因为钱财就嫌弃你,还害死你呢?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只要你相信我,我保证,以后一定和那个女人一刀两断,不再往来!”
丁云香冰肌玉肤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眼睛满是嘲讽的看着丁思力。这个男人,见财眼开、见利忘义,而且还喜新厌旧、自作聪明,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这种男人自己愚蠢也就罢了,竟然以为别人跟他一样愚蠢。
“呵呵,好个一刀两断,不再往来!想当初,你也是这样巧言花语,欺骗的那个桂小兰吧!”丁云香用蔑视的眼神瞧着丁思力,继续说,“本姑娘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哪怕是被别人用过的男人,也不稀罕。所以,我不管你是真话,是假话,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你还是带着你的那些甜言蜜语滚出这里,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丁思力一听这话,恼羞成怒。他好歹是村里的秀才,何曾听过别人这样指责他。更何况指责他的,还是村里面不识几个大字的乡野农家女,自己的未婚妻。
他狠狠的瞪着丁云香,恨恨的说:“好你个丁云香,果然绝情!”
云香冷冷一笑,迎上他瘆人的目光。“真是可笑,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谈情?想当初,我在娘家受尽欺凌,你身为我的未婚夫,未曾帮过我,还嫌弃我,甚至和别人一同欺侮我。那时的你,可曾对我有情?”
“我娘身体不好,你这个未来女婿可曾来过一趟我家,对她嘘寒问暖,过问过一句?还把我们娘俩当做瘟神一样,避而远之。那时的你,可曾对我们母女有情?”
“桂小兰心胸狭隘,被你挑拨几句,对我心生醋意,还妄动杀机。那时的你眼睁睁看我被她推入水中,也没有施以援手,甚至都没有叫人来替我收尸。那时侯的你,可曾对我有半分的怜悯之情?”
“还有,我死不瞑目。死了之后,尸体还要被姨娘拿去贱卖,让我公然受侮辱。那时候的你,可曾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情?”
“像你这种不仁不义,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有脸跑来跟我谈情?你还是麻溜的从我面前滚出去,免得我看见心烦!”
丁云香的几句话,愣是把丁思力说愣在那里。他真没有想到,丁云香死过一回之后,居然变得这样能说会道、口若悬河。硬是把他这个村里的秀才,也给说得哑口无言。
丁思力心里默叹道,这傻丫头死过一回之后,人倒是变聪明了许多。不过,再聪明又如何,等把她娶到手,把她名下所有的财产弄到自己的名下,再慢慢收拾她。
所以,他还是恬不知耻的说:“云香啊,你说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承认,过去确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以后我好好待你。你就原谅我吧!”
丁云香忽然觉得这个丁思力的脸皮的确够厚。自己都下了逐客令了,这家伙居然还赖在这里不走。看样子自己对这无耻的家伙还是太温柔,才会让他不死心。
丁云香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当着丁思力的面手一松,茶杯立刻掉在地上。顿时,白玉一般的瓷片被摔得粉碎,溅起一大滩的茶水。不偏不倚,那些茶水正好全部溅在丁思力的白色袍子之上。
丁思力本身就是个注重门面的人,他到丁云香这里来,还特意把自己最好的那一身袍子给穿来。这件袍子,他可是只有在应酬达官贵人,以及和桂小兰见面的时候才穿的。
现如今,丁云香一摔茶杯,把他那身上好的袍子给溅上茶水,让他心疼不已。
他赶忙撂起袍子,挽起袖子擦起来。可是,那深色的茶水岂是说擦就能擦掉的。顿时,他脸色一变,怒上心头。
丁思力一改他平常假仁假义、装模做样的读书人嘴脸,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不要以为现在日子过得好一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告诉你,你就算现在再有钱,也只不过是个乡野农家女。而且,我们之间早有婚约,你若是想悔婚,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丁云香弯弯唇角,不以为然的一笑。“既然你说我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农家女,那就不烦劳你操心,我这乡野农家女会嫁给什么人了。总而言之,我是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哼,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丁思力见丁云香已经话到如此,索性撕下脸皮,再也不跟她伪装。“我大顺国律法,你我幼时便有婚约。若是一方无故悔婚,必定要重金付给另一方。否则,我便告你个罔顾国法,私自悔婚!”
