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着走了不知道有多远,其实遥远也不过是昨天,最痛也不过是离别。沐清璃的心注定浪迹天涯,不能有牵挂,可刀剑无情,斩不断她对他的牵挂,只是世道无情,身不由己,无奈也成为一次奢侈的想法。
雨下,泪也如雨下。沐清璃踩过青石板上残留的古韵悲伤,撑着她最爱的纸伞,叹一声岁月无常,淡去在旧时光。
沉溺在那些过往的回忆之中,沐清璃也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已经爱上了楚云天,这种不可能的爱情,只会让人无比的心痛,像是利器尖刀在心头剜了一道又一道。只是,只是沐清璃没有发现,此时此刻,楚云天就在她的身后,带着些柔弱的目光,就这样注视着沐清璃,注视着她的背影。
“你在做什么?”楚云天问道,他看见明晃晃的光芒,不知道是谁在湖边,就过来看看,或许沐清璃和楚云天总是因为这片湖水而相遇,像是情定这片湖水一样的,拉扯着彼此的缘分。
楚云天曾以为,那天之后,他再也不会遇见沐清璃了,她是自己挂名“额娘”,自己又怎么能喜欢自己的挂名“额娘”呢?这是大逆不道,这是伦理常情,天地不容的呀,况且那日,看见沐清璃能和一个陌生男人玩得那么的开心,楚云天更加觉得,或许自己根本就不配给她幸福的,唯有默默关注,一切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方式,这才是爱一个人正确的方式。
可是待到真的相见了,有些情动是根本不受控制的,楚云天的内心又是一片波澜壮阔了,这掀起的一阵惊涛骇浪,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就能平息下来的,这一看见沐清璃,楚云天就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整个人的智商都是不够用的,或许这才是爱,爱是无法被掩饰的,也是无法被隐藏的,唯有真实的流露,抵挡不住。爱一个人,就像中了毒,不停的想着,念着,恋着,爱情就是那吸毒之后的一场场的幻觉,唯有你我相看两不厌,除此之外,让人世间的一切都顿失了颜色。是谁还在传唱千年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谁还在承诺爱情的长久,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丝?
“放莲花灯咯。”沐清璃被楚云天的声音吓得本能地站了起来,好像是怕自己小小的心思被人猜透一样,说起这莲花灯,也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这一刻的慌乱。
“很漂亮的灯。”顺着沐清璃的手指指向的方向望过去,楚云天果然看见了一盏发出微光的灯,这虽然是简陋的灯,却也是十分不错了。
“这有什么用呢?”楚云天又问道,眼睛看着沐清璃的眼睛,好像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的心虚,又或者只是为了看她的眼眸,透彻清亮的眼眸。
“可以用来祈福许愿。”沐清璃像是回答官方提问一下,十分的正经官方。
“哦,能告诉我你许的什么愿望吗?”楚云天好像什么都想要知道,这一刻,总是那么的八卦。
“没什么。”沐清璃掩饰道,用手抹了一下自己鼻头,这不小心就透露出了自己的紧张,沐清璃实在是不想要随便找个理由欺骗楚云天蒙混过关,又不想要告诉楚云天关于她自己真实的想法,这是多么的矛盾,所有沐清璃只能这样问了。
“好吧,我不勉强你。”楚云天表示理解,“一起走走吧。”楚云天建议道。
“好吧。”沐清璃同意了楚云天的建议。
两个人沿着湖畔走着,这一刻,好像有说不出来的尴尬,好像自从上一次分别之后,两个人生疏了不少,又或者只是因为彼此之间,各怀鬼胎,才以至于这样,说什么都觉得感觉,不过是一种内心作祟的怪圈。
其实沐清璃和楚云天都不喜欢这样的状态,他们喜欢和彼此之间无话不谈的节奏,好像是失散多年的挚友一样,没有距离感,没有时间的分隔断层。
时光像箭似的穿梭,还未等人们来的及细细品味时光的细腻,它已悄然远行,只留下时间最后的脚印。
冬日腊月里,尤其是夜晚,这空气里,夜凉如水,冰冷寒凉,出来的时候,沐清璃并没有多添一件衣物,本想着放完莲花灯,就往回走的,可是现在却遇见了楚云天,更可况楚云天又提出要出去走走,沐清璃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楚云天说的话,好像在自己的字典里,完全找不出这个拒绝的词语,好像对楚云天的一举一动,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就这样,就算是空气凛冽的冷,沐清璃也居然能够抵御寒冷,就这样陪着楚云天沿着湖畔走着。
这里没有一个人影,好像就楚云天和沐清璃两个人,一路上连盏油灯都没有,只是借着月光,才能看清楚前面的路途。
时光清净地就像是停住了,沐清璃走在楚云天的左边,一路上跟着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在沐清璃的印象中,楚云天就是个淡定的人,好像是急躁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那是如何的表情,她好像都不会了解,或许他从来都不会着急,没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情绪,仿佛是什么都会被妥善的解决,或许像楚云天这种官家子弟,从小就不愁吃穿,不用担心什么,不要担惊受怕,所以对于楚云天来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慌乱,生活已经给予他最好的方向了,楚云天要做的就是跟着这些步子一直一直走下去,不需要去反抗什么,也只要默默接受老天给予他的一切,就可以了,所有的赏赐都是命定的。
看着楚云天,沐清璃觉得有种不公平,为什么同样是两个生命,一个要为生计奔波,还有一个可以这样坦然接受恩赐。果然不是在现代才会有拼爹的现象,在这封建的古代,就早已传承了这样的习惯了,子承父业,什么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楚云天要不是有了一个老爹是王爷,他能过得这么舒服吗?能够不用担忧悲伤吗?
