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归风光,小学生的生活还得继续。
他们四个人主要角色仍然是小学生,仍然是要把大部分精力用到学习和生活上,小侦探只是业余时间的一个角色而已。柯冬继续跟秦爷爷学习笔迹心理学,简洁则进入了绘画心理学的学习状态,不过,她还面对一个问题,就是要被妈妈逼着去向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追讨抚养费,当然,还有她那个唠唠叨叨的老妈,时不时地给她制造一些小麻烦。幸亏有了李文老师,简洁的情绪得以在画画中得以发泄和疏解,同时也是她通过绘画进入内心的一个途径。
牛小虎还是一副“万事通”的助理模样,每天快活地跳来跳去,就像密密麻麻人际网上的一只小蜘蛛,和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程度的亲密接触。
有了朋友的初晴明显的比以前真实快乐了,做起班长工作来,也少了一些僵硬和大道理,多了一些柔软和人性化。
虽然成立“小心眼”心理侦探社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那是因为有秦爷爷和李文老师的支持和鼓励,否则,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这样做。
现在,心理侦探社成立一个星期了,还没有案件上门,只是在每天放学后,会有例行的笔迹矫正俱乐部的活动。
这个星期天,四个人凑到了侦探社,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牛小虎助理无奈地耸耸肩,摊摊双手。莫非学校里真的已经和谐到连一点小烦恼、小困惑都没有了吗?
“不可能!”柯冬下了判断,跟着秦爷爷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加上对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人的了解,让他相信,同学们都会面临一些小困惑,是不是大家都没有勇气来心理侦探社求助呢?这倒真是一个问题。
初晴也想到了这一点,说:“是不是同学们都害怕别人笑话,不敢来呢?”
“也许吧!”简洁在画一幅画,纸上一片郁郁葱葱的大森林,有一只小松鼠偷偷地从树洞里钻出头来,叽里咕噜的小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带着一些不信任。牛小虎探过头来看,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问:“你是说同学们有点像这只小松鼠,不是很信任我们?”
“不信任我们的背后,”柯冬搭茬,“其实是不信任自己。”
简洁放下画笔说:“那么,我们需要做的是让同学们感觉到我们是可以被信任的,然后慢慢信任自己。”
“那,我们要怎么做?”
牛小虎的问话还没有人来得及回答,就被“砰”一声门响打断了,姚丁跑了进来:“嗨!四位小侦探都在呢,”姚丁有些夸张地故意扫视四周,“没有案件上门哈,生意很冷清嘛!”牛小虎撇了撇嘴:“切!你来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做生意的,没事别瞎捣乱!”
“瞎捣乱?”姚丁点着自己的鼻子头说,“猜猜我来干什么?”
简洁不吃他那套,有点厌烦地摆摆手:“有事就说,没事走你的!去,去——一边玩去!”姚丁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一纵身,坐上一张桌子,悠着长腿看着大家,卖关子似的,直到被大家眼里喷出的怒火烤得外焦里嫩,才说:“我来报案!”
牛小虎噌地站起来:“你报什么案?”
初晴也吃惊地问:“出什么事了?抢劫还是杀人?这种案子我们管不了,你去公安局吧。”
“哈哈哈——”姚丁笑得前仰后合,“还心理侦探社呢?看把你们吓得!”说着他跳下桌子,凑到柯冬跟前,神秘兮兮地说:“我说冬瓜,我给提供一条线索,有什么奖励吗?”
柯冬一把推开他:“奖励?没有!爱说不说!”说着,转过身去,给他一个后背。另外三个人配合默契,也侧转了身,写的写,画的画,再也不搭理他。姚丁有点没趣,又凑过去,扳着柯冬的肩膀说:“跟你们闹着玩呢,还当真了呢。我问你,冬瓜,你有没有发现柿子,就是木小石,有点反常?”
“是吗?”提到木小石的名字,四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回身,看着姚丁。柯冬有点惭愧:最近忙着筹备“小心眼心理侦探社”,还真没注意过他,不过自从上次打架事件之后,木小石已经摆脱了“软柿子被捏”的弱势地位,现在他又怎么啦?这么一想,他甚至有点感激姚丁提供线索了,于是拍拍姚丁的肩膀,笑着说:“你说说,我真没注意到呢。”
姚丁张嘴要说,却看了看初晴和简洁:“女生不宜,是不是,你们俩回避一下?”
简洁抄起手边的一本书,作势就要拍下去,姚丁一缩脖子,捂着脑袋说:“听就听呗,有什么了不起的!”简洁笑着扔下书,听姚丁说:“木小石最近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去厕所,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
“哦——”牛小虎恍然大悟,拍着后脑勺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呢,确实是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了,不过我没当回事。”柯冬也想起来了:“也没往心里去,以为他闹肚子拉稀呢。”
姚丁摇摇头:“不是,我还注意到,有这么一段时间了,柿子,还叫他柿子吧,他不像我们一样,一下课就去厕所,他总是同学们都从厕所往外跑,回教室上课的节骨眼上,才匆匆忙忙往厕所跑。你们注意到,他也会迟到的,原来没有过吧?”
“嗯,嗯,”柯冬不住的点头,“他什么时候去厕所,我倒没注意,不过你说他迟到,倒是有那么几次,这么一联系,还确实是有点反常,怎么回事呢?”
牛小虎激动地两手一拍:“那么,这个可以立案侦查了?”又热情地握住姚丁的手,使劲儿晃,“谢谢你,姚丁同学,你这个线索有价值,我代表‘小心眼’心理侦探社的全体成员对你表示十二分真诚的谢意!”
