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如把笑天带到偏门,开了门,回过头去,淡淡的星光正照在笑天那那倔强,精灵古怪,却又充满了魅力的脸,两颗大大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蒋玉如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会再见到你?别忘了哦,你还欠我一曲呢!”笑天笑道:“不会忘的,下次见到你时我一定奉上。”蒋玉如甜甜地一笑,使劲点了点头。
笑天道:“蒋小姐你快些回去吧,我……走了。”他一面说话,一面走出了门去,却忽然又转过头,道:“对了,今天你那杯酒不会真的有毒吧?”蒋玉如娇笑道:“骗你的,里面不过是一颗普通的丹药罢了!”笑天点了点头,竟头也不会的去了。
蒋玉如瞧着他的背影去远,犹自呆呆的出神,只觉心中泛起一股滋味,也不知是喜,是愁,竟是她平生从未感受过的。
笑天离开了神将门,便展开了他的计划,其实他的计划从见到“多情公子”花迟的那一刻便已经展开了,只不过那时只是个引子,而此时却是真正的开始。
天行城,醉仙楼。笑天又回到了这个酒楼,这次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自己喝着闷酒,一副对外界的事莫不关心的样子,然而他此时却在注意着每个人的交谈,以便从中提取一些有用的东西。
只听其中一人低声道:“你们知道吗?原来那‘千杯公子’早已赶到了天行城,此刻闻名修真界的四大公子竟然到齐了,恐怕那袁笑天插翅也难逃了。”另一人不屑地道:“哼,你知道什么,现在大家都说傲天决就在天行城中,想那姓袁的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取得傲天决么,他怎么可能就这样逃走呢!”先前一人争辩道:“我是说他取得傲天决之后难以逃走,又没说他现在就要逃走。”第二人怒道:“你胡说,你的意思……”笑天却没有兴趣再细听下去了,知道再听下去也不过是两人无聊的争辩罢了。他听到酒客谈论的竟都与自己有关,不由心里苦笑道:“我出谷还不到一个月,却不想袁笑天三字已在修真界如此出名,我还是先敬自己一杯吧!”于是又端起了酒杯,一杯杯地喝着。
子夜时分,酒楼要打烊了,笑天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酒楼,找了个墙头,缓缓地坐了下去,盯着天上的星星发呆。慢慢地,子时过去了,丑时过去了,寅时也过去了。东方的天空中渐渐得显出一丝鱼肚白。笑天收回散漫的神志,才注意到此时的天色,他这一坐竟就是半个晚上。
笑天下得地来,一步步走上了醉仙楼的楼梯。此时醉仙楼还没有开门,笑天只好“梆梆”地敲起了门,门里响起酒保那不耐的声音,道:“谁啊?这么早便来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笑天没有答话,只是又用力地敲了敲门。那酒保叫道:“来了,来了,你就别敲了。”
“哐啷”一声,门被打开了,那酒保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道:“客官这么早地赶来本店,莫非有什么事吗?”笑天点了点头,那酒保精神一振,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要不要我把我们老板叫起来?”笑天缓缓地走进酒楼,道:“喝酒。”那酒保却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笑天瞪了他一眼,道:“没听见吗?我要喝酒!”那酒保这才呆呆地道:“这就是您一大早赶到酒楼的目的?”笑天道:“不行吗?”酒保干笑了几声,什么都没说,赶忙进去端酒去了。
笑天还是一杯杯地喝着酒,似乎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来忘掉自己心中的伤痛。可是酒一杯杯地下了肚,精神却是越来越清醒,他不由苦笑道:“师父,您七绝中的‘酒’字有什么好,不过是让我更加清楚得体会到自己内心的痛苦,更加无法忘记那些惨痛的回忆罢了。您如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再也不会以酒为豪了吧。”说着,竟抱起了酒坛,“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难道笑天真的放弃如云他们了吗?难道他真的被痛苦所击倒了吗?如果蒋玉如看到此时的笑天,会有什么感觉呢?是借机嘲笑他呢,还是对他支持鼓励呢?可惜这些都是猜想,笑天还是只能一个人喝着闷酒。
笑天忽然觉得手上一轻,酒坛子竟不翼而飞,转头一看,不禁笑了起来,原来竟是“千杯公子”何布道来了。何布道饶有兴趣地望着笑天,道:“看你刚才还是很伤心的样子,怎么此刻突然这么开心,难道你见到我真的就这么高兴?”笑天道:“当然了,两个人喝酒总比一个人强吧!”何布道哈哈地笑了起来,拍了拍笑天的肩膀,道:“袁兄弟,你瞒得我好苦哇,昨天我像个呆鸡似的跟你说了半天,却不知眼前之人就是我要等待的人啊。”笑天叹道:“这都怪我没对何大哥明说,小弟向何大哥赔罪。”说着,竟又抢过何布道手上的酒坛子狂灌了起来。
何布道看到笑天的样子,心里竟有些难受,劈手夺过了酒坛,对笑天道:“袁兄弟,我刚才就看你有些心神不宁,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个作大哥的,就把你的伤心事告诉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对不皱一下眉头。”笑天感激地望了望何布道,道:“何大哥,这件事你帮不上忙的,我自己能解决。”何布道一听,怒道:“你看你那个熊样,只会跟个娘们似的在这儿唉声叹气,还说什么能解决,你凭什么啊?”
