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蔚城失陷,东陵国军队在黄虎山想要一举歼灭北扶三支队伍的计划就破灭了,再支援黄虎山已经毫无意义,于是东陵国军队的上头命令各支援军队撤回原来驻扎地。一场规模好打的战役就这样被一支被人们一直忽略的民间武装力量搅乱了。
却说黄虎山撤下来的那群士兵连夜往蔚城方向赶路,天明时赶到了两河沟一带。这条沟有很长一段距离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可以走的路不过两三米。走完沟谷就豁然开朗。正是设立埋伏的最好的地方。由于蔚城一带所有兵力都投入之前的战争,而且双方都是伤亡惨重,因此撤退下来的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会遭遇埋伏。
垂头丧气的敌人走得筋疲力尽,暂时在这条沟入口处做暂时的休整,后勤兵开始搭锅做饭。前面还有士兵走到前面探路,出出一里多地的距离,在沟的出口和周围的山头都没有发现敌情,确定没事后就撤回。元武将军急着回城,一边暗笑高林太过谨慎,一边催促后勤兵做好饭菜。这种野外烧火做饭的差事,东陵国士兵一般不动手,现在自然是何海冲的保卫营的人代劳了。
老奸巨猾的高林总兵还是不放心,带着几个手下又去周围查看了一下地形。元武大笑道:“总兵和北扶国士兵苦战这么久,如此小信,难怪没有进展,本将军在蔚城驻防大半年,这周围根本没有北扶国士兵,就放心休息吧!”
一脸疲惫的高林摇摇头,叹口气说:“元武将军不可大意,北扶国太大,北扶国人太多,自从来到北扶国后,我东陵国的士兵都在明处,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敌人都躲在暗处窥伺,令人防不胜防啊!”一个后勤兵端来一盘刚烤熟的番薯,高林接过来,剥了皮咬了一口后,又道:“这里地势不好,正是埋伏的好地形,让他们赶紧吃,吃完迅速动身!我有预感,周围可能危机四伏,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对着我们呢!”
何海冲在旁边笑道:“将军真是英明,但是独立营和柴家平他们的队伍还在那边战场上,其他的增援部队都被贵国士兵击败,这里要是出现敌人,那可就是天兵天将了,哈哈哈!”
话音未落,一支箭“嗖”一声将他的头发击散,他身后200多米距离的灌木丛里突然站出来一个拿着吧弓箭的大汉,大声喊道:“我们就是天兵天将!”不由分说就开始射箭,还是三箭齐发,一口气干掉几个东陵国士兵,片刻后,周围突然冒出很多不知来头的人朝着他们射箭,箭密集地射向人群中!
毫无防备的敌人突然被射得手足无措,加上之前的战争之后是筋疲力尽,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元武手忙脚乱地指挥东陵国士兵撤退到山谷里。何海冲也忙着指挥手下往山谷撤退,没想到身旁的高林一大巴掌就扇到他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高林骂道:“奶奶的!你撤什么撤,你不许撤退,东陵国的士兵先撤退,你们断后!”说完带着东陵国士兵退进沟谷。
但是此时他就算这样命令也没有用了,东陵国士兵和何海冲一伙为避开密集的箭雨,都是一窝蜂撤退到山谷深处,一时间是一团乱,互相踩踏。只短短片刻功夫,敌人就有了一百多具尸体。
撤退后的敌人在山谷里没有来得及休息,两边的山头上就又有密集的箭射向他们,还伴随着石头飞下,刹那间他们血肉横飞!
气急败坏的高林举起一把弓箭就对着两边山头上的人射,嘴里还喊“都去死吧”,元武将军拉过他就跑边跑边说:“高总兵不必惊慌,我熟悉这里的地形,很快就能逃离沟谷,便可以脱离敌人设计的埋伏了!”突然一支箭射过来,元武将军胖乎乎的脸蛋几乎被削去一坨肉!
高林和何海冲带着剩下的人拼命突围,还听得见身后和两旁山头的厮杀声震耳欲聋,还是不清楚埋伏的人到底有多少!
