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酣战甚久,均未占得半分便宜,然而巨型怪兽耐力强悍,依旧气定神闲,鬼方他们却早已累地气喘吁吁,提不起剑来。
骤然间巨型怪兽四肢着地,张开血盆大口,脑袋向前一送,登时从嘴里喷出一股白烟来,直熏得鬼方他们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巨型怪兽猛地向南宫雪和采儿扑了过去。过不多时,只听得巨型怪兽格格狞笑道:“哈哈,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绝色美人,老天还一次给我送来两个,我真是艳福匪浅啊!”南宫雪和采儿一边拼命挣扎抵抗,一边惊恐地高声呼救。鬼方大骇,惊叫一声,忙举剑去救,猛地纵身跃起,气贯剑身,一招“力劈华山”,当头劈下。
巨型怪兽见鬼方此招剑势凌厉,霸道凶猛,尤其那柄轩辕剑更非凡品,只得撤爪抵御,万般惊险地躲过了这一招。南宫雪和采儿一待挣脱,竟重重摔在地上,全身仿佛抽空散架一般,绵软无力,一时爬将不起来。
鬼方不知又与那巨型怪兽酣战了多久,只知道它甚是难缠,自己砍向左,它就瞬间移到右面,自己往前刺,它不知什么时候竟已转到身后,好几次饶是自信不会砍空,可它仍能气定神闲地避开,这让鬼方极为恼火。而且有时不小心,自己还会留出空挡来让那巨型怪兽有机可乘,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若非那巨型怪兽对轩辕剑有所忌惮,不敢强攻,加之一待有险,自己舞得滴水不漏护住周身,只怕早已成了巨型怪兽的爪下亡魂。
就在双边剧斗正酣之时,巨型怪兽突然调转方向,猛地向坐在地上的南宫雪和采儿扑去。鬼方惊呼:“不好!”忙提剑去救,哪知巨型怪兽这招竟是虚晃一枪,扑至半途突然转回,鬼方心急慌乱,加之没有料到巨型怪兽竟会中途变招,胸口被抓个正着,一阵昏天黑地的钻心剧痛,身体倒飞出去老远,重摔于地,勉强支起身子,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巨型怪兽不肯罢手,只见它高振双臂,仰天狂笑,正欲取鬼方等人性命,哪知空空猛地跳起,怒声喝道:“莫伤我主人!”巨型怪兽怒道:“连只死猴子都敢来寻老子麻烦!”说着便用双爪去抓空空,不料空空灵敏非常,轻易便闪开了。巨型怪兽极是恼火,又猛地向空空扑去。
空空与巨型怪兽周旋了一番后,寻着个破绽,一下子蹿到了巨型怪兽的大腿上,又忽如星丸般跃到它肩上,怒声骂道:“看你没了这对招子还如何肆意妄为!”说罢举起双爪,猛地刺入它眼眶中。巨型怪兽大叫一声,双爪直爪空空。空空胸口被抓个正着,重摔于地,胸口汨汨的鲜血直流个不住。
这时,巨型怪兽双目已盲,心里大慌,全身摇摇晃晃,四处冲撞。鬼方见时机已到,忙冲上前举剑疾刺,巨型怪兽避无可避,嗤的一声,轩辕剑的多半段已没入了它的胸膛里,登时一股血柱喷出,霎时一道白光闪过,它又变回了韩云龙的模样,接着全身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此时鬼方他们见韩云龙已死,来不及理会自身的伤势,便急奔到空空身边,大声喊道:“空空,空空!你怎么样了?你不要死!”空空轻咳了一下,又有一口鲜血从它嘴里喷出来,颤声道:“主人……我怕是不成了……那怪兽死了吗?”鬼方两眼泛红,哽咽道:“怪兽死了……怪兽死了……”南宫雪他们在一旁不住地抽泣起来,眼泪噗噜噜直流个不住。空空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不成了……我要去见我师父龙在天了……”鬼方他们伤心道:“空空,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空空叹道:“你们不要难过……其实我很开心,五百年前我遇到了师父……如今又遇见了主人和你们……我不过是一个小猕猴,五百年前就该死去的……是师父救了我,我……我已经知足了。”空空喘息良久,突然抓住鬼方的手,强撑道:“主人……我就要死了,如今还有一事未了……就是将我师父的成名绝技‘神龙穿云纵’传下去……你帮我传下去……好吗?”说罢自怀中摸出一块锦帕来,看上去上面写了几行字。鬼方哽咽道:“我不要传!你也不要死!”空空心里一急,又连声咳嗽了几下,又有几口血自嘴里喷将出来。
