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夏侯夔扑上去的架势,似要真把上官典大卸八块一般。
一双板斧寒光夺魄,如磨盘般劈空斩风而下。
站在月寒水阁旁边的风行草偃已然变了颜色,失声惊呼道:“不要啊,大家是自己人!”月寒水阁也不由自主的转头呼道:“三妹快来!”
“围魏救赵么?”花三堂主虽然疑惑,却终还是撤剑转了回去。手中的长剑恍若重叠花香细细晚风,无声无息间已刺向了夏侯夔。
夏侯夔哇哇大叫:“上官典!你还找帮手了!”一双斧头猛然向外一挂,恰似怒潮翻浪急回头,顺势一声大吼,双斧便猛然向外推了去。
花三堂主细细弱弱看似纤细温柔的长剑却居然尽能抵得住夏侯夔力狂千钧的一推,长剑悄然挽个剑花,一式庭院深沉早月明,剑锋仍旧不疾不徐,甚至是款款的却恰到好处的剑身陡然一亮,已逼的夏侯夔这庞然大物不得不向后急退了。
“好剑法!”夏侯气喘吁吁,却仍旧真心大喊道。
连上官典一时间也忘了呵护旁边的娇花软玉,愕然惊道:“想不到万花楼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风行草偃瞪了一眼夏侯夔,掩不住满是自豪的说道:“谁不知道我万花楼一文一武,花能倾城雪倾国!”
花圃酣醉的一柄细长轻剑倒也足能倾这石龙一城。
夏侯夔咧嘴一笑,道:“哪你呢?小丫头,又是什么名堂,敢情不会是月照天下草伏地吧。”
风行草偃脸上一红,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底气不足,倒似真被夏侯夔这黑脸丑汉说中一般。
“可不许你诋毁我们家小草,”月寒水阁揽住风行草偃,冲夏侯夔叱道,“谁不知道我们万花楼的今日都是我们风四堂主一分一厘的算出来的。”
“就是,”花三堂主长剑一抖,护在风行草偃身畔喝到:“黑脸汉,再敢瞎说我的剑可不饶你!”
夏侯夔脖子一缩,好像真的被吓到了似得,咋舌道:“我知道你们风四堂主的厉害了,那是风呵花、雪、月,个个都爱她。”
众人看他模样无不莞尔,夏侯夔却冲上官典叫道:“你笑什么,在这里装神弄鬼,还不把面皮给我摘下来。”
上官典脸上笑容顿时一滞,看看身边的月寒水阁,瞧瞧好奇的风、花二堂主一时间尴尬的呆呆立住了。
“你们原先都认识?那个上官典又是谁?”月寒水阁轻声问道。
夜歌一笑也问道:“你怎么凑上这个热闹的,还偏偏正好赶上帮万花楼?”
上官典瞧一眼夏侯夔,勉强笑道:“我本来不知道,可石龙镇内到处轰传万花楼和君子堂火并,我一时好奇便赶过来了,正巧……”
“正巧赶上救美女的机会,”夏侯夔不依不饶的道,“陆留香陆大侠自然义不容辞,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了。”
上官典讪讪的笑笑,冲夏侯夔软语道:“那个上官典自知又丑又笨,只怕唐突佳人躲了起来不敢见人,夏侯你就饶他一回吧。”
夏侯夔冷哼一声,转身不去理他,嘟囔一声道:“那也不用这样偷天换日的啊。”
风行草偃好奇的道:“若是朋友就请他出来吧,大家不笑他的。”
花三堂主也笑着瞅一眼夏侯道:“就是啊,男儿大丈夫怕什么丑说什么俊,你看人家夏侯活得多理直气壮,这才是大英雄能本色哩。”
上官典咳嗽一声,支吾道:“可惜他走的已远,怕追不回来了。”
“好了,”_月寒水阁笑道,“既然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咱们慢慢再说,今日打破君子堂,诸位劳苦功高,一场欢宴是说什么也躲不掉的。大家这便凯旋荣归吧。”
轻轻巧巧一句话,顿时将众人的兴致又提了起来,聂空空首先欢呼叫道:“对对对!咱们把流水长席设在君子堂的大堂内,正好一边喝酒一边饱览一下内中风物。我于君子堂进进出出多矣,这遭才是正大光明堂而皇之!”
“好,咱们同去!”花圃酣醉长剑一扬,也欢颜道。
夜歌却静静的站着,并没有动,花三堂主、聂空空同时转身招呼道:“夜大哥,还不快走,今天你可是首功!”
夜歌淡淡一笑,摇头道:“今天的事情能够成功,一来全赖聂空空聂兄弟洞悉君子堂内外隐秘,二么,究竟能不能算成功,还要看雪三堂主的胸襟气魄了。我夜歌不过是侥天之幸,运气好罢了。”
“哦?”花二堂主兴趣顿生,凑过来问道,“怎么成功还要看我三妹的,难道君子堂还有后手不成?”
夜歌摇头一笑,洒然望着悠悠长空道:“凭着雪沃神州的兰心蕙质,你与她说了她定然明白。”说着夜歌忽的双拳一抱,大声道:“诸位,恕我夜歌还有一事未了,不能与大家痛饮狂欢了,恕罪,恕罪。”
说着只听一声长啸,一道黄影早拔地而起,如风行雨施一般,瞬时间已不见了踪影。
“喂,丑汉,他还有什么事未了的?”花三堂主急忙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彪悍的夏侯夔居然张口结舌起来。
……
夜歌一路狂奔,只觉风头如刀面如割,两耳听着呼号的狂风,房舍、树木、人,一个个被飞快甩在脑后。
好像已挣脱了一切,好像已与劲风融作一体,好像魂魄已化入了太虚。
不用再思考,不用再取舍,不用再留驻,无欲时与天地同寿,日月共老,这一瞬间的顿悟豁然真希望能天常地久。
可夜歌终归得停下,停下时已泪流满面。他不想作懦夫,可更怕变成疯子。
如果没有董三的一席话,未来完美的几乎无懈可击,自己将成为超脱世俗的强者。
可是现在,成为强者的路上有一个疯狂的大门横阻其间,你可能随时被整个的吞噬,连渣滓都不剩!
夜歌先是呆呆的站着,忽然间狂吼了起来,对着游戏的天空。疯狂的宣泄着体内滚滚的力道。
鸟儿扑簌簌的飞走了,兽群荡起烟尘逃远了,空荡荡的荒山野林中只有一个人昂首伫立,夕阳下,拖出一条长长的孤伶伶的影子。
不知道什么时侯,夜歌离开了游戏,呆呆的坐在陌生又熟悉的新家里。
机器人不不一如既往的端来了丰盛可口的大餐。并一本正经的慢慢说出该先吃什么,吃多少,才能最佳的吸收其中的营养。
照顾得果然像是一个正被精密研究的物种。
夜歌哑然一笑,继而叹了一口气,慢慢摸出先前曾珍而重之佩在胸前的钨晶银盘,轻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空落落的居室中没有开灯,除了不不胸前闪烁忽亮的指示灯,只有浓浓的黑影和夜歌说话时空空的回音。哪有什么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