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还是放心不下,温言道:“贤弟,看你如此难受,要不大哥留下来陪你吧。”狂简心急道:“哎呀,大哥,我没事的,你们就快上去吧,这种事你留下来也帮不了我,况且……况且我都快憋不住了!”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鬼方道:“好吧,我们在前面等你,你可快点跟上来。”说着便和南宫雪他们一起向山上走去。
又行了一程,来到一地,见林荫森森,花草满地,旁边不远处横着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溪,兀自悠哉悠哉地流着,“叮咚”作响,弹唱着欢畅的乐曲。溪上用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想是山中高人见这里风景颇佳,特意经营的。
鬼方笑道:“这亭子不错,不如我们到里面坐坐,正好等一下贤弟。”南宫雪他们应了,正欲向那亭子走去,忽的从两边繁茂的丛林里蹿出来一众蒙面人,个个手执利刃,青光霍霍,寒气逼人。鬼方他们惊得怔了一下,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相互挨着站定。鬼方定了定神,大声喝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当先的一个蒙面人冷哼一下,阴狠狠地道:“要你的命!”说着便一起朝着鬼方他们砍杀过来,双方立时陷入了混战之中。
由于是出来游玩,除了鬼方,其他人未将自己的神器带在身上,鬼方便抢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南宫雪从旁协助,墩子和小虎断后,雷子寸步不离采儿。开始那些蒙面人,矛头直指鬼方,个个凶狠毒辣,招招要命。鬼方也不示弱,轩辕剑在他手中耍得出神入化,一扫一劈一刺,数名蒙面人便已被轩辕剑凌厉的剑势击翻在地。蒙面人中除了三人还勉强可以与鬼方纠缠一番,其他人则是一群脓包,完全近不了鬼方的身。
经过一番恶斗,那群蒙面人渐渐败退下来,眼看鬼方就要突围成功。正在这时,突然有一蒙面人剑锋疾转,猱身而上,猛地直向采儿心脏刺去。雷子正在全力抵御其他两名蒙面人,哪有余暇阻住这刺来的一剑?雷子救之不及,心里一急,猛一侧身挡在了采儿的前面,嗤的一声响,那蒙面人的长剑便已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肩。雷子“啊哟”的一声,跌倒在地,伤口处鲜血如泉水般往外喷涌。鬼方见雷子身受重伤,登时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好似晴天起了个霹雳,直吓得那些蒙面人向后退却好几步。
鬼方又见那蒙面人还不肯罢休,又欲向采儿刺去,他忙全力还击,猛地举起轩辕剑直向那蒙面人头颅劈去。不料那蒙面人攻击采儿是假,寻机攻击鬼方才是真,只见他猛一转身,倏地回剑,直向鬼方的胸膛刺去。鬼方心里一惊,暗叫不妙,还好自己身法迅捷,及时闪过了那蒙面人的剑势。
正在鬼方与那蒙面人酣战之时,忽又有一蒙面人从身后的林间跳出来,挺剑疾向鬼方刺去。剑光闪烁之中,噗的一声响,鬼方右肩中剑,还好他躲闪及时,那蒙面人只刺穿了他的袍袖,并未伤及他的身体。
那蒙面人见自己并未刺中鬼方,与刚才那个蒙面人对视一眼,便又一左一右凶猛地向鬼方夹攻而来,几乎每一剑都是刺向他的要害。鬼方见此二人底子都不弱,且对自己暗藏杀心,登时胸口热血上涌,激发了英雄肝胆,一声长啸,手下不再留情,奋力反击。只见他当即凝运内力于右臂,刷刷连刺两剑,使出一招“游走两仪”,剑锋陡转,游走自如,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两人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只得挺剑斜斜刺出,然与轩辕剑的偏势一触,但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之外。鬼方乘胜追击,跟着又使出一招“凤凰齐鸣”,只见他凌空飞起,手中长剑耍得迅猛异常,剑身生影,宛若一对盘旋飞舞的凤凰,变化繁复之极。两人见鬼方似有千招万招,又似全无招数可言,登时头晕眼花,无所措手。鬼方这一招来得好快,脚踢左面,斜劈右面,虽说有先后之分,但接连而施,快如电闪。左边那人躲闪不及,登时被踢翻在地,痛苦挣扎起来,显然已无反击能力;右边那人比之左边那人,身法更为迅捷一些,及时闪过了鬼方的剑势。