“哟,你这秀才做人的道理狗屁不通,谈起这要赔偿的国法,倒是头头是道!”丁云香语带讥诮,继续说道,“你现在说悔婚两个字还为时尚早。国法上说,女子十六岁才可通婚。现在我才刚刚十五,离结婚的日子还早着哩。你这猴急猴急的想干什么?难不成是盯上了我家丰厚的嫁妆,想早点弄到手?”
丁云香的话语一句句戳到丁思力的心窝子上。此时此刻的丁思力,确实有这想法。与其说是他恨不得早一点让丁云香嫁过来,还不如说是想早一些把她名下的财产给弄到手。
丁思力被人揭穿那点小心思,马上面上通红,打死也不承认。“你这刁蛮丫头,胡说八道、满口胡言?”
“哦?是我胡说吗?你我婚约还在明年,你却这么早跑来跟我套近乎,还想我过往不咎。小子,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们这婚约迟早会让你心服口服的推掉,你信不信?”丁云香看到丁思力面红耳赤、气极败坏的样子,弯着唇角,坏坏的笑着。
丁思力看丁云香这样肯定,也不敢在她面前打什么坏主意。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临走之前,他还不服气的说:“哼,丁云香,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甩一甩被茶水弄脏的衣袍下摆,恨恨的走了出去。
瞧见丁思力灰头土脸的离去,丁云香心里就觉得解气。谁要你以前常常欺侮丁云香来着,现在也该让你尝尝受报应的滋味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丁思力这样的小人,这一回惹恼了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自己。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自己顶着丁云香这具身体来到这里,自然得承受她的一切。不管好的、不好的,都尽管来吧。
果不出丁云香所料,丁思力前脚离开了云香的酒楼,后脚就跑到桂小兰面前摇尾乞怜。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桂小兰诉苦,“这丁云香自从有几个钱之后,就越发的目中无人,越发的嚣张!不但把她家的姨娘弄病了,还不认自己的老爹。今天碰上我,还出意污蔑我,用滚烫的茶水浇我。可怜我这一身好衣裳啊,本来还想穿着跟你一起逛庙会的,却不行了!”
桂小兰睁着一双桃花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哼,你不是说你最讨厌那丫头,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吗?今天怎么有空跑到她家,该不是看她现在山鸡变凤凰,又想认了这门亲事吧!”
丁思力马上狡辩道:“我哪里会看上她?那丫头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这样不忠不孝的东西,我还愿意看到她?只是今天在路上不小心遇上,跟她争辩了几句,那丫头便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她不光说我,还说你,我这才恼了,她才用茶泼我的!”
“说我什么?”桂小兰好奇的问道。
丁思力一听桂小兰这话,心里一喜。他最喜欢桂小兰这一点,说什么都信。只要自己巧言花语一番,便能把这富家千金哄得团团转。
丁思力故意装做为难的样子:“她说……她说你不要脸,勾搭别人家的未婚夫,不知羞耻!还说你不过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其实只是一只井底的癞蛤蟆,不知道天高地厚。她还说,你只会花钱,不会挣钱,比不得她。而且她记得当初是你推她下河,说一定会把此仇报回来,总有一天要来收拾你这只狐狸精!”
一听这话,桂小兰腾地从自己坐的贵妃椅上跳起来,重重一拍椅背,胸口起伏不定,“岂有此理!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我让她多活了几天,她还寻思着报仇?好,我就看看究竟谁来收拾谁!”
桂小兰的一张俏脸马上阴云密布,一幅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样子。
“很好、很好!”丁思力心里面窃喜,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有桂小兰替自己收拾丁云香这个死丫头,等把那丫头弄老实了,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