这真是很让北扶国上下解气!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报仇!吓得屁滚尿流的敌人半个时辰后后,陆续逃出这处山沟。高林死里逃生,回头望着身后的景象,不禁惊讶:夜间从黄虎山阵地撤下来时,他的部下、元武部下、加上何海冲的一群手下至少还有一千三百多人,这时只怕剩的不到二百人了!
高林惊得目瞪口呆!他是东陵国首屈一指的大将,到北扶国战场来之后,一直在战场上驰骋,可以说是每战必胜,本已得到上头的承诺,这一战之后就可一官升一级,谁知片刻功夫就一败涂地!怒火攻心之下,右手举起腰间的佩刀大叫一声“吾皇万岁”就要自尽,幸亏何海冲在旁拼命阻止。
“总兵大人,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拍没柴烧。这次我们也算是死里逃生,总兵大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而且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逃离险境,之后一定要查出这伙设埋伏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人,然后把他们全部灭掉灭掉!”何海冲一边劝解,一边左右观望。
“全部灭掉?”高林愕然地看着何海冲说:“你倒是很镇定,可是北扶国的人多如牛毛,怎么全部灭掉?”
何海冲点点头:“再多牛毛也有拔光的时候,迟早会全部灭掉的,为了东陵国的发展壮大,一定能把他们全部灭掉!全部灭掉!”
高林不觉点头说:“不错!何海冲,你对我东陵国倒是很忠诚,回去之后,我一定奖励你,就把你的官职就升一下吧!”
何海冲闻言大喜,立刻恭恭敬敬地站好说:“谢谢总兵大人提拔,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为您肝脑涂地!”
高林说:“好啦,废话少说,赶快集合军队即刻起开始赶路!”
剩下的东陵国士兵和何海冲一伙出了谷口,又赶忙跑出一里多地,直到后面没有看到追,才逐渐放慢了脚步。
到了开阔地上,高林大松口气,就哈哈大笑起来。
何海冲不解道:“总兵大人为何发笑?”
高林一张平时不爱笑的脸这时突然大笑,加上满面脸污,不禁使人觉得恐怖。只见他不慌不忙收起佩刀和弓箭,笑着说:“这些散兵不行,就是乌合之众!如果稍有谋略,就要在山谷出口处再留一支队伍对付我们,把我们堵死,我们就无法逃离了。”
“总兵大人,那就是瓮中捉鳖!”何海冲身边一个读了点书的手下连忙接口。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奶奶的!你敢骂我东陵国的士兵是土鳖?那些偷袭的人才是土鳖!”高林立刻咆哮起来。
“混账!”何海冲也对着那手下骂了一句,赶紧卑躬屈膝陪笑道:“总兵大人真是高明!我们的对手是在是愚蠢!东陵国的士兵骁勇无敌!要想在瓮中抓贵国士兵,是自寻死路。”回头示意手下站起来,他高呼到:“东陵国必胜!东陵国必胜!东陵国必胜!”可惜在惨败之后,只有几个亲随的手下有气无力地勉强响应。何海冲的脸上也难免露出内心的凄苦!
高林忽然举起左手喊:“停!”认真倾听片刻,叫道:“不好,有骑兵!”话一说完,就见从北边高坡上冲下来几百名骑兵,他们手里举着明晃晃的砍刀,队伍中有一面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还想起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喊杀声,此时天已接近黄昏,一把把亮锃锃的大刀更是刺眼。吓得惊慌失措的敌人只有下落荒而逃的份,生死攸关的时候,人人都一样,无论是东陵国的正规军队还是有着丑恶嘴脸的汉奸此时都只有一个愿望:“逃出去!逃出去!”
但是早已没有还手之力的敌人,如何跑得过英雄的铁骑!片刻后,就有无数把亮锃锃的战刀挥到了东陵国士兵和汉奸组成的人群中,一时间血光闪闪,遍地哀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高林没跑多远,见大势已去,再次准备举刀自尽。勇士的大刀却来比他更快,白光一闪,高林的头颅就飞出一丈多远!
何海冲见无法逃走,心念一转,立刻跪到地上,就如捣葱一般地磕头,不停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把马到他面前,笑道:“哈哈哈,奶奶的,老子认识你,不就是何屠夫吗?要想活命,不可能的事!”
何海冲见对方认出自己,连忙说:“护国军队的人一向优待俘虏,你们有规定,不能杀我!”