听到何布道的怒喝,笑天心中一惊,暗道:“袁笑天啊袁笑天,想你聪明一世,难道遇上这么点挫折便气馁了吗?这么点伤痛都受不了吗?”想着,脸上竟又现出那种充满自信,满不在乎的笑容,道:“多谢何大哥的提点,我正有一件事要求何大哥帮忙。”
何布道看到笑天又回复了自我,朗声笑道:“好,不愧是我何布道的好兄弟,你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尽管说,即使我做不到,我玄机门数百兄弟也不是吃白饭的。”笑天笑道:“是这样的,我想最近我会消失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想让何大哥帮我宣扬一件事。”
何布道奇道:“什么事?”笑天道:“就说我袁笑天已落在神将门的手中,在神将门的百般折磨下,他们终于得到了傲天决的秘密。其实何大哥只要宣传前半句就行了,后半句别人自己会想到的。”
何布道听得一怔,道:“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是多大的难题呢,放心吧,这个包在我身上,不出三天,我一定让整个天行城都知道这个消息,可是……”看了看笑天,又道:“可是我就怕你的行迹被别人发现了,到时这些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笑天笑道:“这个何大哥就不用操心了,如果我不想让他们找到,他们一辈子也找不到的。”何布道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笑天点了点头,忽然喃喃地道:“如果我仅是想去寻找傲天决的话,又怎会带那么多尾巴来到天行城。既然蒋老贼你处处对我不利,我又怎会让你过的舒服呢?”何布道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知道笑天自己在说些什么,刚想发话,笑天却又道:“何大哥,我这就离去了,那件事就拜托你了。”何布道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三天,最多只要三天,我就能圆满地完成任务。”
笑天没有说什么,深深地望了何布道一眼,就此离开了醉仙楼。
天行城外,紫翠林。这本是一个安静宁谧的小森林,但此刻却挤满了一群衣着花花绿绿的人。只听一个女声嗲声嗲气的对着身前一人,道:“龙王,恐怕您也得有近千年没有来到人界了吧,难道一部傲天决就真的对您这么重要么?再说您应该是水性体质吧,那傲天决为纯阳心法,您得到它又有什么用呢?”这人竟是龙王,连妖界的至尊都为了傲天决赶到了天行城,看到这天行城的热闹真是有得瞧了。
龙王道:“哼,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整天在男人面前卖弄风骚,傲天决的伟大又岂是你等所能耳闻。我是水性体质不假,但谁说水性体质就不能修习火性心法了。想我父王当年阴阳交融,水火并济,练成绝世神功,助其早登仙位,现在还在天界……哎,现在的天界不比以前了,成了仙又能怎么样呢?我想得到傲天决,也不过是出于对前人神功的瞻仰罢了。”
后面那女子唯声喏喏,一副还有问题想要问的样子,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如果笑天知道龙王此刻已窥视在天行城外,我想他应该更加高兴吧,毕竟事情的重心由他慢慢地转向了神将门。可此刻的笑天在哪儿呢,难道真的突然消失了?没错,他此刻正披着暗影披风在观察城中修真者的动向,发现有很多修真者都急急的赶去了神将门,似乎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传言便已生效。笑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忽然听到背后有两个人在争吵。
其中一人道:“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问你件事竟回答不知道!”另一人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坛主,怎么会知道门派里的机密,你这样问我不是为难我吗?”第一人又道:“放屁,现在都说你们神将门抓了那袁笑天,这么大的事情你乾金坛坛主怎么会不知道?我看你是怕泄露了机密,脑袋不保吧。”第二人道:“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说着。就转过了头去,不再理会先前之人。他忽然觉得脑袋一疼,好象被人打了一下,回过头去便骂道:“你个混蛋,不信也就罢了,还敢打我!”说着,一拳向先前之人打去。第一人怔了一下,没弄明白那人话里的意思,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便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他顿时也火了,于是出手向第二人打去。两人打来打去,竟都忘了出手的理由,只知道对对方先出手的。
