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正自感慨时,楼下忽然走上一个人来,只见那人身材适中,一头短发微分向两侧,眼睛虽小,却闪着坚韧刚直的神色,鼻子虽不高,却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手提一杆似乎已经发锈的长枪。这一切加起来,竟也是个绝美的少年。
此时全楼的人都静了下来,把目光转向了他。笑天也不由望向了他,一望之下,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笑天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从哪里见过他。那人环视了众人一眼,目光渐渐地在笑天脸上停了下来。就这样相对了一会儿,笑天刚想说话,那人却转身离开了。
入夜,笑天在自己的房间里边修炼边回忆着今天遇到的那个少年,这本是修真的大忌,但笑天却没放在心上,也许这就是梅老夫子说他“做事总不肯用全力”的原因吧!此时笑天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并未见过此人,但仍为自己那种熟悉的感觉而奇怪。
就在此时,笑天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抽动,仿佛灵魂欲脱体而出。笑天心下一惊,忙停止运功。他不禁暗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灵魂好象要离开自己的身体,难道是走火入魔了?好可怕的感觉,可……可又是好新鲜的感觉啊!”笑天想阻止自己那种危险的想法,可是越阻止,那种想法却变得愈加强烈了。最后笑天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理智,决定再次行险一试。
笑天把逍遥心决提到及至,身体泛出一阵莹然的白光,然而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刚才的感觉。他不禁沉思道:“为什么我如何运功都找不到刚才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我刚才虽心有所思,但却毫无目的地修炼的原因?”稍加思索,便了然于心。于是他慢慢放松自己的心情,无欲无求的运起了真元力。
一阵颤抖的感觉袭来,笑天的灵魂慢慢地抽离了身体,逐渐地飞到了夜空之中。他发现这种感觉是那么得畅快,那么得无拘无束,便索性放开胸怀,自由自在地翱翔与黑夜的天空之中。笑天心中高呼:“实现了,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终于能放开身心地翱翔与天空之中了,这不正是期盼已久的感觉么?”他望了望天空中璀璨的群星,又喃喃地道:“天门九星,只剩其七。其他的七颗天星啊,如果你们能够看到我,能够体会到我的心,我想你们也在为我高兴吧!”说着说着,他的灵魂竟也滴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笑天正沉迷于这种感觉中时,离朋聚楼不远的小巷中却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只听那声音道:“师父,您白天让我见的人我已经见过了,修真程度与我不相上下,难道您说的唯一知道傲天决秘密的人就是他?”
笑天仔细一瞧,竟是白天在朋聚楼所见的那个持抢少年。只见少年的师父脸上竟戴着一个金色的修罗面具,修罗乃八部神王之一,主导着世间残酷与阴冷的一面。此时那面具在阴暗的角落中反射出森森的寒光,笑天看得竟不由一颤。
少年的师父缓缓地道:“不错,是他把‘缘’的法体火化的,那么‘缘’死前也一定和他在一起。我想那天的笑声肯定是‘缘’所发,也唯有此神魔级的人物才能发出能令整个北京城都为之动摇的笑声。”说着,“嘿嘿”的阴笑了两声,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么我认为‘缘’在此地徘徊了数百年之久,为得就是等他。所以,他也就是现在唯一知道傲天决秘密的人了。”
此人好厉害的心机,虽不曾目见,但却猜得离事实相去不远,这难免叫笑天另眼相看了。
持抢少年却似仍有疑虑,接着问道:“师父,‘缘’既然已经在此等了数百年,那时此人还未出生,他又怎会等一个并不存在的人呢?”
却听他师父说道:“如云,为师可不是‘天机神算’,怎么会知道‘缘’心里怎么想的呢!”
笑天听到那戴面具之人叫自己的徒弟为“如云”,他的脑中“轰”的一声响起一声惊雷,灵魂体摇摇欲坠。笑天忙连掐逍遥心决,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激动,想再靠近一些进行观望。
却见那持抢少年猛地转身,对空吼道:“什么人?”
笑天见自己被如云发现了,知道此时不是相认之时,忙收功招回灵魂体。如云飞身转了几圈,竟没发现任何人,不由喃喃道:“我明明感到背后有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只听那戴面具之人低声道:“灵魂体……没想到那小子竟已到出窍期,不过无论如何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罢,右手紧紧一握,眼中闪过一道残忍的目光。难道他有什么恶毒之计来对付笑天?