只见右边那蒙面人定了定神,虚晃几剑,跟着挟一股劲风斜劈而出,剑光映日,势道甚是猛恶。鬼方双眉一轩,神色惊诧,心道:“这不是龙象功中的那一招“腾龙映日”吗?虽然这一招更适合用刀使出来,他却用剑,使得别手别脚的,且在招数上做了些改变,似是在极力掩饰,但招数的神髓是变不了的。”南宫雪见鬼方与那蒙面人相距不过三尺,可鬼方却一动不动的,竟似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她心里一急,大声喊道:“鬼方哥哥!看剑!”鬼方这才惊醒过来,只见那蒙面人的剑锋已与自己的脖颈相距不过寸许,总算他勤练天工术,且内功浑厚,体内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脑袋向后急仰,两个空心斗向后翻出,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要命的一剑。
那蒙面人一招未毕,又忽地使出一招“龙啸九天”,这也是龙象功中的招数。此招从天而降,翻身疾转,劲风如雷,仗剑顺势直劈下来。鬼方深知此招极是阴辣狠毒,稍不留神,脑袋便会被劈成两半,若是用其他天工术的招数,实是难以抵挡,还好自己也学过龙象功,只有里面的一招“龙跃虹桥”,方能与之抗衡。只见他凝运内力于剑上,刷的一下,猛地刺出,身随剑势,腾空而起,迎头击去,两人仿佛两条激战的猛龙在空中相遇,登时铮铮震耳,疾风劲呼。然而毕竟强弱有分,只见鬼方正与那蒙面人拼招之时,猛然抬起脚,直向对方的下盘踢去。那蒙面人避之不暇,突觉左腿膝盖处一阵剧痛,气息错乱,下盘一软,坠落于地。那蒙面人见势不妙,猛地跳起,蹿进了旁边的丛林里。
这时,其他几名蒙面人也被南宫雪他们治服了。
呛的一声,鬼方回剑入鞘,走了过去。
南宫雪冷哼一声,怒声喝道:“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不把脸上的黑巾揭去,难道让我帮你们吗?”那几名蒙面人迫于南宫雪的威势,不敢迟疑,忙揭去了脸上的黑巾。霎时间,鬼方他们既惊又怒,不曾料到当先的那三个蒙面人竟是马如龙、豚鱼吉和欧阳孝工。
鬼方冷然喝道:“尔等与我本是天工殿的同僚,我不知哪里得罪了,竟让你们心狠手辣至此,非要取了我的性命不可!”马如龙瞥了鬼方一眼,冷冷地道:“说实话,我们也算是无冤无仇,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你便成了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唯有如此,我的心里才痛快。”南宫雪轰然一脚将马如龙踢翻在地,怒道:“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不知悔改,好,我回去以后就将此事告知中天大帝,你们最好清楚,我可是擎天帝国的公主,中天大帝为顾全两国关系,绝不会轻饶了你们。”豚鱼吉和欧阳孝工见事态严重,忙跪地求饶道:“求求公主饶了我们这次吧,以后绝不会再犯!”马如龙冷然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两个没有骨气的东西!”南宫雪问道:“刚刚逃走的那人是谁,还不快快从实招来?”豚鱼吉和欧阳孝工对视一下,正欲开口说话,马如龙突然横眉怒视了他们一眼,威胁道:“你们要是敢说出来,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饶了你们!”两人当即垂下头颅,闭口不言。南宫雪冷笑道:“哎呦呵!还挺有骨气的,不过,你倒是逞了英雄了,却连累了自己的家人,这恐怕不是英雄好汉所为吧?”马如龙双眉一轩,眼里飘过一丝忧虑,神色也不再如刚才那般坚决,似是南宫雪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他的要害。