此时笑天却在暗中一笑,若问他到底是谁先出手的,他一定会得意地道:“是我先出手的。”原来这场架竟是笑天所引起的。他随着人流来到了神将门,远远地望到门口竟是人山人海,被围的水泄不通,戴面具的神将门主却依然故我地站在了门口。许多人指着神将门主,骂道:“蒋老儿,你竟敢私自抓了袁笑天,想独吞傲天傲,你这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还有人叫道:“你若再不放了袁笑天,即使是在你神将门的地盘上,我们也决不会善罢甘休。”
神将门主此时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自己的嫌疑,然而他竟不解释,只是淡淡地道:“我神将门决不会做出对不起大家的事,如果大家还不相信的话,可以进来一查。不过,要是查不到的话,我们神将门上下一心,将决不轻饶。”声音虽不响亮,每个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
此时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有的说神将门是清白的,有的说神将门是无辜的,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对神将门有着深深的怀疑。笑天看到这里,竟没有再看下去,而是悄悄的离开了。因为他知道再看下去也就是这样了,他们不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动手的,这次来神将门的目的也不过是“兴师问罪”罢了。
凌绝峰,下半部共有九节,全身犹如有一把天剑般直达云霄,一眼望不到尽头。笑天此刻站在凌绝峰下,呆呆地出神。须臾,他才御气缓缓地飞向了第九节峰柱,还不待落下地来,他的眼睛便在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终于他的目光在一棵毫不起眼的石笋上停了下来,人也跟着落下地来。细看之下,这棵石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比其它的多了一些细小的花纹。笑天双手抱住石笋,真元力一吐,石笋竟缓缓地转了起来,只听“哐啷”一声,第九节峰柱的柱面竟现出一个幽深无底的洞穴。
笑天刚想进洞,突听周围响起一阵哈哈的笑声,他心下一惊,知道自己又被人跟踪了,可低头一看,暗影披风明明还披在身上,那人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呢?既然自己想不明白,不如让他来回答,于是笑天朗声道:“前辈既然跟踪在下多时,又何必到此还躲躲藏藏的呢!”说完,只听一阵衣袂拍风之声响起,竟有两人齐齐地落在这拥挤的平台上。
笑天看得一呆,苦笑道:“本以为穿着暗影披风就可躲过别人的追踪,却不想竟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刚才发笑之人竟又哈哈笑道:“你虽能避过那些无知之人的追踪,却又怎逃得过我的‘龙神之眼’。不过这样也好,傲天决这样的神物又怎是那些痴心妄想的小辈所能染指的,只有……”笑天眼睛一转,忙接道:“只有像您这样法眼通神的前辈才堪拥有此神物,可是神决只有一部,你们却有两人,到底是谁的功劳大一些呢?”笑天知道他们能够找到自己,全靠刚才这人的什么“龙神之眼”,而另一人到现在为止可能什么力气都没出,因此故意点醒他,好叫他心里产生不平衡的想法。
另一人听了笑天的挑拨之言,怒道:“好你个臭小子,挑拨离间到有两手,别以为我们是刚才的那两个白痴,听了你的几句话就起内讧。”笑天暗道:“原来刚才我在戏弄那两个笨蛋时,这两人已经在跟踪我了,只是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于是他在第二人面前晃了晃手,问道:“前辈是什么人,如果我觉得前辈的威名配的上傲天决的话,那小子双手奉上也是心甘情愿。”
第二人却没发现笑天的动作,眼睛瞪着笑天发出语声的地方,道:“你是在问我吗?好,那我就告诉你,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配的上傲天决的话,那就只有我……”转眼看到第一人愤怒的样子,忙改口道:“和这位龙兄了,我的名号是正义剑神柳之亭,想我……”话未说完,第一人竟哈哈大笑起来。柳之亭怒道:“龙王,你也不过是妖界的头子,凭什么笑我?”原来此人就是方才还在天行城外紫翠林中的那个龙王。
只听龙王道:“不知为什么,每次听到你的名号我就想笑,正义剑神,哈哈……”说着,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两人,笑天不禁暗中苦笑道:“这下惨了,怎么会让我遇上这两个老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