姚丁把手从牛小虎的掌握中挣脱出来,手心冲上一直伸到牛小虎的鼻子下面:“牛助理,请问,怎么谢我?”
牛小虎大方地说:“破案后,请你肯德基,怎么样?”
“哇塞——”姚丁高兴地跳起来,“说话算数?”
牛小虎嘿嘿一笑:“破案之后,叫木小石请你!”说完,撒腿就往门外跑。
“好哇——你敢忽悠我!”姚丁跳起来追了出去,嘻嘻哈哈的笑声一直飞到了操场。
不动声色地侦查
他们决定立案侦查木小石同学上厕所的异常问题。
在参加人选上发生了一点争议:要按照姚丁的建议,当然牛小虎和柯冬也是这么认为的,初晴和简洁就不要参加了,毕竟这个案子很男生嘛,女生不宜。可是心理侦探社成立后的第一桩谜案,两个女生怎么甘心被排除在外呢?所以她们俩搜肠刮肚地找理由要参加,初晴说可以暗暗地去调查木小石周围的女同学,说不定也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简洁甚至说可以故意接近木小石,说不定可以探听到底细呢。
没有办法,只好让她们参加喽,不过柯冬也提到,一定要注意保密。秦爷爷和李文老师一再嘱咐,心理谜案不是普通的案子,我们面对的不是作案嫌疑人,不是罪犯,而是活生生的跟他们自己一样的孩子,一定得尊重对方,为对方保密。
四个人包括报案的姚丁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五双手庄严地叠在一起。
柯冬主张还是先从笔迹入手,偷偷地拿一张木小石的习字来分析,比较不动声色。搞到木小石习字的任务很简单,常常出入老师办公室的初晴负责出马搞定。
第二天,是星期一,周末的作业里正好有一张习字,初晴轻而易举地摸出来木小石的那一张,上午第二节课大课间带到了心理侦探社。柯冬和简洁都来了,牛小虎留在教室,负责观察木小石的一举一动。
柯冬端详着木小石的习字,进入物我合一的静境,慢慢地感觉字里行间渗透出来的感觉,木小石虽然慢慢恢复了自信,但是——柯冬感觉有些紧张,挪动了一下身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感觉到木小石又遇到麻烦了,这次的麻烦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他自身的。躲开大家上厕所的高峰,在大家都离开厕所回教室的空当,去厕所?柯冬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木小石匆匆忙忙又万分警惕的身影,和涌入教室的人流相反,东张西望地潜入厕所……难言之隐?柯冬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词儿,如果真的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想着,他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初晴看他露出了笑容,才敢开口问话。
“嘿嘿——”柯冬干笑了两声,简洁和初晴听着有点发毛,柯冬把木小石的习字折叠起来,装进兜里,这才说,“中午我去秦爷爷家,我估计你们得退出上厕所谜案的侦查工作喽!”怎么听,都有点幸灾乐祸,弄得简洁和初晴摸不着头脑,但是任凭她们俩怎么问,也问不出个究竟,两个人只好恨恨地回教室去了。
牛小虎的观察证实了姚丁的汇报是真实可信的,除此之外,案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让柯冬高兴的是,秦爷爷对于木小石笔迹的感觉和自己的感觉几乎相同,木小石怕是有点男孩子特有的毛病,怕同学们笑话,才躲躲闪闪去厕所的,实在躲不过的时候,只能在上课的时候跟老师告假去厕所了。唉——柯冬叹口气,木小石10岁的时候没有了父亲,娘俩过日子,估计是妈妈照顾不到男孩子的一些特殊情况吧。柯冬想起自己父母不在身边,两年前出现状况的时候,还是爷爷带自己去的医院,做了那个令人胆战心惊却有惊无险的小手术的。
下午一上学,柯冬喜气洋洋地向简洁和初晴报告了噩耗:秦爷爷指示,木小石的心理问题涉及到生理隐私,请简洁和初晴暂时回避。两个女孩气鼓鼓地看着柯冬和牛小虎喜形于色的幸灾乐祸,干着急没咒念,只能远远地看着柯冬和牛小虎凑在一起,唧唧咕咕地说个不停。
“我想咱们能帮助他!”柯冬看着牛小虎,很有信心地说。
甩掉了初晴和简洁,柯冬就开始行动了。
怎么办呢?总不能直接闯到木小石的面前,问:“你有什么什么毛病吧?”那还不把人家雷到,再者,如果判断失误呢?心理侦探讲究的是切人内心,而不是像普通侦探那样,列举林林总总的证据,来证明嫌疑人有罪,同时也证明了侦探本人的侦破能力。心理侦探把案件本身和自己都放在了最不起眼的地方,最应该关注的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那么,怎么样才能帮助木小石解决问题,而又不伤害他呢?
秦爷爷对这个问题笑而不答,他说心理小侦探自然会有自己的方法,不用大人多说。是的,秦爷爷和李文正是知道孩子们之间的交流有时候远胜于成人和孩子的交流,所以他们极力主张孩子们成立这个“小心眼心理侦探社”,就是发动孩子们自己的力量,去解决他们遇到的一些力所能及,并且不愿意跟大人表达的问题。而对于有些棘手的,必须成人出马的,秦老和李文自然会出手相助的。
成长是孩子自己的事儿,这个权利一定要还给孩子们自己;但是,在成长途中,他们又是需要成人温暖真诚平等的陪伴的,在这些合适的时候,也就是孩子需要的时候,成人才可以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