那大汉笑道:“我们才不管什么规定!老子又不是护国军队的,老子是土匪,是山大王,明白吗?哈哈哈!”说完就下了马,吩咐道:“弟兄们,把这狗汉奸捆起来,可不能便宜了他!”几个骑士下来,三下两下就将何海冲五花大绑。
漫山遍野奔逃的东陵国士兵和何屠夫的手下,只半个时辰就都做了刀下亡魂,就连许多跪地求饶的人也没有逃过袭向他们的大刀。
朝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这片旷野。
有一大队人马从那处河沟的方向奔来,欢声雷动!一名英气逼人青年穿着一身白衣,骑着一匹白马马冲在最前头,很快就到了这群骑兵面前,大战一场之后的骑士们大声欢呼。
那白衣青年下马后,就拉住那名戴着斗笠的汉子,大笑着说:“三哥,你够厉害呀,咱们的骑兵还是第一次出马呢,没想到就干得这么漂亮!”
这白衣青年就是铁血卫国营的首领慕容飞,头戴斗笠的汉子是王为才。
王为才也是大笑,说:“老四呀,哥哥哪里厉害?还不是你这个大首领料事如神!还真别说,这大半年来,我们大小战争也经历了不少,从没有有今日这么痛快淋漓,我们骑兵简直就是骁勇善战啊!他奶奶的,真是痛快!”
要说这铁血卫国营一开始规模不大,而且一直在北边驻扎着,怎么会有大队人马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这话还要从头说起。
话说那日慕容飞带着周元撤与陶家姐妹在路上分别后,就去寻找李大刀一伙人。
两人一路策马赶路,以兄弟相称,有说有笑,也是很投缘,几天时间,就像认识多年的兄弟一般。周元撤对这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大哥极为佩服,觉得他很有见识,雄才伟略,文才武艺都是出类拔萃,又性情豪爽,只有一点,便是对家世不愿意多提。周元撤对这个大哥很是敬重,却也是有有一些畏惧。一日赶路时便在马背上问道:“四哥,我虽然跟了你好几天,知道了一些事,但我还是有几件事情没弄明白。”
“你我是兄弟,有什么事就说,不必拘束!”慕容飞笑道。
周元撤把缰绳拉了一下,马的脚步就慢下来。“四哥,我知道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心气也高。那日我们第一次相见时,听到你在我隔壁包厢和一名女子说话,极为缠绵,好像不是英雄的作风,差点还让我小瞧了你。那名女子我也不曾谋面,我想她一定是国色天香吧!”
慕容飞看看元撤,叹口气说:“兄弟,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明白。她是我的一位故人,当年我云游四方时,与她偶然相逢,二人渐生情愫,便山盟海誓,只觉得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我们二人天长地久相守在一起。”停顿了一下,又说到:“没想到世事多变,在这乱风雨飘摇的乱世之间,哪里还能儿女情长。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我是四海为家的浪子,原就不是一路人。后来她家里给她定下桩门户相当的婚事,我们的来往就渐渐少了。说来不怕你笑话,对于这情这一物,你哥哥我实在很难看透,经常都会想起二人曾经的甜蜜,千方百计想要要挽回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可笑。”
周元撤似懂非懂,说:“也许是因为四哥是性情中人,太过痴情了吧。”
慕容飞苦笑着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不说这个了,说出去让江湖上的兄弟笑话!为这情字,蹉跎了多少大好时光啊!”
周元撤见状,安慰道:“四哥是人中翘楚,天涯何处无芳草,那女子不知道珍惜哥哥,是她没有眼光。我哥哥才华横溢,必然有出人头地之时,那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好人家的女子投怀送抱呢!”
“兄弟说笑了,我只是空有满腔热血,却无用武之地啊,只能装作洒脱,整天游山玩水。其实,李大刀李大哥、周域侠周二哥、以及王三哥,他们哪个不是好男儿?也落得如此落魄,有的当农夫,有的做土匪!”慕容飞说到这里,就在马背上一声长啸,好像要将心中积聚的怨气吼出,惊得山林里的野雀都飞了起来。
他这一叫,身下的马也受惊了,也跟着呜呜叫了几声,就四蹄齐发,箭似的朝前奔去。
周元撤在马上抽了一鞭子,也跟着赶了上去,还喊到:“四哥,不要灰心丧气,生逢乱世,也可以是男儿建一番功业的大好机会啊,我们还是可以建功立业的!”
