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典笑呵呵的甚是轻松,连珠价的说道:“夏侯夔他去了石龙镇,咱们这条道路若再跑下去却是佐县,石龙镇在正北,佐县却在正东,虽不是南辕北辙却也相去不能以道理计。哈哈哈。”
话尚未完,上官典和左丘白已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夜歌长舒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懒懒倚在路边一棵大树上说道:“现在是鞭长莫及,石龙镇上夏侯夔这小子能否逢凶化吉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上官典和左丘白皆是点头默然不语。
此时听到讯息的群豪早一窝蜂的掉头赶去石龙镇了。原本风风火火数千人奔跑追逐的道路霎时间变得冷冷清清。古道长风下,唯有三条长影静静的立在漫漫长路上,良久不动。
生死之后总需一些陈酿,波澜之余才觉恬静最美。
半晌,左丘白忽的抱拳道:“这位兄弟,咱们生生死死的打了半天,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夜歌一怔,心想自己好歹位居十大高手之列,这两人竟然半点不识的自己,但仍旧抱拳拱手道:“在下夜歌。”
“夜歌!”二人惊呼出声,一起凝视夜歌,半晌齐齐摇头道,“绝不能是,绝不能是。”
夜歌心下大奇,又是好笑,退开两步展开双臂笑道:“怎么,我竟不如二位更认识我自己吗?”
左丘白又细细打量一番夜歌,仍旧摇摇头,满脸疑惑不解的呆呆出神
上官典却忽的取出两样东西来,一本是薄薄的册子,另一个却是一面镜子。
夜歌一手接过镜子,一边笑道:“上官大哥果然是风流潇洒,武林风波之中也不忘了带上一面镜子。”
上官典脸上一红,随即怅然若失的摇摇头道:“都道是大丈夫何患无妻,可现在的社会讨个老婆真难呐,尤其是讨个可心的好老婆更难。唉!”
夜歌摇头一笑,却先翻开那本册子,却见上面寥寥十几页,尽是人物文字,翻到第三页时赫然见到自己的武侠面孔也在其上,不由得好奇看去,却见上面写着:夜歌,婚姻状况不明,背景不明,武功家数不明,但其接触者无一不是当今江湖第一流人物,甚奇,栽桂洞追查中。
夜歌笑笑,一边暗自琢磨这载桂洞是什么所在,一边又翻开一页看时,只见一个敦厚朴实的人,旁边名字注着:穿山……
正在此时,上官典一推夜歌手臂,连连催促道:“快,快照镜子,这册子到处都是,什么时候看不成。”
夜歌一边苦笑着举起镜子,一边说道:“难道我竟连自己的面容也不清楚了么?”说着心不在焉的望着镜子一照,却啊的一声惊叫出声,又听仓啷一声,镜子也已摔在了尘埃上。
夜歌朦着双眼大喊道:“谁?这是谁?”说着惊愕抬头,急切的望向左丘白和上官典。
上官典和左丘白只有比他更迷蒙。
夜歌定一定神,捡起镜子,慢慢的举手再照时,只见镜中人,长方脸,微有胡须,于沧桑蹉跎之中不减英挺傲人之姿,哪里是那个办公室里面孱弱的小白领。
嘻,倒真的是好帅!
夜歌于大惊大奇之中,一下子变得茫然无措六神无主,只是呆呆的出神望天,以往一切之种种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纷至沓来,忽的灵光一闪,霎时间想起了什么,顿时狠声骂道:“夜逍遥!”说着把鬼财神给自己的灰羽大氅猛的一脱,狠狠摔在了地上。
果然,左丘白、上官典已齐声惊叫道:“夜歌!”
夜歌举剑一看,双剑果然已还复当初属镂、步光模样,直到此时,这才知道自己堕入夜逍遥彀中,此时方得醒觉。
当初疑惑顿时一一冰解,难怪手中的双剑会莫名其妙的变的面目全非,难怪数千群豪中竟然没有一个识得自己的,原来全然是这件怪衣所致。一霎时,又恼又喜,又惊又奇,胸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左丘白瞪大了双眼看看原装的夜歌又看看地上的衣服,惊愕难明之色溢于言表。
上官典却哈得一声笑,如饿狼扑食般夺过地上长袍往自己身上一罩,乐呵呵的夺过镜子便照。
此时上官典已全然变了一副模样,虽然口鼻间依稀有些相似,但由粗犷而一变为温文儒雅,英俊豪迈中尽显轩昂气度,比之先前的粗莽实在英俊了不止十倍、百倍。就连身上那柄钨铁戟也全然二样,金丝镂刻下锋寒如水,古朴中蕴藉深意。大是和他相貌相配。
上官典掠掠头发,眉开眼笑:“这模样可是不愁找老婆啦。”说着忽然一下子双眉垂下,双手合抱,变得可怜兮兮起来,大脑袋凑到夜歌胸前,摸摸擦擦的说道:“老大,求求你,求求你,把这袍子借我穿两天啊,就两天啊。”
一个豪气干云的江湖汉子忽然间变成了小猫模样,夜歌一声裂云惨叫,直飞出去三丈远近,双剑并挺,大喝道:“何方妖孽,青天白日里出来吓人!”
上官典看到这般情势,才不敢再过来歪缠,却仍旧一副娇滴滴、软绵绵的死样子,瞪着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楚楚可怜的望着夜歌。
夜歌又是哀号一声,紧紧闭起双眼把头歪在一边,运起全身功力控制自己脑海里不去浮现出那副可怖模样。颤声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求求你收拾一下自己的表情啊。”实在不敢想象一个猛将兄忽然间去扮芙蓉姐姐是什么样子。啊,我的天啊。
听到上官典欢喜连连的答应着,夜歌兀自不放心,小心的问左丘白道:“怎么样?现在安全了吗?”
得到答复后,夜歌这才小心的睁开眼睛一瞄,天幸那上官典已经重新道貌岸然的站在了一边。横戟当胸,意气风发。
夜歌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到左丘白面前问道:“怎么回事,他不会有人格分裂症之类的疾病史吧?”
左丘白摇摇头,长叹一声,满是凄凉悲怆的沧桑,一下子仿佛到了深秋,只听他缓缓追忆似地说道:“夜歌,你是无法想象一个精力旺盛的正常男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悲凉心情的。”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苍天总是这样的捉弄人,一个三国时代的典型猛将面孔,却在这个时代被所有的妹妹唾弃,唉,造化弄人啊。”
夜歌开始同情起这个平时英风侠烈、铁骨铮铮的大汉了。在他一往无前的钨铁戟下,原来也有那么脆弱的破绽。
“唉,可怜的孩啊。”一刹那间,夜歌好像真的站在了秋天的萧萧落叶中。万物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