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幕上,痛失爱女的女明星斩钉截铁地说,她绝对不会原谅女儿那个劈腿的男友和第三者。
仪箴心中有如针戳。太好了,看到这则新闻,她还有脸跟哲鸣说要跟其光见面吗?
虽然是跟她完全无关的事,虽然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哲鸣的事,却老觉得电视上的人正在瞪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别开眼睛。
然而当她瞄到哲鸣的脸时,很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在笑!
他眼睛盯着电视,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笑容中的不屑显而易见。
她忍不住问:“你在笑什么?”
“我只是发现一件很好笑的事:自杀一定要成功,死成了是英雄,死不成就是狗熊。”
“你在说什么啊!”仪箴瞪大了眼睛:“人家死了女儿,你还在说风凉话?”
哲鸣轻叹一声:“话是没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女儿得救了,照惯例这位大明星得出来开记者会道歉,说给社会造成错误示范;但是今天女儿死了,她却可以理直气壮享受别人的同情。同样是自杀,同样是错误示范,只因为结果不同就有这么大的差别,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仪箴发现自己的血压又开始飙了。这么刻薄的话他居然说得出来?
“哪里可笑?自杀是错误示范没错,但是你忍心叫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开记者会道歉吗?别人不同情她要同情谁?”
“道不道歉无所谓,别人同情她也是人之常情;问题是,她凭哪一点骂那两个人?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干嘛把人家说得像什么奸夫淫妇一样?又不是他们把她女儿推下去的。”
“可是责任在他们啊,就是因为他们伤害了她女儿,她女儿才会受不了跳楼啊!”
哲鸣摇头:“不是这样说。世界上失恋的人少说有几百万个,又不是每个人都会去自杀,这是她女儿本身的问题吧?”
“什么什么?你是说那女生死了活该吗?”
“我几时说过这种话?我是说,跳楼是她女儿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不该胡乱怪在别人头上。她失去女儿很伤心没错,但就因为她伤心难过,别人就一定要负出代价吗?这只是迁怒而已!”
“什么叫胡乱怪,那两个人明明就有错。”
哲鸣耐心地问:“他们有什么错?”
“还要问!”仪箴几乎要大叫起来:“一个劈腿一个横刀夺爱,还不叫错?”
“你冷静一点,ok?我们来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个男生只不过是爱上另一个女孩,跟本来的女友分手,两个女生中间有一段重叠,这样就是滔天大罪?今天如果她男友先跟她分手再跟新女友交往,她就不会自杀吗?想太多了吧。”
“你讲得还真轻松啊。劈腿是背叛行为,你懂不懂!”
“人心本来就是会变的,要是第二个女生真的比较适合他,你还要逼他不能分手吗?这是妨碍自由欸!”
仪箴觉得眼冒金星:“反正你的意思就是劈腿没错就是了?”
“我不是说劈腿没错,是“不一定有错”。第一,人不该把自己的死活怪在别人头上。第二,恋爱是自由的。也许他们之间本来就有问题,也许第二个女孩更适合那个男的,他当然有权利选择更好的对象,如果这样就要被公审的话未免太没天理了。”
仪箴冷笑两声,试着把冲到头顶的血压降个两公厘下来,不然她连话都讲不了。
“你是在暗示什么?”
“什么?”
“那位“更适合你的女孩”是谁呀?”
“啥?”哲鸣瞪大了眼:“拜托,我帮那个男的讲话,不表示我自己就跟他一样好吗?你想太多了!”
“哦,是吗?不然你干嘛这么同情那个负心汉?”
“那你又干嘛这么同情那个跳楼的女生?根本就不认识!这只是价值观的问题而已啊。”
“好,你的价值观就是劈腿没有错,对吧?不管让别人再伤心再难过,只要讲一句“恋爱是自由的”就一点责任都没有是吧?既然这样,就算你现在没劈腿,将来也一定会!你这样谁敢跟你在一起?”
“哇咧??”他快不行了:“我也不觉得变性有什么不对,难道我将来就一定会去开刀变女人吗?”
仪箴逼视着他:“那么你敢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吗?”
他很努力地想了一下:“我想应该是不会。”
“他想”?“应该”?
“你这算什么保证?”
“如果我跟你发毒誓说绝对不会背叛你,你就会相信吗?你真觉得口头保证有那么大的效力?要知道,百分之九十的劈腿男在追女人的时候,都是满嘴海誓山盟完全不嫌肉麻的,这种东西一点用也没有!”
“这不是重点吧?你连给我一句保证都做不到,我还敢期望你什么?”
他翻了个白眼:“我连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哪能想那么远?难不成你就可以保证将来你不会甩了我吗?”
仪箴一怔,顿时想起自己确实有事瞒着他。但是一股怒气不允许她认输,她随即更大声说:“当然可以!”
哲鸣无言地盯着她瞧了一会,苦笑一声:“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把话讲太满。”
她眼冒金星,一把抄起便当盒:“我想我吃不下了。”说着就大步走出交谊厅。
哲鸣追在她身边劝着:“喂,不用这样嘛。只是看新闻的感想,何必呢?”
“我下午很忙,请你快闪。”她丢下这话就不再理他,迳自走向女生宿舍。
为了一则新闻吵架固然不值得,但是她想到自己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连跟其光讲句话都要紧张兮兮,只为了信守对哲鸣的诺言,没想到他根本不把“忠诚”当回事!
那么她干嘛还要斩钉截铁地承诺跟其光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