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为了他什么都不要,宁愿抛弃所有对自己好的,也还是要喜欢他,爱他,一直……我不懂,我左佑安爱的那个女孩,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伤痕累累的,千疮百孔的,好像所有的残忍都留在了你罗舒望一个人身上,你说苏洛一定会记得和你的约定,那么,和我承诺的约定,你又还记得不记得,罗舒望,动荡不安的爱情里,不存在安然,有的只是不定又不安的变数。
总有一天,你会懂得,现在的我,看你一眼,心里会有多么疼,就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只是为了让自己疼,疼的更厉害,我甚至忘记了自己要继续疼下去的理由了。
——————————————左佑安。
那时候,我总以为,你会来,因为罗舒望从来就不是个不守信的人,可是我的飞机票都改签了,我在游乐园,我们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很久,很久,你也都没有出现。
———————————————苏洛。
“舒望。”
“罗舒望,还要一起看流星雨,约好了的,不要耍赖皮啊。”
“罗舒望,今天我去找哥哥了,跟他说了你的事,他揍了我一拳。”
“罗舒望,哥哥说的对,是我不够关心你,才没能发现你的恐惧。”
“罗舒望,以后你的每一年生日,我都预定了,我会陪你一起过。”
“罗舒望,我们还要照顾小卷,你没有去看它,它也生病了呐。”
“舒望,以后的路,我一个人的话,走不下去,所以,请不要丢下我。”
“罗舒望,你再不醒,我哭死在这里了怎么办?”
“罗舒望,你骗人,会一直坚强,会很勇敢,你都没有做到,你承诺过的诶。”
舒望……罗舒望。
是……在哭吗?苏洛,真的,还是,假的,果然赌输了,她死掉了吗?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空荡荡的,好像只能够听到那些不断重复的话,都是苏洛这个人在说,可是,她记得管家叔叔明明有答应过她,如果她真的赌输掉的话,是绝对不会把真相告诉苏洛的啊,怎么可以不守信用,怎么可以?
“真的没希望了吗?医生,小姐她……”
“除非奇迹发生,没能成功,我很内疚,请代为同罗炳表示抱歉,对于舒望,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嗯,我会转达的,只是可惜小姐……”
“喂,苏洛,你在哪里?苏洛。不要哭,不要了,不要。”
“医生,医生,刚刚小姐在说话,她在说话了,奇迹出现了,真的有奇迹了”
“是吗?我看看,叫其他医生都过来做全面检查,你先出去等一下吧。”
苏洛,我还活着,我活下来了,活下来了对不对?
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听到管家和医生的对话,罗舒望嘴唇微动,突然笑出了声音,扎满了针孔的手背上还有着透明无色的输液管,尖细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下嘴唇上,会痛,都是真的。
苏洛,我活过来了,我没有输,我没有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等我……
彼时,罗舒望还没有出院的时候,苏洛守在游乐园门口很久,没有来,他一直念喃着这句话,眼睛突然有种无力的酸涩感,舒望,为什么不来,明明约好的,这么多天,我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等你,可是你没有来,游乐园的工作人员也说,从来没有看见过你,打你的手机每次都是关机,打到你家里,管家大叔说,你有事,我问是不是你身体又不舒服了,他说不是,那么……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让我一直等你,而你却不来呢?
罗舒望,你还记不记得,我有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游乐园,一定要来,因为,你不来,那么,我就要走了,我们约好的,一周七天的游乐园之行,你来为我送行,我要去英国一年,舒望,今天是登机的最后一天了,还有一个钟头,等不到你的话,我就走了……
“小姐,不可以,你不能出去,你现在不可以出院。”
医院里,罗家的管家聂路正满脸为难的拦住想要离开医院的罗舒望,罗舒望咧嘴笑着,心底里有个声音在朝她歇斯底里着,再不快点的话,就要错过苏洛,错过爱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我已经好了,和苏洛约好了的,今天如果见不到他,也有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了,为什么要没收我的手机,为什么还要偷偷的躲起来和苏洛通电话说我有事去不了,但是又不告诉他原因,管家叔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罗舒望不懂,为什么管家聂路要这样做,但是,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她非去不可,游乐园,非去不可,没接近登机时间的话,苏洛就一定还在那里等着她,她要找到他,她要亲自去找,找到之后,用自己的存在告诉他,她的病好了,而她,一直都喜欢他。
她要告诉他,她罗舒望对他苏洛的心意。
“小姐,你冷静一点,这些,都是你父亲的意思,就算要为难我,小姐至少也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小姐,你现在真的不适合离开医院,不要想着去见苏家少爷了。”
聂路依旧是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罗舒望慌张的样子,小姐,就算是真的那样喜欢苏洛少爷,也请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一下啊,你这样,根本就不适合出院,你才刚刚恢复,就算是医生那里,也没有哪个医生会同意你去冒险的。
“就算是父亲的意思,那又怎么样,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害怕,除了给我钱,他哪里像我父亲了,他从来就不会考虑到,我真正需要的并不是很多钱,我只是想要一些温暖,一些用钱换不到,买不来的温暖,可不论我等待多久,原谅他多久,他都从来没能明白我的意思,而每次他回家,再离开,也只是留下比往日里更多更多的零用钱而已,叔叔,他除了钱,给过我什么,我这次动手术,他也都没有来,现在,他凭什么要拦着我出院,他凭什么啊?”
