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在想事情时,完全没发现有人从他身旁离开。
就在血魔杀死全部阻挡他的人后,在要跳下山前,突感真气一乱,接下来的刺痛感令他大叫,他反射性的回头一看,赫然看见一个小女孩慌张失措的表情,她双目中有着少许的惊讶与兴奋,或许她自己也不相信她可以轻易地刺中血魔,她手一放,手中的长剑便刺在血魔的身上,他一动长剑便随之一颤。
血魔脑筋一想,立刻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一拔下长剑,也不管伤势如何,怒喊:‘去死!’血红地双掌随即推出。
双掌还未拍到,凌厉的掌风就已经笼罩女孩的全身;她绝望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轻抖着,胸膛则是微微起伏着;她不是不逃,而是根本逃不了,实力上的差距,不是说靠幸运就可以解决血魔,虽然她一度以为她成功了,但这差距是无法改变的,至少现在是。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之前,她的小小脑袋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还小,我不想就这样死掉,就这样……啊!那个人,好奇怪的感觉喔……’就这样她的心中浮现出一个人影,她与他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很奇怪的是,现在她的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影子。
‘对!我还要活下去,还要再见到他……啊!’
在她有了求生的念头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的影像渐渐与她脑海里的影子融合,慢慢地合在一起,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一件事情是她确定的,那个人来了,是来救她的,她心中雀跃着。
但是谁也没料到,连她也一样,下一刻,李香榆完全吓呆了,一双美目全是玄道奇被击中与吐血的身影。
‘噗……呜!’玄道奇从没有过的感觉,全身如爆栗般霹哩啪拉的响,两道真气其一迅速回游至丹田处,另一道真气则是团团护住他的心脉;而除了这两处地方,其他的全都麻木不堪,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他狂吐着血,鲜血如未关上的水龙头一样宣泄出来;后来赶到的嫣然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血魔打上玄道奇的胸膛上。
‘哈哈!’血魔得意地看着他的杰作,心想:‘既然没打到女的,杀死他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啊!终于除去一个大患!哈哈……’他顺便藉着反弹的力道,将身体移离开玄道奇,跳下衡山逃命去了;临走之前还对着众人阴恻恻地笑了。
‘奇!奇……’嫣然失去控制地大叫,她此刻才懂得要说话,她化作一阵旋风后便抱住摇摇欲墬的玄道奇;嫣然输出全身的真气助他汇整散乱的真气,疏通他全身阻塞的穴道。
‘哥!’玄灵扶着岳一剑与玄锋夫妇一起靠近玄道奇。
‘小奇……’刘郁轻轻叫着,漂亮般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白皙的双手则是轻轻摸着他的脸。
‘抓住血魔啊!’这一句话,道无始终没有说出,只能在一旁不住叹息。
‘啊,不要……不……’嫣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一双寒星般的美目含着满满的泪水,正一滴滴的滴落在怀中人的脸上,她只是一昧地用自己短短的衣袖擦拭着玄道奇流出嘴边的血,而一手则是不离他的后心。
玄道奇因为嫣然的急救,许多不舒服的地方已经慢慢减轻疼痛,他舒服地闭上眼,突闻她的哭泣声,玄道奇不舍地睁开眼睛,就立刻看见她哭红的双眼,便柔声道:‘别哭,嫣然!’
他看见她柔顺的长发轻轻地被风吹起,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已经浸湿了额前与腮边的发丝,玄道奇看着她的模样,心疼地想举起手来帮她拨一拨额前的浏海,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便皱着眉头看着嫣然,苦笑着。
‘嗯!动不了……’
其实嫣然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人藉着思感互相传送讯息,知道他在想什么后,她勉强地挤出一些笑容,藉着思感道:‘别担心,奇!有嫣然在啊!’
‘唉,我好累,想睡了……’说罢后,他便闭起双眼,全身放松在嫣然的怀里。
‘奇,奇!’她轻唤着,却不见他回应,显然他是睡着了。
‘小奇很幸运,竟然没受到内伤,这很奇怪勒……’玄锋按着他的手说道。
‘没受伤?这怎么可能!’岳一剑皱眉道,心想:‘照理来讲,应该会经脉俱断啊?’
‘是真气保护奇的!’嫣然心里想着,却没说出口。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快带小奇进房间!’刘郁看见他的伤势后,便对着嫣然说道。
不等刘郁说完,她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功力较深厚的人,可以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可怕可怕啊!’道无心想着,‘这可是白眉老道的成名技啊!’