“建功立业?哈哈哈,好!”慕容飞哈哈大笑,在马背上又抽了一鞭子,将周元撤远远甩在后面。
周元撤突然觉得豪情万丈,连抽了几鞭子,快速赶上去。
两人肆意狂奔,一口气赶了二十余里山路,才开始渐渐缓了下来并肩同行。
晌午时,到了绿水镇。绿水镇是一个不大的镇子,东西走向,只有一条主街道。慕容飞以前来过,还算热闹。自从东陵国军队攻进北扶后,就常年兵荒马乱,这镇子也冷清了许多。
两人走进镇子,只见到处都是马粪。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家家都是关门闭户,一片死寂。二人心下疑惑:大白天的,为何家家都门窗紧闭?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一面走,一面到处张望,希望找个路人问一问情况。正走着,便看到看见一个沿街收拾马粪的老头。周元撤快步走到那老头面前,拱了一下手,问:“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不知这大白天的,为何街上没有行人,家家还门窗紧锁?也没看见摆摊子的?”
那老头也不看元撤,说:“摆摊子?这世道能保住小命就很好了!”
周元撤还想再问,那老人摇摇头,就挑起粪担子离开了。
慕容飞忽然一拍脑门,说:“这里是绿水镇!差点忘了,我这里还有一家远房亲戚呢,很多年没来往了,就去讨一顿酒饭,再顺便问一问情况吧!”对周元撤做一个手势,就牵着马往东走去。
走了二三里路,来到一处院子前。院门也是紧闭。院门两边还贴着一副对联。慕容飞点点头说:“嗯,一点不错,这里没怎么变。”就啪啪拍起门来。拍了很久,里面才有一个男子声音在问:“谁啊?”
“裘大叔在家吗?快开门啦!”慕容飞又拍了两下们。
里面问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说了你也不会知道,快去禀告裘大叔,就说北边慕容家的人来了!”
里面应到:“好,等我去问一问奶奶!”
不一会,那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慕容飞和周元撤牵马走了进去。两个握着大刀的汉子守卫在院门里面,二人进去之后,马上又把门关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手扶着一个大约六十岁的老太太来到院内。那老太太颤微微地问:“你俩是慕容家的人?是哪一屋的啊?”
慕容飞伸手扶住那老太太,说:“哎呀,大姑,你老人家忘记了吗?就是幺房那一屋啊,我爹是慕容焕,想起来没?”
那老太太走近后,眯着眼将慕容飞打量了一番,问:“难道你是疯小子?”
慕容飞点头笑说:“哈哈,大姑没忘记啊,是疯小子来了,叫表哥表姐他们出来吧,我们好好热闹热闹!再好好疯疯啊!耶,怎么没见裘大叔?”
那老太太紧紧抱住慕容飞,老泪纵横,哽声说:“还真是疯小子!十几年没见,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热闹喜欢疯,来,咱到厅里说话。”
进了厅里后,就见到正中有一个牌位。慕容飞愕然道:“原来我大叔已经不在了!什么时候的事?”说完便跪下来,郑重磕了九个头。周元撤见状,也跟着祭拜了下。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孩从厅内出来,说道:“疯小子,你怎么直到现在才来看望我们?这么多年都在哪里逍遥啊?”
慕容飞笑道:“冬梅姐,多年不见真是越发标致了,我也很想来看望你们啊,这不就来了?哈哈哈。”说完便走过去抱起那个小孩,说:“哟,这又是一个疯丫头呢,叫声舅舅来听听啊,哈哈哈!”
