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午夜,快到四更天啦。
楼庄中总算恢复平静,丽罂也打算从主人那儿回房,然后给启廷来一点晚了一些的“思想教导”。
但是,当双手握拳一脸愤怒的妙龄少女跨入进房间的时候,当中那诡异的情况却令她为原想破口责骂的弟弟竖高了维护的天线。
只见晃动着昏暗小烛光的屋中,对坐有两人,闪烁的烛光不断在那两人脸上颤动着,就像丽罂来回巡望却讶异无言的表情。
像青蛙似的撑在椅子上的,是启廷。盘腿端坐对面椅子上完全不动那人,是芳华。他们对望、互盯,看灯烛燃烧这情况,维持此状已并非一时三刻啦。
丽罂没有闲情去喜悦“看来启廷还并非不可救治的‘少年多动症’病患”,就一个箭步冲至芳华身前:
“为何你会在这儿!”
仍是一身鲜绿色长裙的芳华一如既往的美丽,不过脸色看去更苍白点,眼中更少了点原有的嚣张、孤傲与妖艳,不过带着说不清的愤怒与不爽,对丽罂翻着白眼,讲:
“不用怕,我假如要拐带他,我会留到如今吗?”
挺有道理。
丽罂有点懊恼她过于在乎的情素竟妨碍到自己的理智,它一瞬间就把自己的淡定从容击得粉碎。是因为下山时间太长了,和他人接触过多了把?似乎现在的自己变了很多??以前的圣使丽罂不会这样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不会这样温柔细心的关心母亲之外的人啊?
非但是启廷,刚刚处理万秋落的伤势时亦然,丽罂意识到她对任务之外的人和事都投入了过多的注意力,这让她感觉非常糟糕。
房里面仿似结了冰,两名带着冰作的面具少女正漠然相视。
原来芳华带人大张旗鼓的攻入傲然楼的目标并不是,又或者不仅是传说中的朱雀令。只是当中又似乎不包括趁乱夺走雄启廷,丽罂淡淡的审视着自己对面的敌人:
“找我有何事?”
芳华冷笑一下:“假若让我挑,我才一点都不愿来见你。”
她目光扫过一下雄启廷,再对丽罂道:“咱们换个位置聊。”
说完,身影迅速凑近启廷身前,双手并用的在他躯体点中十几处穴道,将他丢到床上,接着带头离开了房间。
丽罂不出声跟上,完全忽略床上无法动弹的启廷射来的包含了求助与担忧的目光,头都不回地走进外面的夜色。
“我是要告诉你关于第二个任务的情报。”躲藏到一个假山背,芳华直入主题的说:“令牌的确在傲然楼中。?是‘霜’侵入手记,亲自听到的信息。可是令牌非在岑日宏手中,是……”
芳华妩媚的扬起眉:“是在你身边的某个人那里。”
丽罂不去考虑别人的话是真是假,不过不明她为何大费周章的来找到她只想说这几句话。虽然疑惑,她也还是一脸漠然的听着。
“你不必质疑我。”芳华摆着手:“我这次确实想做最后的奋力一搏;。不过我也做了两手准。,因为无法重新策划,只能去硬碰硬抢看能否从那人的手中抢到朱雀令。不过,那姓万的太厉害……没法子。不过与此同时,经过我这么一折腾,断魂盟的人绝对会注意落花宫的动静,从而更为严密戒备。虽然这样对其他想夺取令牌的人来说更加不利,可却能够让断魂盟的人忽视了潜伏在内部的你。如此,你趁机去偷那令牌,便顺利得多。”
芳华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丽罂眯起一双琥珀色眼睛:是要引诱我自曝身份引来杀身祸之,或是想松懈我的戒备趁机抢走雄启廷?
“为何要对我讲这些。”安静半晌,丽罂终于说话,一双猫一般的眼猛盯着芳华,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芳华也使劲瞪着丽罂很久:“我本也不想跟你讲这些的??这可是我顶着很大风险获得的情报?”
深抽了口气,再缓缓吐掉,没了以往厌恶的音调的芳华不带任何情绪僵硬地讲述着:
“你听着,我的确一直瞧你不太顺眼,亦一直希望能超越你。可我对你的确有很大的怨念,但是还没到不顾全大局的地步。适可而止,我知道要有分寸。
而这次这两个任务,虽然不希望是你完成,但我更不愿意看着冷冰艳得意的样子。切,难道我不清楚她打什么算盘么?我只是因为她的盘算刚好和我不相冲,就勉强听从于她而已。现在圣女的位置,我已经当不了了,让给你这她顶讨厌的人去当好啦!”