当笑天收回灵魂体之后,觉得全身酸软,浑似没一点力气,不久竟沉沉地睡去。
清晨,太阳慢慢地爬了上来,照进了笑天的卧房,而此时的笑天却仍没睡醒,身体有如“大”字形般躺在床上。一阵“梆梆”的敲门声响起,只听小龟的声音在门外叫道:“大哥,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此时的小龟非常得纳闷:“平时大哥早已起床,为何今天却是一睡不起,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心中越想越惊,竟撞门而入。
笑天见小龟惊慌地闯了进来,揉了揉眼睛,道:“你见到大头鬼了啊,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冲进来,又打扰我休息。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打扰我睡觉。”
小龟还是老样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大哥,你从来没有这么晚起床过,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笑天看了看窗外的太阳,竟已升起三尺之高,知道自己昨天运用自己不熟悉的技巧,以至于用力过度,竟睡过头了。心下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小龟,暗暗感激他对自己的关心,于是拍了拍小龟的肩膀,道:“小龟,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小龟见笑天竟肯认错,不由鼻子发酸,两眼发红,想说话但“咿咿呀呀”了半天竟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心里暗道:“大哥这样的人竟然向我认错,我就算为他死也值得了。他好久没有像今天一样拍我的肩膀了,记得上一次是我们在逍遥谷玩闹之时……哎,真的好怀念逍遥谷无忧无虑的生活。”小龟不像笑天,他早已看透了人世间的风风雨雨,虚情假意。他只有陪在笑天身边时才会觉得温暖,才觉得人世间还有真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陪笑天闯荡天下,否则他宁愿选择在逍遥谷终老一生。
笑天看到小龟激动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对他道:“小龟,你可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如云?”
小龟道:“可是跟你从小在一起的玩伴——江如云?”
笑天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小龟奇道:“你突然提起他,有何用意?”
笑天似乎特别高兴,竟双手扳住小龟的肩膀道:“你知道吗?我昨天见过他了,我真是太高兴了,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是的,今天确是笑天最开心的一天,但任凭他如何得聪明,又怎料得到今天也是他最失落的一天呢?
小龟从没见笑天这么激动过,知道笑天必是真的见到如云了,于是也高兴地道:“大哥,他现在在哪儿,我们这就去找他吧!”他竟比笑天还急。
笑天松开双手,等心情平静了些,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我却知道他的模样了。我有一种预感,不久之后,我们将会再次见面。”
小龟问道:“那他长得什么样啊?”
笑天笑道:“你也见过他的,好好想想。”
小龟把最近见过的人统统想了一遍,突然一个人影从脑中冒了出来,长长的“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我们昨天在二楼见过的那个持抢少年?”
笑天敲了敲小龟的脑袋,笑道:“呶,你也不笨嘛!”
小龟傻傻的道:“近朱者赤嘛,受你的感染,我想即使是天下最笨的人也会变的聪明起来。”
笑天得意地笑道:“哦,是吗?我看你别的本事没学会,拍马屁的本事倒是大有长进。”
小龟却不脸红,竟也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看着彼此的样子,二人笑作一团。
北京城,一所奇怪的宅院。说这所宅院奇怪,并不是因为它与别的宅院有什么不同,而是因为常人竟无法靠近它一丈之内,一进入这个范围,便被一种奇怪的气劲所弹回。
笑天与小龟东逛西逛,竟无意间逛到了这所宅院之外。小龟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好象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竟被弹了回来。又试了几次,每次却都是如此,不由拉了拉笑天的衣襟,颤声道:“大……大哥,白日见鬼了,前面有……有鬼打墙!”
笑天哈哈一笑,道:“那可不是什么鬼打墙,而是有人布下了高明的阵法。”
小龟看到这破阵害自己那么失面子,抬腿便向那阵法踢去,却不料反弹之力传来,竟震得自己的腿一阵生疼,不由“哎吆”发出了一声惨叫。
笑天忙运真元力检查了一下小龟的腿,发现并无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刚想说话,却见小龟又是一拳打向那阵法,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拳头竟在半路中停了下来。此时小龟心内一阵懊恼,暗自道:“这破阵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到底该怎么过去啊?”无奈之下,竟急得他在阵外团团乱转。
看到小龟的样子,笑天不由的一笑。而小龟听到笑天的笑声,却似发现了救星一般,竟一拍脑门道:“哎呀,我真是糊涂了,竟忘了我们这里有位阵法大家。”“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又道:“大哥,这破阵到底是什么阵法呀?如此厉害。”
笑天笑道:“你刚才对它有什么感觉?”
小龟一字字地道:“无可奈何。”
笑天点了点头,道:“没错,这阵法就叫奈何阵,就是神仙也莫可奈何的意思。师父当年曾对我说,奈何阵为十大古阵之一,不输于我们逍遥谷的迷谷大阵。没想到此地竟也有布阵的高手,看来傲天决的吸引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小龟一听此阵竟不比逍遥谷的迷谷大阵差,眼中不由一阵迷茫,道:“大哥,你能破此阵法吗?”
笑天傲然一笑,道:“怎么连你都对我没有信心?”
小龟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只是……”
笑天截口道:“你只是因为我破不了迷谷大阵,而听到此阵也不比迷谷大阵差,所以就以为我也对它束手无策了,对么?”
小龟干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笑天喃喃地道:“谁说我破不了迷谷大阵的,只是我当时还没到出师之日,又怎可擅离?”说着,眼中竟也现出迷茫之色。
小龟深深地望着笑天,自然能体会到他对逍遥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