“我看就你疯!小玲,快叫疯舅舅!”那妇人笑着说。
“疯舅舅好!”那女孩真听话得叫了一声。
众人都笑了起来。
原来这少妇叫裘冬梅,是慕容飞的远房表姐。她还有一个弟弟叫裘若龙。刚才那位老太太是慕容雨,和慕容飞同属慕容一族。慕容雨远嫁到吴南山,早些年和慕容家还有些来往,后来世道越来越乱,慢慢来往就少了。慕容飞也是在十八年前和慕容焕到吴南山贩马时,来绿水镇探望了一次。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和裘家姐弟年龄相仿,天天在一块玩耍,一次用火去蜂窝,将树给烧着了,幸好救活地村民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大祸。他大姑就是因为那件事叫他疯小子。那时候的慕容飞实在调皮,胆子又大,整天到处疯。不到一月,他爹生意做完,就连夜带着他走了。
光阴荏苒,转就是眼间十八年,昔日调皮的顽童已是才华横溢、心怀抱负的大好男儿,而那个扎着小辫的裘冬梅现在已是为人妻为人母的风韵少妇。
慕容飞不见表弟裘若龙,不禁问道:“怎么没看到龙弟呢?他应该也成家了吧?叫他快出来拜见我!”
裘冬梅刚才高兴的心情忽然就没了,黯然道:“兄弟,这几年裘家真是不幸的事情不断啊。前年你大叔得了一场病就撒手人寰了,没想到去年龙弟去晋原进货,结果一去不复返,现在也杳无音信。家里就我和你姑娘两个妇道人家硬撑着,这世道又不太平,难啊!”就不禁掉下泪来。
小玲扑到她怀里说:“娘,你别哭,你不是经常说我们家的人最有骨气吗?”
慕容雨也说:“这姑娘就不争气,有什么好哭的?让人看着笑话!”装起笑容,抓住慕容飞的手问起他家里的事来,无非就是问谁谁还在不在,谁谁身体好不好,谁谁家日子怎么样,谁谁家添了几口人等等。可是慕容飞常年漂流在外,对家里的事情知之甚少,又不忍影响大姑的思乡情结,只有尽量回着她的话。
他这边才回完大姑的话,裘冬梅又忙着问他这些年都到哪些地方了,是否成家,娘子模样如何,人品如何,孩子多大了,为什么来到吴南山等等。
这三人说不完的话,一直在聊着,竟似不会停下。
忽听得“咕咕”几声,周元撤肚子早饿得叫了起来。他是外人,不好插话,也不好开口说饿了,只有一直强忍着。
慕容飞也是早就饿了,这时听见周元撤肚子叫起来,就笑着说:“光顾着说话,来来来,我都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兄弟,叫周元撤,家里有什么吃的,随便弄点我们吃就行!”
裘冬梅连忙吩咐丫鬟到厨房去准备饭菜了。
这裘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即便处在乱世,家里也是十分富足。片刻功夫,鸡鸭鱼肉的弄了一大桌,还有上好的女儿红。
慕容飞也不客气,招呼着周元撤一起狼吞虎咽大吃大喝起来。
慕容雨见他二人如同饿鬼投胎一样,摇头说:“疯小子,慢点吃,还有很多了,吃完了再叫下人备!”
周元撤喝一大口酒,说:“老奶奶,你是不清楚啊,我们原本就是到就是镇子来找吃的,没想到家家户户没做生意,有银子也没地方买吃的,这可饿死我们了。”一手拿着鸡腿又肯了一大口。
“这世道真是叫人没法活了,别说普通人家,就是我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也是整天提心吊胆啦,镇子里接连来了好几批东陵国的军队,净干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事,镇上哪里还有敢出门做生意啊!”裘冬梅摇头叹息。
慕容飞正想继续问,就听到院门被敲得啪啪直响,外面有一名汉子大声说道:“慕容夫人,孔雀寨的老大让人带话来,问你们要上缴的钱粮准备好没有?他们明天早上来取!”
裘冬梅怒道:“真是没完没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快速走出门去,隔着院墙大声喊:“石三爷,烦请您去回个话,我们家不是钱庄的,家里早就一穷二白了,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大小姐,你别开玩笑了,孔雀寨那伙人,我们可惹不起,散财免灾吧,你们老弱妇孺的,何苦呢!”墙外的汉子又喊到。
“我们是老弱妇孺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们好欺负?谁敢来我家硬抢,我就和他拼命!这院子里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
“行行行,知道你莫裘家有很多护院,方圆百里就数你家最厉害,别连累乡亲们受苦就行!”墙外那汉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