鬼方见空空命在旦夕,黯然道:“好吧……我……我帮你传下去……”空空松了口气道:“师父……我将你的绝技传下去了……死而无憾了……我可以去见你了……”说罢连连大笑几声,接着声音越来越低,终至寂然无声。
鬼方他们把空空葬在了这个山洞里,立起一块墓碑,上面写道:“猴侠空空之墓”六个大字。鬼方倒地跪拜道:“空空,你虽叫我主人,其实你是我们的老前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修炼神龙穿云纵,将之发扬光大,然后再将它传下去,你就安息吧。”南宫雪柔声道:“空空,我们将你葬在这样一处洞天福地,这里什么都有,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了。”鬼方在空空墓前留恋良久,流泪不止,南宫雪他们劝了半晌方肯离去。
后来,鬼方他们在鼠头兽的引领下找到了关押那些失踪少女的密室,并用御剑之术将她们全部送回了云锦城,得以与家人团聚,云锦城里的百姓便称鬼方他们为“云锦的英雄”。而鼠头兽因为有功,得到了鬼方他们的宽恕,并愿意终生留在山洞里守卫空空的墓地。
当天上午,鬼方他们便离开了云锦,御剑飞往西襄城。
西襄与云锦相距不过五百里路程,过不多时,鬼方他们便来到了西襄城外。就在这时,鬼方突然发现正有一少妇站在西襄城外不远处的一个断崖上,似乎欲要跳崖自尽。
“哎呀,你们看,那断崖上站着一个少妇,似乎欲要
跳崖自尽!”鬼方突然大惊道。
南宫雪他们一脸诧异,纷纷探头往下看,惊道:“在哪里?在哪里?快指给我们看!”
鬼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透过一层薄薄的云气,南宫雪凝神望去,果有一少妇正立在断崖边上,形单影只,看上去甚是可怜。南宫雪顿生怜悯之心,心急道:“鬼方哥哥,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还是赶紧下去看看吧!”鬼方深以为意,回头提醒了一句“大家站好!”便调转剑头,急向前方断崖上俯冲而去。
鬼方他们一来到断崖上便大声叫道:“大姐,别跳!”无奈为时已晚,那少妇还是快了一步跳下了断崖。就在南宫雪他们为来不及救下那少妇而唏嘘不已的时候,鬼方一甩双袖,嗖的一声,御剑飞下断崖,疾速俯冲而下,就在那少妇落地之前挽救了她的性命,并又飞回了断崖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少妇渐渐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只见她面如金纸,神情抑郁,两只秀目早已哭得红肿,脸颊上还留着两道湿润的泪痕,显是含有万千伤心之事,不然也不会心灰意冷到要以跳崖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青春年华。
那少妇虚弱地睁开眼来,只见鬼方他们正坐在一旁,心里不由得一惊,哽咽道:“这里是阴间吗?你们是阎王派来勾我魂魄的吧!”南宫雪和采儿扶起那少女,温言道:“大姐,是鬼方哥哥救了你,你还好好地活着呢!我们可不是那勾人魂魄的主!”采儿奇道:“大姐,看你年纪轻轻的,为何如此想不开,竟要寻短剑呢?”那少妇不禁悲从中来,一下子扑到了采儿的怀里痛哭起来。鬼方他们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料想必是采儿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南宫雪温言劝道:“大姐,你莫要哭,有什么难事你就说出来,兴许我们还能帮你呢?”鬼方他们也过来安慰她。
那少妇依旧痛哭不止,隔了半晌,她才渐渐地停止了哭泣。
