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曼青见南宫雪他们要帮助自己,急忙跪地磕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鬼方道:“大姐,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上一阵,正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相信你的丈夫总有痛改前非的一天,到时你们赎回孩子、再续佳缘岂不美满吗?”方曼青喜道:“真有那一天吗?”南宫雪点了点头,坚定道:“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过了一会儿,方曼青伸手指了指断崖的另一边,道:“我还有一个姐姐,就住在前方不远处,我就先住在她那里好了。”鬼方见山道崎岖,甚是难行,唯恐方曼青再出变故,于是便御剑将她送至姐姐家,然后才折回西襄城。
待飞越过断狼山到得西襄城时,他们先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吃过饭后,寻来几件当地普通百姓的衣服换上,便准备去西襄赌城一探究竟。
出了客栈,他们循着一条宽阔的街道寻去。只见大街上雕车竞驻,宝马争驰,金翠耀目,罗绮飘香。举目则青楼画阁,棱户珠帘;低首则新奇百货,罗列街头。街道两边更是茶坊酒肆云集,店肆商铺林立,看上去显是一座热闹繁华的城市。
西襄赌城虽在西襄城遐迩闻名,但找寻起来还是颇为费事,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座建构宏伟的赌坊当街而立,旁边也有数家赌坊,但与它相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只见它门户大开,进进出出都是人,几人欢喜几人忧;大门左右大摇大摆地站着四个打手,个个劲装结束,威武挺拔,看上去自有一股凛凛之风;大门上边悬挂着一块金字招牌,上面写着“西襄赌城”四个大字,老远看上去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鬼方远远地望着西襄赌城,目露凶光,冷冷地道:“那就是西襄赌城了,看上去果然是与众不同,只可惜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去处!”
狂简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喃喃自语道:“这赌坊看上去还蛮正规的,输赢自有天意,并没有出现什么胁迫赌博的现象,我们又不会赌,不知从何查起呢?”
狂简说的自有一番道理,鬼方他们自小生活在星罗巴尔村,莫说在这样的赌坊里赌钱了,只怕平生见也没见过几次,纵然偶尔看见了,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与它扯上什么干系。按理说,狂简应该最有机会接触到赌坊,好在他家教严谨,在狂龙看来,赌博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事情。
正在众人犯难之时,南宫雪两眼放光,满脸惊喜道:“走吧,我们也进去玩几把,如何?”鬼方他们一脸诧异,料想南宫雪必是又在开玩笑。
“雪妹,你可晓得赌博?”鬼方疑道。
南宫雪笑而不语。
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奇道:“你真的会赌博吗?”
“我当然会了,赌博这等小儿科的事情,我以前不便提及,所以你们自然不会知道我还有这个手段了!”
鬼方既惊又喜,不解道:“雪妹,你身为擎天帝国的公主,身份显贵,如何学得这等市井之术?”南宫雪笑道:“鬼方哥哥,你有所不知,我当年在去花城之前,曾经有过一段游历天下的时光,而且有幸拜得高人,学了三项混世绝技,这其中一项便是赌术。”鬼方奇道:“哦,这么说,你还有两项绝技,那是什么?”南宫雪道:“是窃术和……”说着说着南宫雪突然打住了,似是故意有所隐瞒。狂简追问道:“还有一项是什么?”南宫雪沉吟片刻,指了指西襄赌城,笑道:“好了,不说了,以后你们自会知晓,我们还是赶紧进去赌几把吧,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破绽?”墩子正欲再问,突然被鬼方打断道:“雪妹既是不说,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们自不必强求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说着便随着南宫雪一起向西襄赌城走去。
南宫雪他们走至大门口停了下来,转头打量了一下两边的四个打手,只见他们个个趾高气扬、神气活现的,眼里闪烁着鄙夷不屑的目光。南宫雪哼了一声,心道:“他们定是见我们装束朴素,以为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故而才不给好眼色,真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只见南宫雪从腰里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故意举得高高的,好让那四个打手都瞧得见,笑道:“哈哈,我这颗珠子可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莫说一个小小的西襄赌城了,就是将整个西襄城买下来,也不在话下。”她的声音很大,似是在故意说给那四个打手听一般。那四个打手一见到夜明珠,登时两眼发光,垂涎欲滴,忙讨好着将南宫雪他们迎进了赌坊,一路笑容谄媚,点头哈腰,就差没给南宫雪舔鞋了。南宫雪见他四人卑躬屈膝的样子,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嫣然一笑,大摇大摆地向赌坊里走去。
走进赌坊,诺大的赌厅内乌烟瘴气,数不清的赌徒赤膊叉腰,粗言粗语,叫嚷声和惊呼声交织在一起,一片噪杂。钱财流转之间,几人欢笑几人愁?
西襄赌城是西襄城最大的赌坊,同时也有“天下第一赌坊”的美誉。它共有三层。
第一层唤作平头厅,厅内摆放着数十张椭圆形的赌桌,众人围聚着,只要你有钱就能够进入赌坊上桌押注作赌。玩法多样,有单双、骰子、四门方宝、牌九、番摊、翻觔斗、马吊、打褐、大小猪窝、族鬼等,且赌徒都是平头百姓。
第二层唤作显贵厅,厅内设出了数十间雅阁,各间雅阁布局典雅,别具风格,四面有七彩珠帘垂下来,将隔绝在里面的内室变得模糊不清,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神秘感,且各间雅阁皆以花名命名,有兰花阁、梅花阁、牡丹阁、菊花阁、月季阁、杜鹃阁、荷花阁、茶花阁、桂花阁、水仙阁等。赌徒俱是达官显贵。
第三层唤作天上人间厅,厅内仅设有一张赌桌,是赌城老板与赌博高手切磋赌术的地方,这一层的名号虽是典雅非常,然而尺寸之间便已是天壤之别,一贫如洗与腰缠万贯也是瞬间之事。直到目前为止,能够上得此层的人简直是寥寥可数,而能够击败老板,如愿以偿的却还未出现。
南宫雪他们上不得第二层,游目四顾了片刻,正欲挨入人群中去,可惜桌前围满了人,密不透风,压根就挤不进去。南宫雪又试了好几次,忽有两人猛地转身朝她怒瞪一眼,似是有些不耐烦,又赤红了双眼回过头去,扯开嗓子大叫:“大!大!大……”
南宫雪撇了撇嘴,怒声喝道:“真是一群赌鬼!”
