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黎青绾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并不知道原来自己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而这个男人,正是侯若天。
黎青绾坐在窗前,看着这簌簌落下的雨丝,问自己,自己的初心何在?一切寂如晚秋,不言不语。蓦地想起那日小巷口的一枚梧桐叶,怡然翩跹,跌落黎青绾的足下,静默无语。梧桐锁清秋,思绪泛黄,叶脉走向依旧我行我素,黎青绾是否得以有如此自我?陌路辗转,还有晚秋伴她,疏雨一声依旧,可改了沧海桑田?
开满朝颜的初春,黎青绾可以卸掉一身倦怠,独自踏上旅途。趁初春未晚,黎青绾伴疏雨,缓步而行,坐马车的时候,她临窗静候,看车窗物景移变,幻出迷离异芒,织成一道道流光,弹落黎青绾的心蒙蒙咸埃……唯有静候。春秋。疏雨。入梦而来。初春缓缓走,晚了她的轮回,疏雨一刻半疏,笼起我深深的梦。馀昨日遗憾,寸寸疏雨挑涸泪烛,落笔无处飒晚秋,彼晚秋未晚,懒疏雨疏风去,归她之初心,还她之清梦。惟黎青绾在晚秋未晚里,守望那疏雨半疏的麦田。待下一片梧桐叶复舞,她亦拾起自己的旧梦。旧梦清寒,一枕乱她的眸中晚秋,蹀躞的雨,疏疏轻轻拍拍窗,黎青绾的晚秋疏雨,半疏梳开昨日她的梦。缱绻初春未晚,落寞疏雨半疏。
青花乱写意,水墨轻染韵,昙花挑蕊夜半暗挑香,临水古道渔火瘦月光。铺留白的纸笺,书暖洇寒水,淡淡漫过长堤岸,遥寄一纸笔缱绻。
湖边这月光微微闪着寒意,南风略略倾斜有股寒凉,一网洒于流沙,于指间波光粼粼闪闪,滴漏一掬湖水的清冷。而楚离横静坐悠悠船弦前,苍苍青荇似乎织入他的衣襟,他的掌心渗出依稀泪晶,凝露的眼眸盛满回忆。将一行遗失韵脚的诗句纳入素笺,研一枚红豆成墨,任一阕无处安放的宋词兀自走调,摇橹的窸窣声挣断了隔岸的琴音,隐约里飘渺而清晰,却已是眺望彼岸的风景。
楚离横在难过,他在想念绾绾,却又担心沐清璃的病况,他不想要守候在她的床前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不想要让她是受宠的身份,给她带去多少麻烦。本来今晚楚离横去了司马婉儿的府上,这大腹便便的女人需要人照顾,自己也不过是去安慰一下,毕竟好多天没有去看望她了,这女子为自己怀了骨肉甚是辛苦,这楚离横并不是冷淡之人,只是自己的心里住了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之后,就好像已经被塞满了一样,无法再去爱上第二个,虽然自己的妾侍年年都有娶进门,可是这些都不是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速速的,楚离横就离开了司马婉儿的房间,一个人游荡到了湖边,他喜欢一个人呆着,虽然很多事情流连于烟花之地,其实也不过是掩人耳目。
湖心柳絮不再翩飞,昨日的墨迹潮湿霉变,诗画斑驳。应该是舟舫近水的缘故,可若漂泊于斯,墨迹何以不褪?这烟雨水乡,彷徨了几多墨客骚人,浸润了几许桃红柳绿?唯绾丝丝雨帘成愁结,捣袅袅炊烟作寞扣,以此为生,以此悼亡。凌水一生,楚离横不涉烟火外的烟火,不洞山水外的山水,莫若依此水傍此山,他真想要由此渔生渡自己余生,许劫后安然。可是绾绾不在自己的身侧,沐清璃又是危在旦夕。楚离横明白自己的后院并不是十分的安稳,但是苦于要依仗一些人的家族,他不得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楚离横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这加快自己步伐,去达到目的,不然的话,只能一直这样维持这样的状态了。
绾绾,永远都是自己的痛楚,楚离横明白,自己虽然得到了绾绾,却那可真心实在是难以动容。
楚离横虽满心皆落寞,笔端竟无处落墨,那平平仄仄的起伏,道不出泛溢的思绪,押不了无韵的情调。刻下的蓦然山水,只一帧便经年定格。而墨色颇浓的咏叹,只一夜便化开青晕,不过是一笔濡湿的情节。楚离横透支旖旎的思念,随风托捎星光的协奏,流水不唱,他只能辗转撑去一湾静水,读一曲星光谱成的小调,可却患了点墨无痕之虞,忧这一纸墨迹,抵不过经年山水,业已模糊,多年之后,人们读不到他满蘸绮思的尺素。
侯若天回到处所,直接飞鸽传说,看着这飞上天空的信鸽,侯若天已经觉得筋疲力尽了,在此之前,他要好好闭目养神一番,好养精蓄锐。
懂事的近身丫鬟已经备好了茶水,给自己家的老爷提提精神。
侯若天直接一杯喝了下去,显然都已经没有了品茶的兴致了,直接顺着喉咙就像老牛饮水一样,一整口全部喝了下去。
“老爷,你慢一些。”这丫头声音委婉动听,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果真也是一位绝色佳人!
