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鸣忍俊不禁:“老实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既然高某人眼光就是这么差,我也没必要多事,乾脆就好好享受身为美女老弟的福利了。”
“等一下!这样以后不就有两个男人供她奴役?她以后一定更嚣张了。”
“不会啦,矛头分成两边,我的日子反而会比较轻松。”
仪箴哼了一声:“你还真想得开呢!”
“这么说吧,当你是家中唯一的男生,上有四只母老虎,而且其中一个是神经病的时候,你就要学会想开。”
仪箴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随即又想到:他是不是也用“想开”的心态,来面对自己这个不及格的女朋友?
“说到想开,我觉得你们家黄汉则才真的要想开点。人都已经在日本了,还三不五时写信,每隔几天还打越洋电话,赵彩婷根本不甩他。前天电话给我接到,我就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日本多的是辣妹,何必为了我老姐这样。他说,因为当初没有好好道别,所以他怎么也没办法死心。”
“????你就跟他说你姐有男朋友了啊。”
“就是讲了才糟糕,他居然说他要休学回来!靠夭咧!要是他真的回来,就有好戏看了。”
仪箴的心情很复杂,一面为黄汉则的一厢情愿感到不屑,另一方面却发现自己隐隐地羡慕着他。
能够这样奋不顾身,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虽然看来疯狂,却不失为一种幸福。
而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这股能量。
这样下去,要是哲鸣真的被碧珍抢走怎么办?
晚上,哲鸣照例送她回到宿舍向她道别。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她心中忽然涌出强烈的愧疚,又想起游碧珍那句“二手货”,更是加倍难受。于是她决定要证明自己的心意。
“哲鸣。”
“啥事?”
她一咬牙,说出这辈子最大胆的一句话。“我们还没接吻过。”本来打算在情人节那天献吻的,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哲鸣一怔,傻笑着:“是没错啦,我有想过,就怕你还没准备好??”
话没说完,她忽然扑上去想给他一记热吻,偏偏不幸扑得太用力失了准头,造成两人嘴唇跟牙齿相撞,真的有点痛。
仪箴很想哭:居然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哲鸣按着唇,哭笑不得地说:“呃,这没什么,只要多练习就好了。啊,你袋子掉了。”弯下腰帮她捡起纸袋,有样东西滑了出来。仪箴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捡起了那张照片。
“这什么?你干嘛照一堆大头兵??哦。”话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他明白了。
仪箴觉得浑身发冷。
他淡淡一笑,“跟你学弟要来的?”
“嗯??”她想解释,不是因为愧疚才吻他。可是讲这种话对得起良心吗?
哲鸣把照片递给她,“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要收好啊。”
“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只是张照片嘛,做个纪念也好。”他笑了笑,跨上机车。“我走了,掰掰。”
仪箴望着他离去,心中百味杂陈。
她为这张照片愧疚了一个晚上,还做出乌龙献吻的蠢事,但哲鸣却一脸不在意,让她觉得自己真是亏到了。
这家伙到底是心胸太宽大还是没神经?
当晚她盯着照片,辗转难眠。也许今天哲鸣觉得一张照片没什么,但是明天呢?后天呢?他的包容心能撑多久?
就算哲鸣真的度量大到能撑船,她也受不了愧疚的折磨。
当初选择跟哲鸣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摆脱其光的阴影吗?为什么心里的障壁到现在还跨不过去?
难道真的像黄汉则说的,“因为没有好好地道别,所以怎么也没办法死心”?
既然这样,就去好好地道别一下吧!
接下来几天,她展开了“寻根兼道别之旅”,从初识的二二八公园开始,把所有留有她跟其光回忆的地方重游一遍,静下心来缅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好是坏。然后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这些回忆告别,告诉自己她不能再天天靠回忆过日子。现在她必须要敞开心胸,好好地接受哲鸣。
清单上的最后一个地点,是其光以前很爱去的红茶店。那里原本明亮通风,整天播放节奏强烈吵闹的摇滚乐,还有一群学生在里面大声喧哗。现在却已经改成灯光美气氛佳的咖啡店,只听得到恩雅的空灵歌声和情人的喁喁细语,当年的光景半分也没留下。
当这个地点也划上代表完成的黑线时,仪箴觉得疲惫不堪,却又感到一阵淡淡的满足,认为自己做得很对。
好了,这样应该就够了。从此她可以重新做人,不再为过去的梦魇困扰。
走出咖啡店,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打算拨个电话约哲鸣吃晚餐,庆祝她的重生。
听着手机里的拨号声,眼睛不自觉地瞄到路旁摩托车上的一对情侣。女孩跳下车,从男友手上接过包包,在他脸上轻轻一吻,依依不舍地走入骑楼。
仪箴注视了这常见的甜蜜画面二秒,又把注意力转回手机。然而当她无意间和那正准备戴上安全帽离开的男孩四目交接时,她忽然觉得脑门被闪电劈了一记。男孩也瞪大了眼,楞在原地。
“喂,仪箴?什么事?”哲鸣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但她听而不闻。
机车上的男孩,虽然没有一头杂乱的红发,也没有刺人的锐利目光,但他仍是如假包换的谢其光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