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一处空地上,在枯枝落叶堆成的高垛上,停放着武德星君的法体。笑天的眼中显出浓浓的哀伤,一字字地道:“准备点火。”
小龟点了点头,拿出火折子点着了底层的落叶,慢慢地,武德星君的法体被熊熊大火所包围。看着在烈火中武德星君的法体,笑天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了泪水。六年前,他曾发誓不再流泪,却不想为了一个见面还不到一天的人就破了誓,也许这就是“缘”吧!
小龟看到笑天哀痛的样子,心里也一阵的难过。自从小龟和笑天在一起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笑天流泪,第一次见到他脸上挂的不是笑,而是悲哀。小龟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感同身受。
半个时辰后,火渐渐地熄灭了,笑天拿出一个白玉瓶,一点点地收起武德星君的骨灰,小龟三人却不知该如何帮忙,只好在那愣愣地站着。
笑天把武德星君的骨灰放在蓝玉戒指里后,对着小龟道:“小龟,你们先回朋聚楼吧,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明天我们就出发。”说完,不待小龟回答,就径自离开了。
小龟三人直到现在也是茫然无知,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春兰却暗道:“‘缘’怎么突然死了?他见到笑天为什么这么吃惊?他和笑天出去做了些什么?难道他等了许久的人竟是笑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唯一知道傲天决秘密的人不就成了他了?我该怎么做?是回去禀报还是继续探听?”眼睛一转,像是突然有了主意,对小龟他们道:“元公子,小龟,既然‘缘’已去世,那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该回去向我家主人禀报了。”
元公子识趣地道:“春兰姑娘慢走,在下恕不远送了。”小龟心里惦记着笑天,没有答话。
春兰点了点头,飞身而去。
艳阳高照,照在那本已发墨的铜漆大字上,闪着零星的亮光。门前那破旧的石狮子似也被这烈日所感染,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却见那两个铜漆大字竟是“张府”,谁也不敢相信这简朴的宅院竟是堂堂一品大员张首辅的住所。
笑天进得门来,发现这里竟是个花草的世界,满院的花香扑鼻而入,使人精神振奋,心情也变的爽朗起来。走了许久,笑天竟没发现一个仆役丫鬟,难道这里竟一个人也没有?当笑天穿过一道走廊,来到一座小巧典雅的别楼时,一阵清脆悦耳的语声传入耳来。
只听那语声幽幽地道:“爹爹,你可安好?女儿好担心你呀!”声音轻轻的,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却不想突然有了回音:“你爹爹并没有什么危险,张姑娘你大可放心。”
那张姑娘心下一惊,叫道:“什么人?”打开窗户后,却发现一个人站在窗下,那人正是笑天。张姑娘看着笑天的目光竟难以挪了开去,良久,似是发现了自己的失礼,红着脸对笑天道:“公子是谁?何以知道我爹爹没有危险?”
笑天道:“在下袁笑天,因机缘巧合曾在天牢见过你爹爹一面,他不过是被魏老贼所陷害,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姑娘你就放心好了。我曾试着救你爹爹出来,但他却执意不肯。”
张姑娘道:“公子费心了,我爹爹就是这样的脾气,死也不肯背上不义之名的。”
笑天笑道:“是啊,你到是挺了解你爹爹的,和他说的一模一样。他还叫你速速离开此地,以免受到魏老贼的迫害。”
张姑娘皱了皱眉,道:“可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啊!”
笑天道:“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投奔的吗?”
张姑娘想了想,道:“到是有一个,不过……”
笑天忙截口道:“有就好,姑娘最好尽快离开此地。”顿了一顿,接着道:“在下已把话传到,诺言也算是兑现了。因为在下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所以先行告辞。”
张姑娘道:“袁公子,请……”话未说完,却发现窗下已失去了笑天的影子。
只听那张姑娘喃喃地道:“刚抓住的感觉为什么又突然飞走了呢?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该不该离开自己的家……”
笑天急急拜别张姑娘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可不想被什么人缠住。第二,他发现竟然有人跟踪他,而且还不只一两个。笑天嘴角一扬,双手真元力一提,速度便加快了许多。
豪宅,这是一座如此大的豪宅,占地竟达百亩,而内置设施的豪华,比起皇宫也毫不逊色。没错,这里就是魏忠贤的居所。
笑天却突然在这处豪宅最高的屋檐上停了下来,他是如何知道这里便是魏忠贤的居所的呢?就在笑天刚停下不久的时候,那些尾巴也跟着远远地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瞪着笑天,有的阴冷,有的恶毒,有的贪婪,有的则露出深深思索的样子。
笑天望着房下来回巡视的守卫,淡淡一笑,竟往守卫最森严的阁楼飞掠过去,其中一个守卫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似是有什么人经过。便疑神疑鬼地对着旁边的一人道:“老张,你刚才有没有到一个人影闪过?”老张不耐地道:“你见到白日鬼了啊,哪有什么人经过?我们这些人又不是瞎子!”先前一人唯声诺诺,不敢再说话了,但心里还是有几分狐疑。
笑天一掠进楼阁,便有一阵呢声传来,只听其中一人道:“九千岁,您吃个葡萄呀!”另一个道:“九千岁,我来给您捶捶背。”其中更夹杂着魏忠贤那阴阳怪气的笑声。
笑天听的怒火中烧,竟直接走了出去。只见魏忠贤坐在高高在上,用纯金打造的龙椅之上,周围环绕着一群莺莺燕燕,而下首的舞姬则在轻展腰肢,卖力地展示着自己妙漫的身材。
魏忠贤见一个人竟私自走了进来,不由大怒道:“你是何人?我不是向你们门主说过了吗,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随便进来。”
笑天一听魏忠贤竟把自己当成了神将门的下属,不由眼珠一转,朗声道:“我来此乃是奉了门主之命向你传达一件事情。”
魏忠贤奇道:“什么事?快些说来!”