侯若天有个怪癖,自从得知黎青绾过世的消息之后,他的府上就连丫头丫鬟都是美艳的女子,个个身怀绝技,相貌出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侯若天开的是青楼之地。
听这这个丫头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人品。
侯若天好像一时兴起了,这手摸上丫头的腰间,拦住不放了,这丫头自然是个机灵人,双手缠上侯若天的脖子,像是水蛇一样的柔软,这侯若天还想要进一步的时候,何潇辰出现在了门前。
何潇辰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并不想打扰自己的义父。
“辰儿,你来了?”侯若天好像是恢复了清醒一样,手猛地离开了丫头的腰间,放回属于自己的地方。
“老爷,我先退下了。”丫头倒是识趣,也不阻扰这两人的对话,临出门前,还将门轻轻带上了。
“是的,义父大人。”何潇辰十分的恭敬,对着侯若天,他是有着说不完的敬意。
“消息有误,绾绾不在那里。”侯若天显然是追问绾绾的消息。
“义父放心,在那里的人,我掘地三尺,都会帮你找出来的。”侯若天和黎青绾的事情,何潇辰全部都知道,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一切的一切他太过于清楚了,只要是义父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退却的。
“这事交给你了。”仿佛侯若天很是信任何潇辰。
出了门的何潇辰看到丫头还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门外,仿佛还在等待机会。
“你怎么还不走。”何潇辰的眼里有愤怒的眼神,那种有火花迸射出来的感觉,好像是那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怎么了,何少爷,好大的脾气。”丫头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衫,这香肩已经落在了外面。再这么一扯,酥胸若隐若现了。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说,你给义父吃了什么?”何潇辰就是觉得不对劲,平日里,侯若天一直都是个自持之人,虽然这家中美艳的女子美不胜数,但是他的心中只有黎青绾一个,对所有的女人都是视而不见的,而今晚,竟然能够看到这样的场面,何潇辰简直就是不敢相信。
“什么?吃什么?你说吃什么?”丫头好像是毫不畏惧一样,一个挺胸,这显得更加的暧昧不清了。
面对丫头的装傻充愣,何潇辰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别给我揪住小尾巴,不然你就完蛋了,我警告你,别动我义父的脑筋,最好想都不要想,不然要你好看。”何潇辰除了厉声警告,真的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了,这总不能还出手打女人啊,这是实在做不出来的。
“哟,你还来脾气了不是吗?”丫头好像是有恃无恐一样,倒是一点都不理会何潇辰的警告。整了整衣服,转身就走了。
何潇辰还想着如何帮义父完成这个任务呢?
楚离横犹倚陈年船阑,拉朽的栏杆,遮不牢的浪朵,打湿旧帆布裹住的沧桑,脉脉渗出青苔的痕迹。溅在船弦的一支偶然,是云水相逢的远方歌吹,如此熟悉却又陌然。楚离横又忍不住提笔,尖走的笔锋霎掠脚边一汪青水,游鱼的刹那唼喋此刻跌落眼中,转念之间,我把紫砚封起,凝眸湖面,可不意那鱼儿沉沉离去,惊扰了满湖的荷萍。楚离横或许不该揭游鱼的幸福,仅是羡于这自由他无可触摸罢了。
纵非无欲无求,可已心逐山水——万水千山后,她若拾到他曾寄水而流的残言碎语,请任它轻随山水,远去,沉去。只要岸边桃瓣依旧菲菲,堤上柳絮依旧纤纤,楚离横全然醉去,那些诗行,那些词律,他所珍藏的墨迹,都抛入烟火自逐波,去了他们天堂。楚离横可以滞留,只问山水,取弱水三千里偶然的一瓢,一饮而尽,步青山万重中无言的一峦,安然栖息。
等到余生殆尽,楚离横看遍细水长流,只道青山依旧——真是点墨无痕已,山水经年间。此生万水千山不悔,行走笔墨纸砚无憾,只叹挽不住流年一痕,缘那点墨染烟火,开不出涅槃芳华,可楚离横已悉数烙印心扉。他日,若她走马此间山水,可否舞一蘸留痕之墨,拓下他一生素望。
这一两日间,就有消息传出说沐清璃的病情有所好转了,这后院之中,又开始了一阵骚动,并不是什么不想要醒过来,只是有人说,沐清璃知道是谁下的毒,只要她醒过来,这凶手就无处遁形了,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后院都知道了。
“元香,你这是怎么做事情的?不是之前好好的,虽然这不死,但是也不活,怎么现在就说要醒过来了?”慕容雅兰怒斥着元香,这手中的青花瓷杯子被捏的咯咯作响,好像是极度的不满意,本来好不容易可以除掉沐清璃了,但是这家伙好像是大难不死,现在还有复活的倾向了,实在是命不该绝。
其实这也不过是沐清璃觉得天天这么躺着不是办法,倒不如换个招数玩玩,不是经常在刑侦片里有出现这样的场景吗?总是有幕后黑手会杀了证人灭口,通常人证都是半死不活的躺在了医院里,而凶手就会扮作是医生,就算不在证人胸口扫上机枪,那也是十分淡定的拔掉了证人的氧气瓶插管,总之这时候最最关键的就是,突然灯光亮起来,然后凶手就发现,自己对着的,不过是以一团用被子堆起来的假人,真正的证人已经被及时转移了。这个时候,就是警察出动的时候了,凶手被团团包围,这是人证物证全部到位,一下子来了个瓮中捉鳖的好戏。
沐清璃就是想要这样的感觉,就算是捉不到凶手,也要耍耍他们玩玩,反正生活是多么的无聊,大家一起来玩玩多好啊,于是就派若霜散布了自己好像有点动静的谣言,好像这下毒的家伙能够心生不安,为了更加紧张一些,就说了沐清璃知道是谁下的毒,并且是有证据在手里,只要醒来,凶手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