‘我们去看看……’玄锋与刘郁立刻跟在嫣然的身后离去。
‘这里你们处理!’岳一剑悲伤地说道后,便在玄灵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向玄道奇的房间,看的出他们的焦急。
‘把大师兄先扶进去休息,再找人治疗他!’受枪伤的侯顺吉吩咐道,便有两名弟子去扶起昏迷的萧承。
而他也跟着去看望玄道奇,每走一步他就痛的唉唉叫。
侥幸不死的弟子便清理起倒塌的大殿与那断肢残血的衡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香榆喃喃说道,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握的很紧,她紧咬着牙,清泪就这样滑过她的俏脸,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罩上她的身子,把她孤独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道无一声不响地走到她的身后,在夕阳下的面容象是老了许多的样子,他不敢说话,怕伤到自己心爱的徒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徒弟喜欢上玄道奇了。
过了很久,李香榆才失神落魄地走向一个方向,那里自然是玄道奇的房间。
一直没出声的道无则是举起脚,跟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徒弟身后,谁也没注意到,黑暗悄悄地君临大地。
武当那支始终没出现的百名精锐弟子,在隔天被人发现死在半山腰,全都是被机枪扫射而死,无一幸免;众人私下研判应该是死在血魔的同伴下,因为他的同伴在扫射衡山弟子后,便不知去向,推测应该是看见道无发出求救后,便动身埋伏在半路,伺机屠杀武当弟子,之后与血魔一同撤退。
道无在看见他的弟子后,就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第二天后就独自一人回到武当报备在衡山发生的事以及血魔出世的消息,并要掌门师兄下令全力追杀血魔。
而李香榆说什么也不走,她坚持要等到玄道奇醒来,她才会放心,道无拿她没办法就随她去了。
是以这次衡山损失最为惨重,将近有一百名弟子阵亡,整个衡山上上下下都残破不堪,岳一剑一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哇哇大叫,幸好他听到萧承昏迷后已经清醒,侯顺吉的伤也好了大半才稍微舒展眉头,过了一段时间后,嫣然也可以下床走路时,她第一时间就跑到玄道奇那儿去。
在玄道奇的房间里,一共有七个人看望着他,再加上刚才来的嫣然就有八个人挤在小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拥挤。
岳一剑在房间的角落舒展身体,拉的全身喀啦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许他正在想:‘为什么我一个堂堂掌门要落的如此下场?’
萧承则是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复杂的很,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的人,他是救过自己一命的人,现在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自己无力追杀血魔也无法保护他,心想:‘我可是小奇的师伯!却要他来救我,我,我这个师伯是怎么当的!唉……’
侯顺吉什么也没想,他只是非常佩服玄道奇,如果没有他的话,衡山早就被血魔血洗了,他想着:‘如果不是为了“灭魔行动”、“除邪计画”当年强横的衡山派又岂是血魔能随便要来就来要去就去的地方!唉!不说衡山,就连其他各派也一样,与邪魔妖一同没落了!真正称的上高手的人也只有那四个人了……不!或许有一天会多一个人……’他的眼光若有似无地望了一下玄道奇,又继续想事情了。
玄锋想着这个得意的弟子,在武学方面他从没让他失望,反而处处给他许多惊喜,玄道奇就象是一座藏着许多异宝的宝山,永远有着挖不完的宝物,他的想法与师兄侯顺吉不谋而同,他想:‘也许……不!一定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可能会超越现在的四大高手,毕竟那四个人已经老了,而小奇还年轻,成就必然在他们之上!对,一定是!’他是如此坚定着,彷彿看见多年后的玄道奇一样。
始终坐在床旁的少妇刘郁,双手握着玄道奇其中一只手,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一直看着他,很安静地看着他、不吵他,或许这就是伟大的母爱!
在刘郁身后的玄灵,一双明亮的眼睛已经哭的又红又肿,她曾经发誓:‘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哥能醒过来就好!真的!’她是这样想的,看着玄道奇紧闭的双眼。
在场最为自责的就是李香榆了,她自始自终从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或许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或许她本来就不太爱说话,也或许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叫不醒玄道奇,她想着:‘也许我不说话,静静地,道奇他就会自己醒过来!’
这几乎是众人的一致想法,整个房间很安静,只有刘郁与玄灵身上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直到嫣然跑进房间后,整个气氛才没那么凝重,因为她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家不要担心!奇说他会自己醒过来的!’
众人看见她的神采飞扬,寒星般的双眸散发出柔和的异采,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浑然天成,彷彿天地之色被她夺去一般,额前的浏海轻荡在散发异采的双瞳前,她微笑着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停在玄道奇身上,她慢慢步到床边,刘郁这时才想起她在昏迷后还没看过玄道奇,便起身让开,微笑着示意她坐下。
待她坐定后,便伸出一双如玉的柔荑温柔地握住玄道奇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始终是面带微笑的,搞的众人摸不着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