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夔脸色一红,随即站在夜歌身边道:“此时此刻,自然要与兄弟们在一处。我看看是谁先来吃我一板铁斧”
夜歌愕然道:“我……其实。”他显然绝没料到,事态竟然陡变如此,但也只好点头道:“好罢,撑一时算一时吧。”,他此时唯一生的希望本该是祈求自己那位师兄的暗箱操作,可不知为什么,他不愿意往那里望,一下也不愿意,如果望一下,自己好像就会完全动摇,再没有那种热血和夏侯夔并肩而立,俯凌下瞰,共当万千群豪于脚下。
当!一声斧响。
夏侯夔慨然喝道:“上来发你们的财吧。他娘的混蛋!”
下面却是一片寂静,显然他们无法明白身陷绝地的两个人怎么能有这样的豪情壮志,他们的精神究竟是何物打造?如此难以摧折。
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良久的沉寂,终于有人耐不住莫名的煎熬,怪叫道:“老子再叫你们狂!”,只见一道身影极快的蹿了上来。绝非庸手。
可他刚刚只跨出不到十步。
铮——,一道异样的金属嘶鸣,化作白光,劈空如电!
冲出的人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整个身子如虾般蜷起,随着娇艳的大蓬飞血,炮弹般退了回去。
人群刚刚还在惊讶,随即便成了哎呦、啊的惨叫。随着那人的飞退,一道笔直的白线被生生清了出来。
群豪再次沉寂,无数双眼光向那白线注视,看着高高堆叠起来的一个人堆。怪异突兀的耸立于呆呆的人群中。
有人在低声呻吟、有人在哀哀而嚎,但没有人会听见,没有人会注意,因为有一道道白光蓬勃而起,如巨浪汹涌,一次次砸在洞顶,碎溅成千百微雨毫光,缤纷四落。
“好!”一声巨吼响彻四方。
夏侯夔瞪大眼睛,满面钦佩的回首望着夜歌:“兄弟你这样的内力,天下独步!哈哈……”他的笑畅快而爽朗,好像天大的事情在此时也早已烟消云散。可直到此时,他仍旧不知道夜歌的姓名,仍旧以一个泛泛的名词“兄弟”来称呼。
夜歌强自压抑着体内翻涌闷恶的内息,脸上带着自得自赏的笑容。倾情一刀!此情正为兄弟而倾,为什么不笑,哈哈……
“还有人要上来吗?”夜歌的声音虽然低,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得心惊胆战,眼光情不自禁的望向了别人。
“还有人要上来吗?”低沉的声音在阴幽的洞穴中回环鸣响,这声音似乎中气不足,更似重伤的病人,可是,谁知道是不是他的诱敌之计呢?
“哈哈哈……”夏侯夔狂肆的大笑着,单手戟指,笑骂道:“你们这群娘娘腔,除了捡便宜趁人之危还会些什么,我呸。”
石柱五六丈高,四面险绝,只有一条小道还算平缓。要想上去,非正面接那一刀不可,想及于此,人人不免一阵胆寒。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
“鲁大哥,你不是有匹马吗?攻了上去,大家伙多分你一份儿,再要拖下去,天下盟、鬼天哭随便来上一个,咱们连汤也喝不上了。”有人小声撺掇着。
“哼哼,大兄弟你面子够大啊。这里五六千人你说多分一份给谁就给谁,唉,佩服,佩服,张兄弟你还混个什么江湖啊,凭着这张脸皮哪里吃不开啊。呵呵”
“六哥,你的刀法……”
“不,不,这两天痔疮,屁股痛的紧,发不出劲儿来,要不我早一马当先了。”人人都在想:我第一个冲上去,肯定没命,到时候百万金券还不知道便宜哪个混蛋,爷爷我才不作这种傻货呢。
时间慢慢僵持着,陆续又有人涌了进来。看着数千群豪被一个人生生吓住,年轻的本就气盛,谁比谁多长两条胳膊啊,再有一些人刻意怂恿,立即便意气风发、骂骂咧咧的冲了上来,他们一动,立即便有群豪跟着,手上兵器自然而然的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当先冲上了的几个年轻人,都是一色打扮,青衫白巾,玉带长剑,颇有几分江湖男儿英侠色。可看他们上山的动作,夜歌,夏侯夔不由得相视一眼,齐都摇摇头。
可就是这样的货色,以夜歌此时体质为零的身躯,也绝对支撑不住。
“让我来!”夏侯夔虎吼一声,几个纵跃已跳了下来,“没得辱没了兄弟你的神刀。”但见他斧影翻飞,黑衣纵横,说道兄弟时,几个年轻人已尽数丧命斧下,说道最后一个刀字时,横眉冷目,声震如雷,恶狠狠地瞪视着要上来捡便宜的群豪。
群豪本来紧紧跟在年轻人身后,忽听头顶几声惨叫,忙退开几步要站稳身形迎敌时,却看到一个黑铁塔一般的活张飞凶神般挺立面前,一双铁斧上,尽是淅淅沥沥浓得流浆的血水。
“回来……咳咳……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夜歌轻身呼道。
“奥,是了。”夏侯夔答应一声,双斧一挥,扬长便去。
这人的后背就在面前,咫尺之遥,却没人想到要乘机动手。只是忙忙如丧家之犬般逃窜了下来,直到站了老远,才都长松一口气,暗自庆幸这条命总算是捡了回来,若是那凶神一怒发刀,我这辛苦练就的身子哪里还有命在。
新来的人没见过夜歌一刀之威,但看众人的神色,看那夏侯夔的神威,哪有不了然的,也是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做了这冤大头、替死鬼。
人人都默默沉静,等着新人来到,同时暗暗期盼再来的不要太脓包才好。只是如果来的太强,或者势力太大,岂不是前门驱狼后门迎虎,这等待便难免忐忑惴惴。
等待最是熬人的。但终于还是听到了洞穴外的脚步声。人似乎不多,但却异样的整齐、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