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沐清璃看清楚了那人的脸,这躺着的人竟然是楚云天。
沐清璃的心头偶然一颤,像是被通了电的感觉。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好躺在这里,难道这已经不用理会他人的闲话了吗?这一刻,沐清璃的心是满满的,充满的,都是楚云天的脸孔,沐清璃呆立在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了,整个人好像是陷入了一段回忆当中,这每一次与他相遇,都是在这月色撩人的晚上,这两个人的缘分,莫非都是这月亮惹的祸?
刚才的恐怖情绪完全没有了,这现在的夜色对于沐清璃来说,仿佛又是格外的美好了,果然这人会是影响另一个人心情的原因啊。
这样的夜,仿佛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好像是瞬间被大风吹散了一样,吹得杳无音讯了,深蓝色的夜空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透明透亮。月亮像一个新娶来的媳妇,犹如刚刚从东天边升上来,就又羞答答地钻进树叶子里藏起来。那些稀疏的叶子,像是那纱布做的面纱一样,朦胧而又神秘,让人有种无限的遐想、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深邃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远处的假山,隐隐约约,像云,又像海上的岛屿,仿佛为了召唤夜航的船只,不时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
云团缓缓地移动着,被吞没了多时的满月一下子跳了出来,像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辉煌灿烂,金光耀眼,把整个大地都照得亮堂堂的,荷叶上的青蛙,草丛里的蚂蚱和树枝上的小鸟,都被这突然降临的光明惊醒,欢呼、跳跃,高声鸣唱起来。清辉照大地,夜水繁华,波光袅袅,幽色映垂柳。墨色天青,朦胧亦隐约,远山黛色遮娇羞,近色空灵静佳梦
“小姐,你是怎么了?”若霜看着这发呆的沐清璃,觉得好像一切是那么的不妥当,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陌生人。
这不看倒还好,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陌生人了,这分明是府上的三少爷啊。
“三少爷……三少爷……”这若霜也已经顾不上叫自己家的二小姐了,看着这沉睡昏迷的三少爷,心里一阵慌乱,再怎么说,这也是帮过自己的三少爷,怎么能就任他躺着这门口呢?
“小姐,这是三少爷,他躺在这里不行的啊。”若霜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伸手过去摸了一下楚云天的额头,这若霜的手仿佛是被烫到了一样,赶紧缩了回来。
“二小姐,三少爷发烧了。”这一句话,让沐清璃迅速的清醒过来。
“把他搬进去吧。”沐清璃自然不能任由楚云天在这冰天雪地当中,就这么昏睡在自己的大门前吧。
“这个?合适吗?”若霜始终觉得,男女有别,况且这两人的身份地位有些尴尬,好像不太适合,将这楚云天带进院落里。
“救人要紧,霜儿,由不得你多想了,你看看这个情况,这个高烧都要烧坏脑子的。”沐清璃不是没有见过脑子被烧坏的人,这长时间的不降温,真的会烧坏脑子的,这一辈子弱智那可就毁了啊,沐清璃实在是不想要楚云天就变成这样的人儿。
“那……好吧,小姐,你帮帮我,我实在是扶不动三少爷。”若霜面有难色,好像是有种说不出口的苦楚。
万籁无声,只有那暖夜沉默的黑暗将他们团团围着。
两个女子就费劲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楚云天搬进了屋子里,放平在了床上。
沐清璃的房间里面燃着淡淡的熏香,这沐清璃一直喜欢这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只是这古代没有薰衣草,沐清璃只能找些其他的熏香代替了,好像是习惯了有香气的房间了。
这楚云天一被放置在床上,鞋袜未脱,就是这样放在了床上,躺在沐清璃柔软的床上,十分的舒服,竟然让楚云天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
“水……水……水……”楚云天的嘴巴微微的启动,但是声音十分的微弱,这让一边喘着粗气的若霜和沐清璃完全就没有看到和听到。
“水……水……水……”楚云天好像是锲而不舍的说着。
“二小姐,三少爷在说话。”还是若霜,一个转身看到了楚云天微微启动的嘴唇,这嘴唇微动,好像是在说些什么,但是若霜还是听不清楚,楚云天到底是要表达些什么?
“听不清啊,完全不知道三少爷在说些什么?”若霜有些着急,这听不懂话语,可是不行的啊。但是又是叫不醒三少爷。
沐清璃倒是完全没有了自己是侧妃的架子,完全把楚云天当做了自己的朋友一样,直接把身子凑了过去,把耳朵放在了楚云天的嘴巴上,这样才能听得清楚,楚云天到底在说些什么。
“谁……谁……谁……”沐清璃听着,朝着若霜还在转达着楚云天的想法,却连表述错了,都不知道。
“我是沐清璃。”根据楚云天的问话,沐清璃算是看准了题目对答的,可是却是答错了。
楚云天依旧是在说着要“shui……shui……”这样的音一直没有结束。
“小姐,是不是三少爷要喝水啊!”还是若霜聪明,凑过耳朵之后,听了一遍,就理解了楚云天的想法。
“可能,你快去弄些热水过来吧。正好打点水,给三少爷擦擦脸。”沐清璃吩咐着若霜,她明白若霜会打点好一切的。
沐清璃话音刚落,若霜就急急的出门去了。
这房间里,只剩下沐清璃和楚云天两个人了,沐清璃注视着楚云天的脸孔,是那样的好看,精致的无关,好看的面容,真是越看越喜欢,但是沐清璃绝不仅仅是喜欢这楚云天的相貌,更多的是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美妙,虽然两个人只能说是连朋友都称不上的朋友,毕竟有谁会觉得这后妈和儿子能成为好朋友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了。
所以说,这沐清璃这个挂名“额娘”,怎么手来都不会和楚云天联系到一块儿啊!