南宫雪又从不同的位置往里挤,却始终近不了桌前。
正在无可奈何之时,她突然眼前灵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似是有了什么妙计。只见她挨到人群旁边,突然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放到唇边,拼足了全身力量,大吼一声:“捡银子啦!”霎时间,如百灵鸟般的清脆嗓音回荡在整个赌坊里。原本热血沸腾的赌坊,仿佛给人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南宫雪,眼里闪烁着既惊又喜的目光。南宫雪见自己的计策起了效用,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笑眯眯地指着面前这桌的脚下,重复一声:“谁的银子……”桌前的人,本能地低下头去寻找。就在这时,南宫雪回眸一笑,身子突如灵蛇一样游走在众人的间隙中,硬是挤了进去,鬼方他们也紧随其后,挨到了桌前。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中了面前这丫头的诡计,但他们并未生气,反对南宫雪的机智暗暗钦佩。
“小姑娘,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边上一个肤色黝黑的大汉道。
南宫雪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这大叔,别小姑娘小姑娘地叫我,正所谓赌桌之上无大小,敢问,赌术的高低岂由年纪而定?”黝黑大汉见她说的在理,似乎赌术也是非同一般,便不敢再对她小觑,正正经经道:“请姑娘押注吧。”南宫雪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当然要押注了,不然本姑娘来这里做甚!”
南宫雪见此桌玩的是骰子,没有什么高深的技巧,就是赌大小而已,于是将手中的一锭银子丢到写着大大一个‘大’字上。摇骰子的荷官也傻愣愣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惊诧。南宫雪一扬眉,指着他道:“小哥,没见过美女啊,还不快开!”荷官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又看了眼前桌上大小两字上的银子,将双手放到骰盅上,大声吆喝一声:“开——啰——”
一时众人的目光都投在了那荷官手下的骰盅上,只见他缓缓将骰盅打开,不知多少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色子,目光里流露着无尽的渴望与期盼。
“四五六,十五点大!”荷官大声喊道。
一时哀叹声、失望声和欢呼声交织成在一起,一片噪杂。
“唉,今天真是霉运砸到头顶了,又输了一局!”黝黑汉子叹了口气,又见南宫雪赢了,不由地赞叹道:“哎呀,姑娘,你还真行!不过,我要撤了,再赌下去,非输得当裤子过活不可!”说着便挤出了人群。
其他赌徒也立时对南宫雪刮目相看起来。
荷官将‘小’字上的银子都给盘到了自己身前,又赔了压着‘大’字的银两。南宫雪喜形于色地接过荷官赔来的银子,鬼方他们也满脸笑容,帮着她看护好赢来的银子。那荷官瞥了一眼南宫雪,冷然一笑。南宫雪兀自乐得自在,全不去理会那些。
又一盘开局,骰子相击发出的清脆声又响了起来,突然啪的一声,骰盅落了桌。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荷官邪笑着,一双贼眼直往南宫雪身上打转。
南宫雪二话没说,立马就将手中的一锭银子丢到了那个大大的“大”字上。旁边的赌徒们却议论纷纷、踌躇不决起来,不外乎是已连开了十三把“大”了,不能再开“大”了。
“你们还押不押注了,再不押我可就开了。”荷官不耐烦道。
众赌徒纷纷买了“小”。
“四四六,十四点大!”荷官大声喊道,语气里却掺着些许失望。
众人又是一阵嘘唏,他们看南宫雪的目光也有了些许变化,心里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南宫雪面前的银子也渐渐聚了一堆,周围的人都不由地给她让出了好位置。南宫雪也不客气,当仁不让地站到了荷官的正对面,似乎现在才开始真正的对决。鬼方他们也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他们不是因为南宫雪赢了钱而高兴,而是因为她的高超赌术。
到了第三盘,众赌徒不再犹豫,直接了当地跟着南宫雪下了。骰盅开了,果然南宫雪又赢了,登时众赌徒兴奋的欢呼声简直要将这赌坊给震塌了。
荷官额头上冷汗涔涔,擦也擦不干净,双眉倒竖,怒眼圆睁,目光里满是不善。
南宫雪又如此玩了好几盘,到了第十盘,荷官开骰盅的手也不由地颤抖起来。
骰盅开了,点数的大小还是没出南宫雪所料,她又赢了。南宫雪他们笑得更欢了。这桌的赌徒们,全跟着她下,自然也赢得盆满钵满的,也跟着南宫雪他们欢呼雀跃起来,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荷官大气长出,满脸涨得通红,额上的冷汗直流个不住,无奈地将自己桌面前最后几十辆银子也给赔了出去。
“这位姑娘,我们老板有请!”南宫雪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南宫雪回头一看,原来是赌坊里的一个小伙计,眼神游移不定,似乎不敢与南宫雪对视。
南宫雪似乎看出了些许蹊跷,眼里忽地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她又转头看了看鬼方,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