尽管觉得芳华的话听起来并无异常。因为她一向嚣张跋扈。但是但丽罂总觉得芳华在隐瞒着某些事情:
“是谁要挟你的么?”
丽罂试探性询问道,引来芳华极度不爽的叫喊:
“你是我肚中的蛔虫么?”本还想自己掩藏得很好,为何几天之前白痴兼迟钝的师姐忽然变作聪明人啦?她翻着白眼,之后才气愤的说:
“问你那宝贝的死士漂吧!这该死的古里古怪的东西……我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竟然让我将令牌偷到手再拿给你……我半路上肯定就会吐血身亡了!可以给你提供这些情报就很不错了,总之持着令牌那人正在你身旁,你可以随便挑个时机将牌子偷过来,那么我就不用多费心思了?
整天叫着上使如何如何……我亦是上使啊,为何就不见他来帮我什么忙?臭男人果真都是该落地狱去啊,我……”
忽然察觉到自己这死对头仍是用奇怪的眼神在盯着她,芳华差些被唾液呛着,不太自然的看了丽罂一眼:
“切……总之我知道的全部都跟你讲啦,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轻轻一跳,消失在墙外。
丽罂边往回走边在心中想着:芳华的样子不像是撒谎,若说是被漂威胁……也有这一个可能……总之先唤漂出来,到时再问他。
至于芳华所讲的令牌在“那个人”手中之事……这个人是和我最近之人,莫非是指启廷?因而她才会专门点了启廷的穴防止他来窃听我俩的谈话?
不可能。启廷的事都由我处理,他全身有多少骨头我也清清楚楚,再说他若真带着令牌,亦可能早已经交给了皓天门,也不会带在这傲然楼中。那么芳华为何要如此说?她都已决定了腰把情报给我,便不需要虚张声势……
她以前想靠奇袭夺取令牌。十八堂的人正在围攻的不正是岑日宏吗?可见牌子不在岑日宏手中……
丽罂怎么也想不通,其实皆是因为她心里“万秋落不会和令牌有一丁点关系”这一盲点。
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解答,丽罂已走回房间,看到床上自己解开点道穴,但因四肢麻木而不能动弹的启廷正如蚯蚓一般在床板上一挪一挪的样子,抽动的唇角无意识的扯掉了脸上那冰冷假面。
“嗯……姐……~~~”不断转动着的双眼中浮出几滴泪珠,床板上小鬼不断叫喊,喉咙仿佛还无法正常发声。
丽罂好笑的靠过去,解开他身体的穴道,启廷立即哇猛哭着扑上来:
“呜,姐~~~我真害怕你会被那女魔头给吞掉哦~~~”
“算罢。”丽罂把黏到身上的把爪鱼推开:“将我推去刀口上那时候为何不担忧?”
“嘻嘻嘻嘻……我相信万老大的能力嘛,我亦相信落花宫的十八堂是不会对姐出手的喔~~”
丽罂眼神一凛,又迅速回暖??这家伙连落花宫里有什么人都知道,爹以前整天跑去落花宫探消息吧?
“哼,为什么我觉得你是见万秋落懒散的对战不满意,想叫他拔剑呢?”
从当时那情况看出,万秋落确实能够在不出真格的状况下干掉那些人。丽罂对于这人武功如此深不见底有些惊恐。不知道同样令人摸不到底的漂,跟他相比谁更厉害。
“嗯……我、觉得累啦,今天不能替你引毒了,姐~我就先睡了!”
蒙起头的孩子心里暗想着:姐仿佛越来越难糊弄啦……
无奈地吹息灯烛的丽罂也难眠:漂、武尊令、万秋落……很多事,到何时才可以终结……
安静的房间,躺于床铺中的万秋落发怔的望着裹紧白布那手,仿佛正想着什么。在隔壁断断续续传来轻柔的洞箫音,上官庭正在因为某些事情而兴奋不已,到现在还没睡着:
今天看到有趣的东西啦。想起那刺客忽然间停了下来?最近几天太过关注臭气那家伙了,反而没怎样去关心丽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