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处,满鼻皆是古书淡雅而素朴的别样馨香。夜歌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于齿颊间细细含味一番。这才轻轻打开扉页。
只听耳边叮的一声响,一个柔美欢愉的女音提示道:“您确认要学习该功法?”
“确认,当然确认!”
“由于您没有师门认可,心法三章您将无法看懂……”
“你说看不懂就看不懂啊,想我文科高材生再难的古文也不在话下!”夜歌撇撇嘴,漫不经心的翻开手札,却见右手竖排第一行赫然一行小字——连环刀法心解。夜歌心中甚喜,急忙顺目看了下去,却见那刚才还清清楚楚的行行蝇头小楷像是被水渍了似的,又好像是写在梦中似的,一醒来全然记不起,看不清了。
只见那字,一个个像是写在平沙上,风一吹,纷纷消逝再不见半点痕迹。又如雪就炉火,瞬间化个干干净净!
夜歌急忙翻动时,后面八九张纸,张张化作雪白,亮闪闪的晃眼。
“啊,你!我一棍夯死你个贼老天!”好半天,夜歌才醒过神来,仰天一声怒骂。看不懂,原来是这般看不懂,你把司马迁、李太白、黄药师一起叫来他要能看得懂半字,我夜歌今后倒着走!
忿忿不平的大骂半天,随手再翻时,空白纸张后却现出一张张画图来,上面画着无数小人,栩栩如生的摆着各种架势,下面还有各种标注——写着什么流星赶月、回风傲雪,仙人敬酒等种种招式。小人手上无一例外的都拿着飞刀,只是多少不同,多者密密匝匝手如刺猬似的不知道究竟几何,少的不过一二柄罢啦。
不知道发刀气机,空学写些花架子又有何用,夜歌叹口气早已意兴阑珊,漫不经心随手翻着,看到最后一页时,只见一个小人弓步矮身,双手一前一后探出身来,一溜飞刀犹如匹练似的一字儿射出来。数数那飞刀居然有十八柄之多,夜歌看着暗暗心惊,若是那个什么霸刀有这功夫,自己焉能保命,幸亏这位仁兄功夫不到家!
再往下看时,还是一个小人,却是眉眼俱全,身姿笔法皆远胜于前。只见衣袂飘飞,袍袖鼓荡,远处,单只一柄飞刀啸风而去。下面却是密密麻麻数十行小字。
夜歌不由大奇,凝神细看下,不由的血热气粗起来。原来这最后一招却不是飞刀门的武功,乃是偶得于江湖,因此不受师门限制,心法招式俱写的齐整。
“好歹不是竹篮打水!”夜歌心喜之下,看得更是仔细。内力如何由气海经膻中,逆膻中直至肩井穴,从此顺流直下通天泉过曲泽,俄而劳宫微微一热,直达中冲穴上。夜歌长提一口气,内力在气海中几个回转,再一起道热流缓缓而上,便从天府穿侠白,即下太渊到少商。
当此时,夜歌右手掌上如沐温水渐渐发烫起来,掌边手际蚂蚁搔爬般麻痒起来,直至内气反冲,脖颈微微一跳。夜歌知道时候已到,不敢泄气,单手一撒如发飞刀,这才大喝一声,再看时旁边十步外一棵大树噗的一声居然被掀起一层皮来。
夜歌长舒一口气,着实又惊又喜,侧头时才觉汗渍眼痛,竟然真的流出汗来。
夜歌惊喜错愕间,却见不远处一个草窠里“啊。”的一声惊叫,连滚带爬的跑出一个人来。看那服色时,正是飞刀门打扮。
现成的靶子焉能放过!夜歌跨前一步,撩起袍角,取出一柄飞刀挟在指尖,看的仔细,呼啸一声,飞刀乍现!
只见一道白光,长虹一般贯过那人躯体,只听一声惨叫,一道飞血日光下熠熠生辉。只是那人在地上连滚几个跟头,居然未死,爬起来后,依旧踉踉跄跄的走啦。
夜歌摇头暗道一声可惜,也懒得去追。本来是奔着背心射去的,可惜眼力不济,只射穿了肩胛。
“算你走运!”夜歌哈哈一笑,低头看时,林风鼓荡,手中札子纸张乱飞,夜歌却看的清楚,这招下面清清楚楚标着四字——倾情一刀,好漂亮的名字。
夜歌再取出一柄飞刀,只觉刀轻刃薄,触手生凉,明晃晃的映出一张笑脸。夜歌翻来覆去把玩良久,越看越是喜欢。
只是耳边忽然一声轻响,提醒道:“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请注意休息。”夜歌哎呦一声,大叫不好,匆匆忙忙找了一棵大树,看看四下无人,这才一跃而上,四下张望一番了无动静便下线去了。
急急忙忙的洗把脸,刷过牙,这才伸一下懒腰,舒舒服服的拥被躺下,可脑海中翻翻滚滚全是这一夜种种奇遇,一幅幅面孔忽而清楚异常,忽而又迷迷糊糊只余下一点大概轮廓。断断续续的,脑中放电影似的回放着自己此夜的种种“壮举”!
作大买卖的赔了本,观战的反撞了大运,追杀的反而被围杀,得宝的到底被盯上,眼见就是英勇就义的份儿,谁知道凭空间奔出一个马上任平生来!只可惜,这任平生明明是慕名求战而来,却偏偏叫自己弄得败兴而归!
想着,忽然手一扬,嘴中嗤的一声,似有飞刀乍现。忆一忆当时风采,不由闭着眼大笑起来。空室回荡倒也绵绵不绝。
再躺一会儿,又不由得想起那御药来,顿时间心痒难搔,身手入怀去摸时,手上一空,这才记起原来自己已经是艾梦啦。
“不行,不行!快睡!明天还得上班了。”捂着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闷了一阵,翻翻滚滚的,这御药到底有何妙用,到底是咬着吃,还是就这水喝,是一次吃了好,还是慢慢吃着划算,桩桩件件,全都塞满脑海。艾梦哀叫一声,一挥手全都驱散,把头一下钻入被中,昏昏暗暗,气闷意滞,口中只是不停声的说:“快睡,快睡,快睡……”
一夜挣扎,不知道底里如何,也不知道是睡着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