但是沐清璃忽略了,这种权贵的人士,比别人多了一些物质,多了一些生活的好处,却也失去了一些常人本该拥有的东西,她忘了自己这样不愁吃不愁喝的,有华贵的衣物可以御寒,有下人可以服侍,有暖床锦被,什么都不用愁,这些能换来什么,还不是边做了不能飞出去的囚鸟,永远只能生活在这巨大的牢笼中,没有自己的世界,有的不过是夫君的想法和所谓的宠爱,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着同一个男人,还要接受着来自各方面的挑衅和谁也说不清楚的背后插刀。这些的这些,或许不是生活在这皇家的人们,是完全不用经历的。
人生或许又是公平的,有得有失,谁也不能分开,就像楚云天,虽然看上去,他是王爷最喜欢的儿子,可其实呢?不过是个人质,他不过是被养在王府之内,用来挟持他舅舅的人质。
楚云天的娘亲当年其实也是被迫嫁给王爷的,多么不情愿的事情,不过是一件人生悲剧。
“你说,爱情,是什么?”楚云天突然开口了,居然和沐清璃谈着爱情,这是多么敏感的话题,怎好在这两个人之间展开呢?沐清璃本来在内心已经是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了,相信楚云天也是如此,可为何要在这样尴尬的时候,挑起这样的话题呢?沐清璃突然就看不透楚云天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楚云天要征求自己的意见,两个人私奔?
沐清璃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一阵可笑,这个楚云天是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人,虽然这天大地大的,但是要私奔而走,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这皇家权贵,要在这个世界找出一对人儿是多么容易的事情,东厂西厂的太监都这么厉害了,到处都是和民国时期的特务头子一样的,所以沐清璃觉得一定是想多了,就算是楚云天和自己开口了,要私奔,自己也不会愿意的,一定要坚持留在这里,不能害了人家连这个舒舒服服的环境都没有了,毕竟在这个王府之内,虽然失去的是自由,是这个大千世界的美妙,但是,要是走出去了,虽然追求到了自己的自由,可是失去的,就是生命了,那时候,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爱……”沐清璃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你爱过一个人吗?”楚云天的手在胸前交叉,眼睛望向前面的一湖湖水,没有因为说话而转移视线,这样子,一个人傲然挺立,好像是一座雕塑一样,站在风里。
“爱过……”对于这个沐清璃迅速地回答,好像是啊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坚定不移一样。决不能表现出半点迟疑。
“谁?我阿玛?”楚云天扭过头来,再也不是刚才的动作了,手放了下来,好像是整个人都被触动了,或许他没有料想到,沐清璃会是这样的回答,干脆利落,丝毫不需要去迟疑,去想,这样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让楚云天不禁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浮现出很多的遐想了。
沐清璃没有想到,楚云天会觉得自己爱过的人,竟然是他的阿玛,不过也是啊,都嫁人了,这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好像是一件悲剧的事情啊!
沐清璃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爱你的阿玛,我嫁给他,就不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怎么爱他。在这里,婚嫁之事,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女人是没有地位的,在家从父,阿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想我该妥协,我该认命,人生就是这样的,女子嫁出去了,这一生,就是这样了,没有了对未来的期盼,也学不会去抗争,就这么过着吧,就算爱过又能怎么样呢?你说呢?已经是没有回转地余地了。”说着说着,沐清璃好像是进入了那种情绪当中,对这命运无法抗争的妥协,这样的悲剧,这样的无可奈何,好像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月色遥望着,好像星空都消失了,本来明朗的天空,好像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了的乌云,将这明朗的夜空都遮挡了大半,就连月光旖旎都好像快要消失了。
“我明白,我明白你说的是谁,你说你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是因为我阿玛。”楚云天听着沐清璃的话语,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楚云天仿佛能够明白那样的情景,好像走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一样,在里面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就是找不到出口,感觉明明很近,但是就是找不到,或许只是一步之遥,或许还相隔甚远,只是自己永远抵达不了那样的出口,寻找不到了,这是一种遗憾吗?人生或许就是由各种各样的遗憾拼凑而成的,这些遗憾点缀这人生,让原本最最完美的人生里面,充满了太多的不可能了,就算是相遇过后,什么都是一种遗憾。
“我们?”沐清璃好像有些惊呆了,她不知道楚云天说的是什么,明显的是楚云天理解错误了,这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自己说的那样不过是自己感慨而已,而楚云天明显的理解了另一种方向,但是又说不清楚错在哪里,只不过是感觉不对了而已。
“难道我说错了。你和你自己的爱人不能在一起,被迫分开,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的。”楚云天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于是把事情说得更加清楚一点,他知道自己没有理解错,那样的场景,自己见过,看见过沐清璃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开心,那种洋溢在脸颊之上的笑容,怎么能够掩饰,怎么能够伪造,楚云天不相信,他知道,那个男人能够逗得沐清璃这么的开心,一定就是她的爱人,这千真万确,不过有差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