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大踏步来到杨黛民面前,气势汹汹地问:“你是杨黛民?”
杨黛民一面吃着冰淇淋,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是。你哪位?”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勾引人家老公,把我姐姐一家闹得鸡犬不宁,你这样良心能安吗?我姐夫都已经说不要你了,还不赶快滚出医院,干嘛赖在这里跟人家纠缠不清?脸皮也太厚了吧!”
原来她是刘太太的妹妹。刘太太显得有些尴尬,在她身后劝着:“好了啦,雅芬,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没事的。你就不要再让你姐夫为难了。”
“这哪叫处理好?”做妹妹的声音又高了八度:“她摆明着是在跟你示威嘛!他们天天待在同一家医院里,不出问题才有鬼呢!你不要心太软,否则给这贱货骑到头上就来不及了!”
仪箴忍不住了:“小姐,请你讲话放尊重点!”回头看见杨黛民仍是不动如山,更是火冒三丈:“你干嘛都不讲话?”
“冰淇淋会溶掉。”
那女人尖声说:“我干嘛要尊重她?她既然不肯走,就表示她根本没在反省,还在对我姐夫动歪脑筋!这种死不要脸的女人骂她贱货还算客气的!”
刘医生强忍着火气:“叶雅芬,我已经准备好要辞职自己开业了,你不要再惹事生非好不好?”
“为什么是你走?应该她走才对!”
“谁走还不是都一样?”
“你看,你到现在还在袒护她!”
“这哪叫袒护?”
叶雅芬气极,高声说:“反正她就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立刻滚出医院,否则我们就告到底!”
仪箴跳了起来:“叶小姐,你们这样不对吧?这件事又不是杨医生一个人的错!而且她一直有努力遵守约定,根本没有去招惹刘医生。像刚刚在电梯碰到,杨医生理都不跟理他,反而是刘医生一直急着跟杨医生说话??”
话一出口,看到众人的表情,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糟了!
杨黛民连连摇头,继续吃冰淇淋。
叶氏姐妹都是震惊无比地瞪着刘医生。刘太太失声说:“你??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接近她?”
叶雅芬气呼呼地说:“我就说吧,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意思要改过!直接上法院啦,不要再跟他们啰嗦了!”
刘医生无奈地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私底下再谈好不好?”
“不好!”叶雅芬把音量放到最大,存心把全餐厅的人都引过来。“刘克贤,你如果是男人,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伸手指着杨黛民:“她跟我姐姐,你到底要哪一个?”
在众人的眼光和耳语声中,刘克贤显然已经到达极限,决定豁出去了。
“她!ㄊㄚ她!听清楚了没?”
一瞬间,餐厅的气温好像下降了好几度,也许是突出其来的肃静让人背后发凉。仪箴由衷地后悔答应跟杨黛民来吃饭。
刘克贤转向妻子:“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还是离婚吧。”
正当仪箴准备挖个地洞避难的时候,背后的杨黛民平静地开口了:“你是不是该回病房了?”
“哦,对对对,我先走了。”很没骨气地逃出餐厅,一面在心里发誓,无论如何,她做选择的方式绝对不能像刘医生一样糟糕。
来到病房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其光的声音:“你不用勉强陪我没关系。”
她心中叫苦:完蛋!他起来了!
只听得哲鸣说:“没办法,我答应仪箴要照顾你。大家互相忍耐一下吧。”
其光似乎是冷哼了一声:“你何必这么委屈?一开始就没必要救我不是吗?当你以为我死掉的时候,一定松了口气吧?”
仪箴火气上涌: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还来不及冲进去开骂,却听到哲鸣爽快地回答:“对呀!”
仪箴差点倒地不起:拜托你不要这么老实好不好?
可以想像,其光一定也跟她一样哑口无言。
哲鸣又继续说:“但是既然你还活着,当然就得帮你叫救护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别的不说,你死了谁赔我手机?”
“这样好了,我赔你两只手机,你再让我打一拳。”
当仪箴走进病房的时候,很明显地感觉到两个男生都大大松了口气。
哲鸣站起来:“你需要换洗衣服吧?我先跟我姐借,明天你再回宿舍拿。”说着就逃命似地出去了。
其光呼了口气:“这个人的观念向来这么奇怪吗?”
仪箴耸肩:“因为他家里有四只母老虎,其中一个还是神经病,为了求生存,脑筋结构自然跟别人不一样了。”
听了这话,其光蹙起眉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仪箴被看得莫名其妙:“怎么?”
“没事。”说完就开始闭目养神,整个晚上没再开口。
仪箴虽然觉得他情况有异,却没有太多时间担心。眼前她有另一个问题要烦。
那天晚上,她感觉到整间医院正处于十分亢奋的状态。护士和实习医生不住交头接耳,奔相走告某件大新闻。有人惊讶,有人不平,总之每个人都对这件大事兴致勃勃,连繁重的工作都不放在眼里了。
至于是什么大事,用脚趾想也知道。
想到自己一时失言不晓得会惹出多大的风波,给杨黛民造成多大的麻烦,她就浑身冷汗直流,恨不得把这颗猪脑袋在墙上好好撞几下。
她再也没脸见杨黛民了!
然而不管有脸没脸,该来的还是躲不掉。第二天她冲回学校考试,回医院的时候,好死不死就看到杨医师正在贩卖机前跟人谈话。跟她说话的人也很面熟──魏晨安。
仪箴正打算偷偷溜开,却还是被眼尖的魏晨安逮个正着。
“嗨,学妹,快过来啊,别害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