除了钱,这个所谓的父亲,给了她罗舒望什么啊,一点温暖都未曾给过,她在他的那里,得不到一点快乐,得到的,永远都是越来越多的寂寞和想念。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罗舒望的左脸上,她捂住左脸,看着站立到自己面前的人,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继续说啊,继续骂啊,为什么不继续了,罗舒望,伯父赚的哪一分钱不是为了你,你吃的穿的用的,在医院里要花费的,请家庭教师要用到的钱,哪一份里面没有包含着伯父对你的爱,罗舒望,不要不知足,你只是看不到伯父对你的关心,你才是最没资格谈感情的人,买不来温暖?难道伯父对你这么好,你都感觉不到温暖吗?你的眼睛是瞎掉了吗?
伯父的公司刚刚起步时,他几乎每晚都在加班熬夜,一切都是为了能够给你带来更富裕,更可靠的生活,他在保证你的未来,即便双腿再也不能够站起来,也还是可以好好生活下来的未来,伯父并不是个很会表达感情的人,但是你要相信,他真的一直都是在为了你而努力着,为了保障你未来的生活,他一直都在努力……你手术之后,昏迷的那几日,他每晚都来看过你,但是因为公司的事,他看过你之后马上又飞回去了,公司,没有他,不行,你的医药费,很贵,你想想,若是伯父没有这么努力的话,你现在会怎样,如果你还不清楚,那么我来告诉你,没有医药费的话,医院是不会给你动手术的,而不动手术的话,你会死……”
少年高低起伏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罗舒望的耳边,她跌了一下,扶住墙,靠着,冰冷的墙壁温度像是一下子把她的怒火和愤怒全部浇熄了一样。
少年清秀的面庞上像是在那一瞬间染满了对罗舒望的失望,罗舒望靠着墙壁,头低沉着,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整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舒望,如果一定要让你在伯父和苏洛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择谁……”
少年低沉的脸色变得有些深沉,他不明白,罗舒望为什么会变得跟他认识的那个罗舒望完全不一样了,难道就因为那个叫苏洛的少年吗?
仅仅只是这样,就可以篡改她以前的性格,思维,以及理智,怯弱,所有的情绪吗?
“选择?为什么……这么问?”罗舒望听了,有些呆滞,选择?亲情和爱情?
“回答我,伯父和苏洛,谁比较重要一点?”
少年凌厉的眼神扫过罗舒望苍白的脸,看着她苍白的表情,他捏住了拳头,只不过是这么简单的选择,都无法抉择,犹豫不决了吗?这样的你,以后要怎么接手管理伯父的公司,罗舒望,你以后要怎么办?你全部都没有想过吗?在自己的双腿恢复知觉可以走路的时候,你只想过苏洛,全然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一直都在为你担心的家人吗?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你就急着治好了自己的病,然后想要像以前一样一直任性下去吗?
“我,我不知道。”罗舒望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害怕,她真的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也许她的父亲,不会赞同她和苏洛在一起,但是她知道,只要苏洛也喜欢她,那么,其他的,都可以想办法一起解决,哪怕是父亲那边……
“不知道,伯父可是你的亲生父亲,生你养你的人,罗舒望,你太让我失望了,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以后你的生活你要怎么办?”
“我的生活?……”罗舒望有些呆愣,不懂他的意思。
“罗舒望,现在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今天不许离开医院,不许去找苏洛,更不许打电话给他。第二,给我一个必须允许你去找苏洛的理由,能够让我认可,我亲自带你去找他。”
少年说出这话时,话题似乎跳转的有些快了,罗舒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受的好,两个选择?说出让他认可的理由,或者,听从他的安排?