过了一会儿,鬼方长叹一声,道:“唉,算了,你们走吧,今天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若是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尽可来找我,我鬼方奉陪到底,但你们绝对不可以再伤害我的朋友,不然,我会十倍地向你们讨还回来!”南宫雪不同意,劝道:“鬼方哥哥,他们如此对你,你怎么可以……”鬼方打断她道:“雪妹,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想他们也是一时冲动,就姑且放了他们这次吧!”南宫雪哼了一声,猛地背过身去。
豚鱼吉道:“你……你真能放了我们吗?”马如龙和欧阳孝工也是一脸茫然。鬼方转过身去,淡淡地道:“莫等我变了主意,你们快快离去吧!”豚鱼吉和欧阳孝工满脸惊喜,又忙倒地跪拜,磕头如捣蒜,连连道谢,用力拉着马如龙与其他人一起跑下山去。
正在这时,忽听得采儿大声啼哭道:“鬼方哥哥,雷子不行了!”鬼方他们心里一惊,急忙跑了过去,只见雷子正躺在采儿的怀里,双眼紧闭,面如白纸,伤口处汨汨的鲜血流个不住。
南宫雪他们登时吓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鬼方俯身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感觉还有脉搏,满脸惊喜道:“还好,雷子还有脉搏!”鬼方又叫了他几声,却仍是不应,当即负起他,道:“我们还是快点将雷子送至兰溪医馆医治,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便在南宫雪他们的簇拥下,匆匆向山下赶去。
马如龙他们从山上下来,刚刚行至山脚的时候,突然从林间蹿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狂简。马如龙冷笑道:“你还没走,是要准备给我们收尸吗?”狂简摇了摇头,道:“马兄说笑了,我可从未有此想法。”马如龙叹了口气,淡淡地道:“行了,狂兄,别装模作样了,你放心吧,我们是不会将你供出来的。”说着正欲离开,狂简突然拦住他们,冷冷地道:“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失了言,哪怕鱼死网破,我也绝不会饶了你!”马如龙冷哼一声,道:“我马如龙虽不是君子,但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狂兄就莫要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马如龙顿了顿,续道:“狂兄,小弟最后再送你一句话:你能有鬼方这样一位大哥是你今生的造化!”说罢便向山下走去。狂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不知他话中是何意。
狂简正凝神沉思,忽听得山上不远处传来采儿的哭泣声,想必是鬼方他们下来了,便急忙整理一下身上的袍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山上跑去。
过不多时,鬼方发现了正往山上赶来的狂简,忙大声喊道:“贤弟,我们在这里!”狂简神色慌张地跑上前去,担心道:“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雷子怎么受伤了?”南宫雪重重哼了一声,埋怨道:“狂简啊狂简,你这肚子闹得可真是时候,刚刚我们的小命差点就被人家取去了,你现在才来,亏你还好意思问!”墩子和小虎也跟着埋怨起狂简来。鬼方打断他们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埋怨贤弟了,闹肚子这种事岂能由人而定,贤弟也是无心的。”鬼方又看了看狂简,温言道:“贤弟,他们也是急不择言,你莫要多心,咱们还是赶快将雷子送去医馆吧!”说着便与狂简他们一起向山下走去。
没走几步,鬼方不经意的一瞥眼间,突然发现狂简左腿走路一瘸一拐的,心里不由地一惊,眼里闪烁着诧异的目光,暗暗寻思:“贤弟的左腿怎么了,刚刚逃走的那蒙面人也是左腿受了伤,莫非……”狂简见鬼方神色有异,忙强撑着正常走起路来,似是在极力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