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吗?”无声无息间,欧阳已站在了夜歌身后,依旧还似当初落落大方的师姐模样。
“不,真的一点也不,”夜歌没有转过身来,淡淡说着,好像真是在对自己的大姐姐谈心一般,“没有师姐,这般超凡入圣的体验我做梦都不敢想到啊,而今我不仅真真切切的体验过了,更曾拥有过,无论何时,想到欧阳师姐,我只会感激。”
欧阳似乎微微笑了一下,沉默半晌,终于问道:“那,考虑清楚了吗?”
夜歌一动不动的坐着,手却一下握紧了钨晶银盘,好像过了良久良久,终于还是断断续续的说道:“是啊……该考虑好了,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夜歌再也说不下去,手向后猛然一抛,狠狠的甩出了那变的越来越沉的钨晶银盘。
欧阳却笑了,笑得很明快,夜歌可以听的很清楚:“你不用抱歉,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顿了一顿,声音再次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马上任平生也同样有过选择的权利。”
夜歌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震,强力压抑着才能重新坐下。
欧阳却继续说道:“钨晶幻力很像是古代的脑域开发器,同样在潜移默化中增强人类的力量,不同的是他不很稳定但却能赋予人类一种魔—般的幻力。”
夜歌紧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欧阳却故意问道:“其实你还有另一条路,为什么不选?”
另一条路!夜歌再也无法故示平静,一下子跳了起来,颤声道:“另外一条路?”
“其实以你的才智,应该可以想到。”
“我可以想到,我可以想到!”夜歌霍的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欧阳说道:“你是说董三的父亲,我曾今亲眼见过他,还曾亲耳听到他称黄龙为老师,更曾有幸见到他施展幻力时神一般的力量。”
欧阳此时却静静的看着窗外,任由夜歌一个人激动莫名,嘴角边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赞赏还是讽刺。
夜歌退了一步,吱的一声不小心将座椅弄出一声尖利的噪音,失落的笑道:“是啊,我在听到董三的许诺时也曾像现在一样激动过,可我本能的已否决了这个希望,甚至还故意搅闹一番石龙镇,好让自己根本没有回头和董家妥协的机会。”
欧阳终于转过了头,双眼透出异样的光彩:“可是,为什么呢?”
夜歌又摇头笑一笑,一下跌落在座椅中,仰着头无力的说道:“累了,我累了,堂堂独立军的领袖黄龙前辈背后尚且有如此多的隐秘和危机,那个阴沉可怖的董老爷呢?我真怕一次更激越的狂欢后是一次更大恐怖。”
欧阳用发亮的眼神打量着夜歌,隔了片刻才笑道:“原来男人的直觉也有如此恐怖的时候,夜歌,你真是叫我越来越难懂了。好了,这幢房子还是你的,什么时候想通了告诉不不,不要太难为自己了,钨晶幻力没那么快消失,还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呢。”
夜歌只觉耳边一阵清风掠过,没有任何门窗响动的声音发出,可夜歌知道,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夜歌久久望着窗外依稀照入的满天星斗,喃喃说道:“两年,还有两年时间。”
安静的夜歌本不想被人打扰,可机器人不不依旧嘀嘀想着走了进来,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只是认真的说道:“主人,您该开始锻炼了,欧阳小姐刚才把全本的‘万灵般若掌’输入了我的系统中,这次咱们可以有系统的开始训练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夜歌实在恼不起来,只是笑道:“原先我们习练的东西很没有系统很乱七八糟吗?”