罗舒望的唇瓣蠕动了下,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好,其实,她刚刚……听错了吧?选择这种事,是不存在的,她脑子不好使,一时幻想出来的吧。
“罗舒望,我再给你3分钟考虑的时间,如果还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听从安排。”
少年的黑色眸子里隐隐透露出几丝凌厉,他的双眼盯着罗舒望,像是要把她的一切都看穿一样。
“我喜欢他,就凭这个,我喜欢苏洛,所以,我要去找他。”
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罗舒望的回答简单又明了,似乎是在表露自己一定要去找苏洛的决心,罗舒望的整个人都在那一刻耀眼的令少年觉得陌生,但是,却不失温暖,好像只有这样的罗舒望,才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我说,伯父现在正在住院,根本就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忙着处理一堆工作,你还要走吗?还要去找苏洛,宁愿抛弃想见自己的亲人,也一定要去见苏洛一面吗?罗舒望,不要吞吞吐吐,回答我!”
少年隐忍的愤怒像是在那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声音让罗舒望咬住下唇,死死的望着他,眼里溢出泪来,少年死死的握住她的手掌,凌厉的眼神盯住她,丝毫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罗舒望,为什么放纵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没有苏洛你会死吗?让你在伯父和苏洛之间做出选择,就真的这样难吗?”
一个是亲人,一个是喜欢的人,做出选择,当然是亲人啊,罗舒望,为什么要一直犹豫,明明亲人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为什么这个选择会让你这样痛苦呢?罗舒望,你是真的死心塌地的喜欢上这个叫苏洛的少年了吗?
你所谓的约定,所谓的承诺,所谓的离开,你说,不会忘,不还是忘记了吗?
那你又要怎么向我保证,苏洛一定会记得你,你要知道,他才多大,你才多大,我们才多大,忘记,有时候在幼年,就是那样简单的事,承诺这种东西,有时候在时间的面前,挺不起一点尊严和脸面,落在了地面上,都只剩下被人践踏的份。
左佑安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抱住她,笑的有些阴霾。
手指收缩着,抱住她的身体微微发冷,他的整个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笑的麻木,嘴角微微勾起几丝嘲讽,全然不似刚刚嚣张入骨的那个少年。
“我不要,我不要在这之间做出选择,佑安,帮帮我,时间要来不及了,帮帮我,错过了,也许我就要失去苏洛了,左佑安,你帮帮我好不好?不要一直逼我选择,如果是你,你能选择吗?能够选择亲情的,就代表爱情在她心里没那么重要,那个人,根本不是她真正在乎过,爱过的,能够选择爱情的,那么她心里面就一定冷血痛恨自己的父亲到了极点,左佑安,你要让我怎么选择啊?难道我要选,他们之间我根本就无法抉择吗?难道你要让我跟你说出这种话吗?”
罗舒望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身体,被他打过的左脸被泪水滑过的地方是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感,她好想问,为什么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左佑安舍得动手打她,即便是为了父亲,为了苏洛的事,也不至于动手啊,他是那样疼她,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都疼着她。
隐隐还记得自己以前堆沙砾城堡的时候说过,要是以后要嫁人一定要嫁给像佑安这样心思又细腻的少年,左佑安,她罗舒望的佑安哥哥,她罗舒望一直喜欢一直喜欢着的大哥哥,哥哥妹妹一样的喜欢,以前也总是觉得,若是自己的生命里没有苏洛这个人的出现,说不定自己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左佑安这样的少年,因为他美好,很美好,又很温暖,完全是她心目中王子的类型,但是,意外发生了,苏洛出现了,横冲直撞的闯进了她罗舒望的世界,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那个叫苏洛的少年都将他的名字一点点的刻在她的心房上,哪怕他少看她一眼,她心口的地方也会突地疼的很是厉害,有如失了光亮的太阳,她在遇上他的那一刻,便遇上了初恋的劫,解不了,也不能容忍自己一直痛着,漫长的等待下去。
为了他,她学会勇敢。
为了他,她学会坚强。
为了他,她学会自信。
因为他,她知道了爱情。
因为他,她知道了初恋。
因为他,她学会了,知道了,自己许多没有接触过的,不懂的,无法承受的,会令自己悲伤的,因为苏洛这个人,罗舒望的世界前程明亮,一直往前,却是漫长,很漫长,后方是悲伤,只要停下追逐他的脚步,她就会痛,就会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