夜深了。墨蓝墨蓝的天,像经清澈清澈的水洗涤过,水灵灵,洁净净,既柔和,又庄严;没有月亮,没有游云,万里一碧的苍穹,只有闪闪烁烁的星星,宛若无边的蓝缎上的洒印着数不清的碎玉小花儿。那碧绿的庄稼,那潺潺流动的小河,那弯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土道,那发散着馨香气味的野花和树叶,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再加上这传奇式的革命斗争的生活,都在这不寻常的夜里显得分外迷人,分外给人一种美的感受。
突然的,沐清璃觉得夜空像巧克力般令人感觉优雅。安逸且舒适,冷风时而撒着娇拂过大地,时而哼着歌儿飘过耳边,情景的甜静不由得令人产生优美的羡慕。
这独自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到足够长的时候,若霜就端着茶杯和碗筷进来了。
“小姐,这是热水,这是小粥,都是给三少爷准备的。”若霜递过开水,放在了沐清璃的手心上。
沐清璃端稳了这小小的水杯,坐在了自己的床沿上,像是照顾病人一样的仔细和细心。她慢慢的扶起楚云天,将他的头靠在了枕头上面,这楚云天的眼睛还来不及睁开,好像是沉睡在了睡眠之中。永远无法被叫醒的样子,这现代人都仰慕这个睡美人,觉得自己也能一下子把公主吻醒了,但是这些终究是不切实际的了。
她最喜欢雪,她说雨能清洗世界,雪能纯洁世界。的确,大自然的瑞雪是美丽的!当大雪纷纷扬扬,从铅灰色的天空,悄然无声向下洒流的时候,沐清璃和若霜如就并肩站在门前,心境也像落雪一样静谧。我们几乎同时想到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名句。尽管它已经成了万人称道的千古绝唱,沐清璃仍然感到比譬的牵强,柳絮怎么能跟鹅毛大雪相比?还不如用梨花喻雪来得确切。也许一切比喻都是蹩脚的,白银如雪是提高,雪花如银却是贬低……
这沐清璃亲自给楚云天喂了一些小粥,清淡下菜,就可以立刻了,倒是喂完了楚云天,沐清璃沐自己扒着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的事情,真的是发生了。
沐清璃撑着脑袋发呆,却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进入了梦境环节。雪花没天盖地地飘着,山野全白了。带着湿味的初冬的雪片飘积在道边群树上。有好几处,发脆的杨木的树枝丫被雪压断了。寻食的鸦雀在树木之间展翅、跳跃,振落在枝上的积雪。近处的几个萧索的山村,全埋在雪里,远处的群峰,在弥漫的雪的烟雾里,变成了灰色;再远的,溶入迷蒙的空际,自己也变迷蒙了。
气压越来越重,山林间布起雪幔。周围的尖峰,像冰山一样,在黑色的天空底版边上,划刻成锯齿形。过膝的雪层,填满了沟谷,铺遮了岭颠,掩饰了战壕,换来了一幅幽静悦目的图画,这图画立刻被西伯利亚狂风撕毁了。它冲锋似的怒吼,蛮横的掀起了雪幔,飞扑着树林,沟壑……波罗叶子呼出悲惨的尖啸;豹子、狼,也嚎起饥寒来了。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左右两边墙脚各有一条白色的路,好像给中间满是水泥的石板路镶了两道宽边。
沐清璃觉得此时此刻街上有行人和两人抬的轿子。他们斗不过风雪,显出了畏缩的样子。雪片愈落愈多,白茫茫地布满在天空中,向四处落下,落在伞上,落在轿顶上,落在轿夫的笠上,落在行人的脸上。
大风玩弄着伞,把它吹得向四面偏倒,有一两次甚至吹得它离开了行人的手。风在空中怒吼,声音凄厉,跟雪地上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古怪的音乐,这音乐刺痛行人的耳朵,好像在警告他们:风雪会长久地管治着世界,明媚的春天不会回来了。
猛地惊醒,沐清璃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不妥当,这把楚云天留在这里算是怎么一出戏呢?怎么一回事呢?不行,得找个法子解决了这事情才好。
“霜儿,霜儿。”沐清璃知道,只能找若霜去通风报信,或许结果会好一点。
“你认识三少爷身边的小厮小卓吗?”沐清璃假意问着,不过是想要摆脱嫌疑而已。
“小姐,见过一面。”这若霜和小卓见面,还完全就是昨天里的事情了。
“那就好了,简单了许多,你现在去找那小厮吧,让他把自己家的少爷弄回去,毕竟让楚三少躺在这里,不是什么办法,你说这迟早是遭人话柄的,不是吗?”这时候,沐清璃倒是分得十分的清楚,好像能够把所有的状况都看清楚了。
“小姐说得极是。”若霜也同意沐清璃的想法。
“最好这趁着夜晚就送回去,这要是天亮了,人多口杂,耳目众多,实在是不好办事了。”沐清璃的意思就是让若霜现在就去,这事情,还是不要拖住了,这一拖就是拖到大天亮,实在是不好,虽然自己的心里却是想着楚云天,但是毕竟现实当中,这两个人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好的,若霜这就去。”说完,若霜就迈开了步子,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沐清璃沿着这床沿坐了下来,此时此刻的时光是属于自己和楚云天两个人的了,好像在这一刻,所有空间里面的时间都停止了,那种风平浪静的感觉,好像是静止不动,凝固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面,不用去看未来,也不用思虑这过去,只有这一刻,唯有这一刻,两个人的感觉可以是那么的契合与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