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笑天却看得有些傻眼了,心内暗想道:“这小姐还真是蛮横,竟为了白天几句气话便专门画了我的一幅画像,还要苦苦地折磨它。要是哪一天我落在她手上,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这些,竟不由有些胆寒,赶忙飞身离开了这座小阁楼。
神将门正中的高阁此时竟是灯火通明,在黑夜中显得特别显眼。然而笑天刚才却并没有看到有如此明亮的所在,此刻突然有人进去了,难道要召开什么紧急会议?
笑天轻轻接近此间,在天窗中看到里面只有四个人,竟是神将门主,蒋文青,如云和白灵,只见他们团团坐在一张蓝黑色的圆形木桌前,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神将门主还是带着那金色的修罗面具,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道:“文青,那小子是否真的已经来到了天行城?”蒋文青点头道:“是的,今天早上他从玉虚观出发,黄昏时分来到了天行城。”
神将门主道:“很好,那跟踪花迟的人有消息了吗?”蒋文青道:“孩儿今天黄昏在天行城外发现了震木坛坛主李栋梁的尸体,看样子是被花迟所发现,竟将他杀了灭口了。”
笑天听得一惊,原来蒋文青竟是神将门主的儿子,难怪他会出现在此间,也难怪武德星君说起什么“蒋老儿”。这么说,这家伙在我一到北京城便开始注意我了,可是他们怎么对我的来历调查的这么清楚?难道竟和如云他们有关?看着如云和白灵,笑天的心不由一阵刺痛。
神将门主道:“看样子花迟此刻也在天行城中了,他们都巴巴地赶到天行城,莫非傲天决竟真的就在我们大门口?”
蒋文青道:“孩儿认为极有可能,因为这天行城乃上代天帝率众天兵天将督造九年方才建成,而目的就只是为我们修真界造福这么简单吗?我想不是的,应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掩人耳目,以藏神决。”
神将门主赞赏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道:“文青,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天行城那么大,找一部小小的神决无异于大海捞针,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
蒋文青道:“但是那袁笑天却知道傲天决的所在,不是吗?只要我们一直跟踪他,那傲天决便飞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神将门主道:“难道此刻还有我们的人在跟踪他?”蒋文青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众门派好象形成了一种默契,一到天行城竟都撤离了自己的眼线。不过他此刻就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怕他突然消失了不成。”听完自己儿子的话,神将门主竟高兴的大笑起来,而蒋文青脸上也露出了狡猾而阴狠的笑容。
就在这时,如云突然插口道:“我有个主意,不知师父想不想听?”神将门主停住了笑声,双目转向如云,道:“哦,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如云道:“既然那袁笑天身后再无其他门派之人,如果我们去把他抓来,岂不是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吗?只要能抓住他,还怕他不乖乖地把傲天决的秘密说出来,也省得派人天天跟踪他,到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抢到傲天决。”
神将门主吃惊地看着如云,目中露出沉思之色,半晌,他竟一拍如云的肩膀,赞道:“如云,好样的,就照你的意思去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可谁去比较好一些呢?”说着,眼睛瞄向了自己的儿子,蒋文青却向如云努了努嘴,神将门主微一点头,刚想说话,如云却又道:“这主意是徒儿出的,就让我去吧!我一定会把袁笑天给师父完整的带回来!”
此刻在天窗上的笑天心里悲痛万分,不明白如云,白灵为什么突然忘记自己了,激动之下,竟不顾后果地直冲了下去,对着如云叫道:“如云,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笑天啊,和你从小一起捉知了,摸螃蟹的笑天啊,那时我们玩的多么开心。一场灾祸却分开了我们,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忘了我们的仇恨了吗?”说完之后,再也压抑不住多日来的悲痛,竟放声痛哭起来。
如云冷笑道:“仇恨?我的仇早已报了,又哪来的仇恨。现在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抓住你,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完,手上竟多出了一把暗色的长枪。
笑天一抹脸上的泪珠,心神渐渐平定了下来,暗自道:“看来魏老贼府上的血案却是如云所为,现在的他已不再是我所认识的如云了。凭我的眼泪是无法换回以前的他的,我只有搞清事情的始末,才能让如云他们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想着,看了看神将门主旁边的白灵,竟也和如云一样对自己虎视耽耽,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一样。
此时的神将门主和蒋文青竟又突然坐了下去,悠闲地喝起茶来,笑天看的一怒,吼道:“蒋老贼,你是想称霸修真界也好,想做修真界的皇帝也好,都不关我什么事。可你却事事与我作对,甚至这些我也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我绝不允许你加害我的朋友,你竟然这样对待他们,我袁笑天在此发誓,有我在的一天必定扳倒神将门,让神将门永远在修真界除名!”
神将门主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对着笑天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笑天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神将门主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更不能放过你了,文青,你也上,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蒋文青点了点头,竟向笑天后路包抄而去。笑天知道此时再不逃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深深地看了如云一眼,转身飞离了此间。
笑天顺着阁楼的地势东掠西窜,躲避着如云与蒋文青的追击。然而笑天转来转去,始终没有找到出门的路径,无奈之下只有借着夜色与两人玩起捉迷藏来。眼看二人越追越近,笑天只好跃入了一座小阁楼之内。
笑天转眼一瞧,只见自己此刻竟在一间装饰异常精致华美的房子里,里面黑黑的没有一丝光线,但这些自然瞒不过笑天的眼睛。妆台旁有雕着凤纹的古琴,下首摆着一张墨绿的棋案,精美的画架上堆满了画,其中一张竟是刚才那“惨遭摧残”的笑天画像。笑天看到这里,心下一阵苦笑:“看来还是真是冤家路窄,自己竟跳到虎口来了!”