“不能那么说,”不不认真的纠正道,“原先的武学只是从万灵般若掌中截取出最适合您性格的招式加以针对性的练习,这是为了提高您的兴趣,以及能够更好的进入武学的领域。”
夜歌点点头,望着窗外不再说话了。
还有两年,虽然钨晶幻力终于会从自己体内消失,可这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真能够永存不灭呢?两年,两年!我夜歌要好好的享受这上天恩降的两年啊。
这两年真真切切是自己的,没有什么种族国家,没有什么独立军和联合政府,更没有什么随时会疯掉的狗屁威胁。完全是自己的两年,完全由自己创造和演绎的非凡两年!夜歌一下子跳了起来。
似乎是许愿之后变成王子的青蛙。
太虚湖畔孤独的高楼中,灯火整整亮了一天。
第二天,夜歌神采奕奕的踏入了万花楼,一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又敬又畏的眼神看着他,夜歌一个人走进了万花楼的大堂,可是身后几丈外却跟了整整上百人。
刚进大堂门,一个人也一头走了出来,两人险些撞在一起,夜歌斜斜一让才看清楚这人居然是君子堂的黑心符。
夜歌尚自怔然,黑心符却已抱拳笑道:“属下参见夜五当家。”
看着黑心符如此泰然自若的神情,夜歌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幸好一个声音及时的响了起来:“你们都吃饱饭没事干吗?挤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呼喝,人群顿时化作鸟兽散。
“夜五堂主昨日走的好匆忙啊。”雪沃神州转过身来,笑盈盈的说道。
夜歌放肆的瞧着她,好像是刚刚认识一个人一般。
雪沃神州脸上一红,运筹帷幄的雪二堂主居然娇怯怯的低下了头。
夜歌却双拳一抱,喜道:“贺喜万花楼终于大功告成,为石龙第一霸主。”
隔了一夜,冷冰冰的雪沃神州似乎换了一个人,臻首一偏,故意问道:“哦,何以见得?”
“就凭雪二堂主这份包揽人才的胸襟气度就不枉了人称雪倾城三字。”
雪沃神州莹白如玉的面颊上又是一红,嘴角挑出一丝顽皮的笑意,仍旧故意道:“那日你我密谈的事可不许反悔。”
“自然,我夜歌担保天下盟绝不对石龙发一兵一卒,石龙只能是万花楼的石龙。”
“那好,我也担保鬼天哭在石龙镇方圆百里的一举一动都会及时让天下盟知道。”
“大清早担保来担保去,你们订约保媒吗?正好我来作个冰人。”却是花圃酣醉手提长剑笑嘻嘻的走来。
夜歌忙将前日二人秘约的事说了,回头道:“不信你问二当家。”
不想回头间,夜歌却呆住了,此时雪堂主星眸如醉,面如朝霞初放,尽将无限醉人的娇艳向自己瞧了来。
“谁希罕听你们什么鬼鬼祟祟的秘约,咱们比剑去,那日的斗赛可没分胜负呢。”花堂主早拽着夜歌便往外去。
可夜歌摇荡的心旌又怎止的住啊。
任由花堂主拽着转亭阁过小桥,翻假山穿廊庑,直到到了,停下了,才飘飘如梦方醒般的问道:“这,这是哪里?”
只见不远处一道飞瀑直直泻下,轰隆隆间,激起濛濛水雾,直漾的四周一片清寒冷冽。而夜歌立身处只是一块窄窄石柱,柱身七八寸处便是一片清水碧波,深不知其底。
一抬头,只见花堂主站在对面三尺外的一块石柱上,手挽长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夜歌回头四顾,只见四周皆有石柱伸出水面,或远或近布列不一,既非梅花亦非五行。
不由问道:“三堂主这是何意?”
“比剑啊,”花圃酣醉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日夏侯黑脸捣乱,害咱们没有比成,这次咱们藏这里就不怕他们找着了。”
“可是我……”
“可是什么,天下难道还有比比剑更要紧的事么?”说着早一剑刺到,并呼道:“小心了,这是零丁剑中的山河破碎风吹絮。”
只见她一剑斜劈,风声虎虎,大有力破山河之势,夜歌迫不得已,只好执剑格拦。
却不料花堂主剑到中路,声势突的一敛,轻飘飘如风吹残絮,剑光闪烁不定中,直向夜歌点来。
一时间,夜歌周身要穴似乎尽被她剑光所罩,不由暗叫一声好,身形一拔,已跃上了另一个石柱。
“第二剑,身世飘零雨打萍可要小心了!”说话间,花堂主已跃在半空,剑尖一幻,早化作万点星雨,飒飒直下九天来。
“慢!”夜歌既不挡也不避,只是凭空一声大喝。
“怎么?”花堂主硬生生的收住剑势,跃回石柱,红胀着脸问道“可是我的剑法有破绽?”
“不是。”夜歌大摇其头。
“那,你是自知挡不住我这一剑!”花堂主脸上顿时满是红光。
“也不是。”夜歌大手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