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满心地歉疚,轻轻地叹了口气。
系好安全带,握好把手,昌俊启动了车。
“真是抱歉,麻烦你了!”暮雪道谢道。
“没有麻烦可言的,”昌俊温温地说:“大家都是校友。”
“对么,谢什么啊。”观赏望着车窗外一切,关青还不忘说话:“校友么,”在她看来,昌俊所做的全属‘理所当然’——昌俊淡淡地笑了笑,专注地驾着车。
车,在女生宿舍楼处停下了。暮雪和关青小心地下了车。
403——四楼,这不免要人心中一颤。
问题似乎不只这一个。宿管阿姨一见暮雪,就走进了房间接着又走了出来。走出房间,她的手上是攥着厚厚的登记薄。
“脚怎么了?你是403的?”,阿姨形式地问道,不等到回答接着又说:“昨晚查寝室,你不在,徐——暮——雪是么?”
“嗯,我”
“没见到受伤了么?”关青心直口快地抢在暮雪前说。
“受伤?”阿姨怀疑地打量了一番暮雪,“昨天,晚上不是挺有力气的么!”一把推开自己,箭似地跑出去。
“唉,阿姨啊,你这话怎么说的?”关青有些不满了,“昨天晚上有力气?那,这是什么啊?”关青指着暮雪绑着绑带的脚,质问地说,“假得不成?”
“真真假假,谁知道啊?”阿姨没好气地说着,“唰唰”的翻页声,给人一种做作的威严感。
“要登记是吧!”关青挑衅地说,“是不是需要写一下,昨晚去了哪里?写详细点,写重点?”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按规矩办事,不就是要她登记一下么!”宿管阿姨对关青的态度极为不满。
“登记,登记,登记个屁!”关青可不是好惹的,说着,一把夺过登记薄。
面对这突然的举动,阿姨呆愣了一下,接着就要夺过登记薄。
“给我,”——“给你?你想想吧,”——争执着,一时间关青忘记了身边受伤的暮雪,推搡中,撞到手杖,支撑着暮雪身体的力失调了。
“啊——”——“小心啊!”结实的双臂抱住了要倒下的暮雪,当然是昌俊。
三月间的天空中,弥漫着些许花香,淡淡的。阳光暖暖的,配合着清新的空气,着实令人心有所仪。
牢牢地,昌俊的两只手臂在腰间。滚滚的火热之气,无声却迅速地吞噬了暮雪,思想在那一刻定格。
自知失礼,昌俊轻轻地收回手。迟疑一下,他弯下身,扶正起手杖,递给暮雪。
“谢谢,”视线慌乱地无处下脚,暮雪脸颊红红地半低头地说道。
相对的无言,令暮雪倍感尴尬也要昌俊局促着。
“我就不给你,”——“你是哪个班的?”——“你管得到我,你算哪一棵葱啊?”——关青和宿管阿姨的战争仍在继续。
“小青,好了,”暮雪一只手伸出去,想要劝阻关青。但昌俊的速度,快过了她,高高一举,登记薄就在手中了。
昌俊站在两人中间,因为登记薄不在对方的手中,双方也都停了下来。
“你是哪个班的?”阿姨不依不饶地问。
“哟,你管我哪个班的,”关青愤恨地说,“告诉你,我是哪个班的你有能怎样?!”
“小青,”,暮雪拉了拉关青的衣服,劝止她不要在和阿姨斗嘴了。
“泼妇,”关青兀自低声地说。
“对不起,阿姨,麻烦您了,”——“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小青,算了,是我们的错。”——“你,”对于暮雪的态度,小青是汗颜地无语了。
“这还像回事,”再僵持下去自己也是招架不住的,至少是体力不支了,眼前有了台阶,阿姨当然得下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暮雪道歉地说。
“算了,下次注意啊!”阿姨说完,没有再纠缠“登记”的问题,逃跑似的匆匆进了宿管房间。
“哼,有一种人,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关青瞥了一眼宿管阿姨,“拿着一根鸡毛当利剑!”
“小青,”暮雪不赞同关青对宿管阿姨的评价,“原本就是我的错,阿姨是在做她的工作。”
“做工作?工作也不用这种语调啊?”关青不以为然,“还有你啊,我早晚一天是被你给气死。”顿了段,接着又说,“你呢,早晚一天是被别人给欺负死!”
好人坏人,如今甚难分辨。工作一丝不苟,没人情味,诬语连天;有人情味,礼物不断,麻烦也不断;人啊,难做。
关青的断言,暮雪只得是摇摇头,“谢谢你啊!”她转而回头向昌俊道谢,“耽误你很久,谢谢。”
“帮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没有其它事情?”关青确认地问,见昌俊点了点头,她立刻笑了,一丝坏笑,“那好,太好了,”
“怎么了?”暮雪和昌俊不解地相互望望,不解关青的意思。
“没有其它的事情,”关青重复一遍,“那就劳烦您,帮个忙,帮忙把小雪背到四楼的寝室。”
关青这突然的要求,令昌俊和暮雪毫无准备地呆愣了片刻。
“嗯?”暮雪缓缓神,不由地又红了脸。“小青,你说什么啊?”转过头,想要收回关青的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上去的。”
“什么啊?”关青夸张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啊?”盯着她受伤的脚,“你怎么上去啊?”
