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行时,但闻隐隐马嘶绝无半点颠簸,车厢中紫幔轻动方知有风liu转。
刚说不到几句话,只听车外白马一声长嘶,夜歌正觉奇怪,车后双门早被打开,地鼠笑呵呵在外叫道:“夜少侠,请下车吧,襄阳拥月楼已到!”
“什么?”夜歌不由一呆,道:“这还未觉走,怎么就已经到了。”众人哈哈一笑,纷纷钻下马车来。夜歌抬头看时,只见天上月明星稀,地下微澜千顷,天地间山水相接处一幢高楼拔地而起。
高楼共分九层,层层花明灯亮,通体光辉。风过处,但见水波微起水天间堆起一道白浪来,侧耳听时,只闻琳琅叮咚声,九层铜铃齐响。
夜歌正自喟叹,却听柳随风在旁边说道:“夜大哥,咱们走吧。”没走几步,来到拥月楼下,但见高楼兀立更显壮观雄威,细看时层楼叠翠,画梁雕栋几乎如到仙境一般。楼下虽是夜间亦是车水马龙男男女女往来不绝。不用去闻,只觉满鼻香馥缭绕不散,夜歌只觉馋虫大起,胃口大开。
正看间,只听哈哈一阵大笑,一人朗声道:“夜兄别来无恙否。”夜歌抬头时,只见西门菊一身白衣大袖飘飘含笑而来,身后跟着两人一左一右,胖的就是司徒酒,瘦的该是那个十三了。
西门菊走到近来,一拍夜歌肩膀,笑道:“多谢夜兄为我除了一口恶气啊。哈哈哈……”
夜歌正待说话,旁边的黄必邪却忽然笑道:“峨嵋派还想抢夜兄弟的神丹,那真是痴心妄想。”西门菊面色忽的一肃,大袖一挥大声道:“众兄弟给我听着,从此以后,只要神丹一日在夜兄身上,我天下盟就绝不再提神丹御药半个字!”
那黄必邪哪敢分辨,一张脸丰富多彩,愣了半晌才道:“正当如此,正当如此!”身后,地鼠哈哈一笑,排众而出道:“拥月楼里无穷美食不去享用,怎么只管在这里喝风。”
西门菊哈哈一笑道:“正是。”侧身一让大声道:“夜兄先请!”此时,夜歌尚在为西门菊刚才那句话波澜起伏,哪里听到后面的话。
忽觉有人拉自己的胳膊,这才回过神来,却见那司徒酒笑的一团和气站在自己身边道:“怎么,还生胖子我的气?”不由分说推着夜歌走到前面。
夜歌无奈,一路上眼花缭乱,腾云驾雾一般来到一处地方。穿过几处淡如青烟的帷幕,只觉眼前忽的一亮,如入水晶宝殿一般。灯火辉煌下处处堆金设玉。团团十几个大桌上,豁的一声站起三四十名汉子来齐声道:“见过夜少侠。”
夜歌慌忙回礼时,身边地鼠哈哈一笑:“断雁、残勾你们又闹什么妖啊。”对面的人也是哈哈笑道:“不关我的事,都是残勾的主意。”另一个人也笑道:“我这不是感谢夜歌夜少侠为我们天下盟出气报仇吗?”说着倒了一碗酒,双手端着对夜歌说道:“夜大哥叫我们天下盟大大痛快一会,我残勾无以为敬,饮满此酒聊表谢意。”说着脖子一仰,涓滴不剩。
“好,”旁边的断雁大笑一声,也倒碗酒,端了起来大声道:“话不在多,尽在此酒!”说着也是一饮而尽。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都要倒酒,后面的司徒酒笑骂道:“贵客还未入席,春风酿就全被你们喝干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后面地鼠一把拉过夜歌,将之按在首席,笑道:“若是酒千斤万斤也有,只是这痛快难买!我们在江湖厮混为得什么,还不是为了胸中这口气吐的痛快!”
“说的好!”西门菊大声道:“天下多少事都是无奈来无奈去,在江湖中若还是委委屈屈勾心斗角闷着一口气只管贪利怕祸,不把真情真性拿出来,不如趁早离开的好。”
“说的好!”夜歌只听得血气翻涌,再不忍耐再无拘束,一拍桌案,倒满一碗酒高高举起,大声道:“为了这句话,夜歌敬你一杯!”说罢也不等西门菊说话,也学着残勾、断雁一饮而尽,没想到酒一如喉咙便觉火热,岔了气,一声咳嗽又吐出半碗来。
背后地鼠忙为夜歌拍着背说道:“夜少侠你上当啦。断雁、残勾是我们天下盟里出了命的酒桶,除了西门大哥敢跟他们较量外,再没有人理他俩。
说笑中,众人安座。夜歌只把心放在肚里,将那神丹一下抛到九霄云外,酒来不挡觥筹交错,菜来必夹大嚼大咽。一时满座尽欢人人带醉。
不知道多时,夜歌昏昏然转头时,只见窗外已褪尽一天繁星,远处青山悠悠,一轮红日蓬勃而出。
夜歌迷迷糊糊觉得有事,歪歪斜斜的转过身来说道:“西门大哥,我得走了,好像有事儿。”
西门菊晃晃脑袋,一双眼睛似开似闭,晃晃悠悠的扶着桌子站起来说道:“不瞒……不瞒夜歌你啊,我西门菊堂堂大丈夫,大丈夫啊!这……几次三番载到个女子手中,虽然,虽然兄弟们不说,但,但我怎能不闷!今天总算借着夜歌你的手小报一仇,我,我心中痛快啊。哈哈哈……”
夜歌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摆摆手道:“我,我是真要走啦,你们慢聊。”说着晕晕乎乎的往外走。
却听西门菊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只将桌上杯盘震的叮当乱响,大叫道:“来,来人,给我把他,他拖回来!”
“大哥,你这是……”旁边,司徒酒醉眼惺忪的转过头来问道,手中还拿着一杯酒舍不得放下。另一张桌子上却早跳出一个人来,一身黄衣,更不见半点醉态,满脸泛着光跑到夜歌身前一把执定夜歌道:“少侠慢走!”说着回过头来又对西门菊道:“大哥,您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