笑天道:“我们门主说,六年前屠戮世外村的将军现已阵亡,尸体被悬在我们神将门的行宫外,请您调查事实的真相!”
魏忠贤不屑地道:“没想到你们门主也有出错的时候,夏将军明明在演武场练兵,怎么会……”话说到这里,突然警觉的住了口,不过似乎有些迟了。
原本毫无头绪的血仇,却在笑天的随机应变之下竟水落石出,就连身在其中的笑天也感觉有如梦境。
笑天嘴角一扬,对着魏忠贤道:“你现在住口未免晚了些。哼,九千岁?那不成王八了吗?你既然这么喜欢作王八,那我就成全你吧!”众人只看到高高飞起的魏忠贤“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却正是“乌龟仰面——四脚朝天。”然后整个楼阁暴出了一阵慌乱求救的叫声,有如炸了锅一般。慌乱声惊动了楼外的守卫,急急赶上楼来,却忽然又有一道白影自眼前闪过,不过这次看到的就不只是一个人了。众守卫怔了半晌,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追了出去。
笑天升入空中,巡视了一遍整个魏府,发现右侧近墙角的附近有一片很大的空地,里面似乎横七竖八地躺着些什么。
尸体,满地的尸体,整个演武场竟没有一个活人。天下的烈阳也似乎不忍见到如此的场面,竟躲在白云后面不肯出来。大地上一阵阴风吹过,笑天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沉思道:“到底是什么人出手如此狠毒,竟一个人也不放过?按说这里是那个六年前的恶将的练兵场所,什么人和他有如此的深仇大恨?莫非……”想起仇恨,他竟想起了如云,因为和这恶将有如此仇恨的人除了他就只有如云和白灵了。
想起如云,他激动的双手直打颤,喃喃的道:“六年了,如云你还好么?可曾想念过我?”突然抬头望向青天,吼道:“回答我!如云,这里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如果在暗处的那些眸子也算是回答的话,那么笑天所要的回答也未免太多了些。只见其中一双眸子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似乎有什么毒计对付笑天。
这些笑天自然不知道,他只是盯着右手手背上那淡淡的齿印发呆,脸上现出一阵缅怀的神色,而他的心却早已绞成了一团。以笑天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把手背上的齿印归于无形,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
笑天叹了口气,离开了这凄凉而又难忘的地方。
当笑天回到朋聚楼时,小龟,元宵二人早已等着直跳脚。见笑天终于回来了,小龟忙迎了上去,激动地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笑天看到小龟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下也不禁感动,嘴上却道:“不过才半天没见我的面就激动成这样,要是一年不见面,你还不把我给吃了!”小龟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元宵道:“袁兄,那‘缘’带你出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
笑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沉吟了片刻,才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吧!”于是笑天便把武德星君对他所讲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讲了出来,只是保留了关于傲天决方面的事情。
两人听完后,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这些事竟是真的。如果这事换一个人说的话,那小龟就会毫不犹豫的一拳打破他的鼻子,可惜说这些事的竟是笑天,他最敬爱的大哥。而元宵则一脸惊奇地望着笑天,似乎想从笑天脸上找出与常人的不同,但是他却失望了,他所看到的脸除了比常人更加俊美、几无瑕疵之外,竟与常人没有一丝的分别。
元宵一脸古怪地道:“异宇宙入侵天界?而不久的将来将会再次入侵?如果不是我知道你决不会说谎的话,那么我一定会以为你是个编故事的天才!”
笑天更是苦笑道:“这还不算荒谬的,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只有我和如云才能将他们击退。为什么‘救世主’这样的字眼会落到我的头上?本以为‘行侠仗义’已是很大的包袱,却不想有更大的包袱落在我身上。哎,难道这就是命运吗?”笑天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的,这就是命运。命运就如一个上紧发条的齿轮,你越是想逃避,它就箍的你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