南宫雪见那少妇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嫣然一笑,俏皮道:“大姐,我们不是阎王老儿派来勾人魂魄的主,而是观音派来普度众生、救人危难的,你快点给我们说说你的难事吧,兴许我们能帮你!”那少妇听了南宫雪的话,登时破涕为笑,眼里闪烁着感动的泪光。鬼方他们见那少妇笑了,登时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起来,气氛顿时变得融洽了许多。
只见那少妇用手绢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细声道:“我叫方曼青,就住在前面这西襄城里,谢谢你们救了我的性命,只怕你们救得了我这次,也绝难救得了我下次……”说着说着又哽咽不语了,眼泪噗噜噜直掉个不住,似是含有满腹委屈而说不出来。墩子着急道:“哎呀,大姐,你纵是有万千委屈,不说出来,我们也帮不了你,光知道哭有什么用呢?”话中虽含责怪之意,语气里却满是担心。
过了一会儿,那少妇见鬼方他们确是好人,而且他们的衣着打扮、举止谈吐俱是非同凡响,心想必是老天见自己可怜,所以派下他们这些天兵天将来解救自己,于是心门大开,道:“我与丈夫周文龙成婚尚不足三年,一直是恩爱如初,羡煞旁人,公公婆婆亦是通情达理之人,待我如女儿一般疼爱,尤其是儿子小虎的出生,更是喜鹊高叫,锦上添花,一时家里可说是上慈下孝,和睦美满,邻里街坊谁不羡慕几分!然而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文龙被一个朋友拉去西襄赌城赌钱。开始文龙只是敷衍一下,竟没想到会赢很多钱,一众好友都对他的好赌技赞不绝口,并相约第二天再去。文龙一时得意忘形,竟起了贪念,我劝他莫要再去,可他还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第二天依旧去了西襄赌城。不曾料想,这一次他不仅将赢来的钱输掉了,自己带去的也输了个一干二净。我劝他罢手戒赌,可他仿佛中了魔怔一般,不仅不戒赌,还变本加厉起来,而且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一句话不顺他的意,便对我拳脚相加。渐渐的,家里的钱财被他祸害殆尽,公公婆婆也被气得相继离世,可他竟连公公婆婆的棺材本也不放过,一样拿去赌,最后还是给输掉了。可怜公公婆婆操劳一生,创下诺大的家业,不曾料到最后竟连一副下葬的棺材也没有。可文龙他还是执迷不悟,最后家里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不曾想到他竟会打起孩子和我的主意。他先将孩子卖给了城里一对没有孩子的老夫妇,可没有几天卖孩子的钱一样又输光了。今天,他竟要将我卖到青楼去,任由那些肮脏的男人去任意践踏我的身体,我心里害怕便偷偷逃出了西襄城,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这断狼山的断崖之上,回想起文龙的所作所为,好端端一个人,竟变得如此丧尽天良、畜生不如,一时心如死灰,便起了跳崖自尽的念头……”说到这里,方曼青又哽咽起来。
采儿摸着方曼青的手臂,两眼泛红,温言道:“大姐,你太可怜了!”南宫雪怒形于色,义愤填膺地道:“我看可怜的是那个臭男人才对,输尽家财,气死双亲,卖妻卖子,如今还执迷不悟,真恨不得将他剁了去喂狗!”方曼青长叹一声,哽咽道:“这西襄城里有如此遭遇的又岂止我一家,很多像我一样的女人不是被丈夫卖到青楼,便是自尽了,满腹的委屈又能向谁去说呢?”狂简奇道:“那这里的官府不管吗?”方曼青冷笑道:“那西襄赌城的老板与官府狼狈为奸,莫说管了,高兴还来不及呢?”鬼方听了方曼青的话,沉思半晌,喃喃自语道:“既有如此多人深受其害,这个西襄赌城一定大有蹊跷。”雷子怒道:“不管这西襄赌城有何蹊跷,我们是一定要去会会这老板的!”南宫雪深以为意道:“对,我们一定要将他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为民除害,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像大姐这样的平头百姓要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