“什么怎么上去?走上去啊!关青,”暮雪眼睛中透露出请求关青不要再说的神情。
“哎呀,”关青可不领会暮雪的想法,“你现在脚受伤,上去多麻烦!”眼神指着昌俊,“大家同校同学么?”想了想,“你是担心他力气不够?”她自问自答着,“放心吧!人家可是打篮球的!”
“你说得很对,”说着,昌俊就走到暮雪面前。观察一番,他说:“背,有点不太合适。嗯,我抱你上去,可以么?”
“抱,”关青惊讶地向前伸了脖子,“哇,你够到位的!”她点点头,赞同地说:“抱就抱,抱着好。”
“不——用的,”暮雪心颤地说,“不用麻烦了!我可以上去的!”
“有什么不好的?”关青理所当然地说:“小说中的男主角都是这样做的,”说着,就笑了起来。
昌俊轻轻地笑了笑,暮雪无奈似地说:“小青,你小说看多了!”
“好了,现在不是说我小说看多看少的问题!”顿了顿,“现在,想着你怎么上去!”
“走上去,我可以的!”暮雪肯定地说。
“算了吧!”低眼望着她受伤的脚,“医生怎么说的?你不想快点好了啊?”
是的,“医生怎么说的?”,暮雪无言可驳地愣了愣。
“昌俊,麻烦你了。”关青说着,就把暮雪搭扶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拿开,递送给昌俊。
手臂放在昌俊肩前,心绪乱如麻,暮雪浑身顿是不自在。
相对与暮雪,昌俊倒是落落大方,有力的收手,轻轻地蒋她抱在怀中。
这么被抱着,暮雪梦幻的感觉又随之而来。昨天今天,此时彼时,人如木,呆呆愣愣,所以然,可谁能然?
是应验了关青——“哼,有一种人,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的言语?女生宿舍一楼顶上,“男生止步”四个显眼的大字并未招出宿管阿姨——昌俊抱着暮雪走上了一楼的台阶。
适逢上课时间,宿舍楼的楼层都是空空荡荡。偶尔,春风调皮地拍打几下楼层顶部晾晒的衣服,逗逗乐。
一路向上,昌俊的视线只在楼梯的台阶上走过。拿着手杖和药物的关青,紧随其后。
到了四楼,昌俊停下了脚。
“左边”,暮雪指示地说。
昌俊向拐向左,走。403,到了,红色的铁门是锁着的,这个时候才想起钥匙,暮雪身上没有寝室的钥匙。
“钥匙?”关青呆愣了一下,不相信地感叹道:“不会吧!”
不会吧?楼下的宿管阿姨有钥匙。关青一副痛苦不情愿的表情,想要拿到钥匙是得去找宿管阿姨的。可,刚才楼下
“我去,”轻轻地放下暮雪,昌俊说道。
“好好,我可不想去找那个泼妇!”关青见了救星似地站过去,扶着暮雪,“你去,你快去,快点啊!”
“谢谢,麻烦你了!”暮雪歉意地说。
“大家都是校友,应该的!”昌俊笑了笑。
“是啊,应该的,应该的。”关青拍了拍暮雪,好似责怪她这么客气,“大家是同学啊,那么见外干什么啊?快点去啊!”她催促道。
是的,昌俊不急不慢地消失在走廊里。
“但愿那个泼妇,不会让他难堪。”望着昌俊的背影关青希望地说。
“小青,”顿了顿,暮雪说:“阿姨并非如你说那般。”
“什么啊?不是泼妇是什么?就是个泼妇!”
“好,是泼妇!”暮雪反问到,“你和泼妇闹得不开可交,别人会怎么评价你呢?”
“评价我?哼,”关青自自然然地说道:“我也泼妇,但是,”她嘿嘿一笑,“我们是有区别的!”
“一位是高素质的泼妇,一位是低素质的泼妇?”暮雪打趣地问。
“可以怎么说,”关青一本正经地回答,“这是一种区别,”
“嗯?还有其它区别?”暮雪好奇地问。
关青庄重地点点头,“还有一种区别,”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巴中蹦出来,“那就是,十年后,我会成为富婆;而她,只可能成为一个老泼妇!”
哈哈哈哈——两人为这“泼妇”和“富婆”区别的解释开心地笑了。
“你真聪明,”——“那是当然,不看看我是谁?十年后的富婆啊!”——哈哈哈——正说笑间,昌俊出现了。
“拿到了?”隔着一段距离,关青提着声音问。见昌俊微笑着把手中的钥匙在眼前亮了亮,“速度啊!帅哥出马就是不一样!”,她自言自语又不乏得意之情。
“谢谢,”暮雪道了谢,视线躲避着昌俊的眼神。
“我想给你第一个意见,”顿了顿,“我真得不希望,你在对我说谢谢!”
“是,是,”关青插嘴道,“应该的,都是应该的!”说着,不客气地从昌俊手中拿过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