但笑天却不认命,因为他发现事情还有转机。内房睡着一个女子,估计就是那位蛮横的蒋小姐。笑天用最快的速度窜了过去,闪电般伸手掩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肩头,压低了嗓子,道:“你若不想受罪,就莫要出声。”
哪知这位蒋小姐的身子突然变得异常柔软,竟浑似没有骨头一般,笑天按住她的手不由一滑,两只手不知何时竟被她的手生生扣住!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变化,笑天大惊之下,想抽出双手,那蒋小姐的身子竟从笑天身下滑了出来,反手便压住了他的咽喉。
笑天骤出不意,竟被她给制住,而且全身发麻,竟用不出一丝真元力,他暗叹一声,苦笑道:“罢了,罢了……我这辈子注定是要死在她的手上,想逃也逃不掉的。”
这时蒋文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竟不敢私自闯进来,可见这位蒋大小姐平日在神将门有多么得威风。只听蒋文青在门外道:“玉如,刚才是不是有个男人闯进了你的房间?”
笑天闭起了眼睛,已准备认命。
蒋玉如道:“不错,刚才是有个男人闯了进来,不过已从后面的窗子逃跑了,只怕是逃向后花园去了,大哥你快去追吧!”
蒋文青道:“好的,玉如你好好休息吧,为兄就不打扰你了。”说罢,竟与如云匆匆而去。笑天做梦都想不到这刁蛮的大小姐会这样回答,心里又惊又喜,竟呆住了。
笑天终于忍不住问道:“蒋……蒋小姐为什么要救我?”蒋玉如却不答话,只是缓缓地关上了窗户。笑天又问道:“你我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你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时那小姐才道:“一面之缘已叫我忘不掉……”好象觉出自己的话有些语病,脸上一红,改口道:“一面之缘已让我如此恨你,我救你自然是为了消我心头之恨。”
笑天笑道:“哦?原来救人也可以解恨的吗?那小姐不妨多救几个好了,这样你也就永远不会有仇恨了。”
听到笑天还是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蒋玉如心下又开始冒火,道:“救别人不能解恨,但救你却可以。因为我救你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的折磨你。”如此狠毒的话自她口中说出,笑天却听得有些不伦不类,笑道:“原来蒋大小姐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想来这‘多才仙子’的名号也该换上一换了。”蒋玉如奇道:“换成什么?”
笑天笑道:“自然是‘辣手仙子’了,下手毒辣,心如蛇蝎。”也许蒋玉如是气过头了,此刻竟平静地道:“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救了你一次,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就算是报恩也行啊。”
看到蒋玉如的样子,笑天知道自己说得过火了,不论如何她总算救了自己。笑天看了蒋玉如一眼,歉然地道:“对不起,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蒋玉如却突然呆住了,愣愣地望着笑天,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人竟是笑天一般。半晌,她才低声道:“你……你竟然会认错?我没有听错吧!”笑天道:“难道我在你的印象中竟这么的坏吗?认个错也值得你如此吃惊?”蒋玉如忙道:“不是,不是,当时是我太过蛮横了。”说着,竟低下了头。如果此时蒋文青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怀疑自己妹妹是不是吃错了药,竟也有肯低头的时候。
半晌,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彼此的心跳都互能耳闻。蒋玉如突然笑道:“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嘛!”笑天也笑道:“其实你也有可爱的一面哦,不过平日太过蛮横,所以显现不出罢了。”蒋玉如轻轻地掰弄着自己的手指,道:“真的吗?你是第一个说我可爱的人,谢谢你。”笑天笑道:“刚才还要折磨我呢,此刻却又来谢我了,你说有不有趣?”
蒋玉如佯嗔道:“还不都是你害的。”顿了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笑天道:“听春兰说你是七绝散人的弟子,那你的琴艺一定很高喽,不如给我奏上一曲吧!”
笑天却道:“奏一曲倒是没什么打紧,但我怕把门外的狐狸引了进来就麻烦了。”蒋玉如一怔,道:“狐狸?哪来的狐狸?哦,你不会说我哥他们吧,我看他们不像狐狸,反而你倒像只狐狸。”
笑天道:“我是被猎人抓捕的狐狸,那你是什么?”蒋玉如娇笑道:“那我自然是救了狐狸的小姑娘了,只可惜那小狐狸不仅不知道报恩,反而咬了我一口。”
笑天暗道:“好你个蒋玉如,找着机会就讽刺我。”口中却道:“谁叫那小姑娘对狐狸不安好心来,狐狸对危险的感知性可是非常高的,遇到危险都能及时地做出反应。”
蒋玉如道:“好啦,不和你说这些了,反正总是说不过你。我知道你是为了傲天决才来到我们天行城的,难道它真的在天行城中么?”
笑天点了点头,道:“没错,这部神决就在天行城中,难道你也想对它有所染指吗?”蒋玉如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见到爹爹与大哥整天为它忙东忙西的,我看着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一部心法就值得他们如此劳累?”
笑天笑了笑,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蒋玉如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笑天。笑天被她瞧的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道:“蒋小姐,在你的记忆里,如云和白灵他们有什么变化吗?”
蒋玉如想了想,答道:“没有啊,他们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来了,一直呆在爹爹身边,从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变化呀!”
笑天暗道:“看来蒋老贼定是以什么邪恶功夫或者药物迷失了他们的心志,让他们竟忘掉了十二岁以前的事物。可如云为什么还知道自己的血仇呢?难道是这段仇恨太过铭心刻骨,以至于并没有忘掉吗?”想着,竟站起身来,对着蒋玉如道:“蒋小姐的恩惠我会铭记于心,不过我还有要事,只能先离开这里了。”
蒋玉如目中竟现出迷茫之色,道:“这么急吗?那不如我送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