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机的乌鸦嘴又开始到处散布,说校长这阵子特别忙碌,除了日常的校务要处理外,正在追查校园里发生的一件大事。有人追问,他咬牙不说,卖了个关子。
那天,何之洲经过女生寝室被一种声音惊动,回头只见薛小鳄从寝室后面跑出来,神情十分怪异。他呆呆地看薛小鳄出神。
薛小鳄有些衣冠不整地回头白了何之洲一眼,做了一个“嘘”的嘴型,快速离开了。
薛小鳄的举动一直困扰着何之洲,他没想到薛小鳄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种女人也太没出息了,难怪会被人追讨,遭人唾弃。连他也要唾弃她。何之洲说:“呸,你这种女人活在世上真是现眼,往你妈——不,往你老祖宗脸上抹黑。你祖宗八代都以你为耻!”
“我有那么了不起么,都波及到我祖宗八代了?”薛小鳄不以为然。
“至少往你爹娘脸上抹黑。”
“我连我爸妈也代表不了。”
“你的后三代都以你为耻。”
“呸,我做老祖宗的日子还早着呢。”薛小鳄突然觉得不对,看着何之洲,发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犯什么法了?”
何之洲说:“你就作吧,总有一天校长会把你连根拔起扔出校园。”
何之洲看见的薛小鳄依旧像先前那样潇洒自如,手里捏着根棒棒糖,哪像是一个财主家的大小姐啊,她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呢?何之洲看不透。他很庆幸校园里那么多恶作剧他都没有来得及插手。读书才是正道,只有读好书饱读书,将来才有可能立足社会。何之洲是很想帮薛小鳄的,不想看到她长此以往下去,她家里那么好的条件,放着大小姐的尊宠不要,干吗要妄自菲薄自甘堕落呢?
张有机突然走过来,嘴里说着:“一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何之洲正在想问题,突然被惊动,觉得张有机那话说的太低俗,喊了一声:“呸,滚!”
校园内暂时恢复了平静,众人都在静静等待下文。恶有恶报,善有善终,这句话在今天特别响亮,像是被镀了金一般悬挂操场中央,每天随太阳一道升起。
某天夜里的一声绕梁尖叫,一直没有消退,传说中的“校园流氓”究竟是何之洲?周教育?还是薛小鳄?还是另有其人?这可能是校长自打走进这所学校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件事儿,每天裤子似乎拉链没拉好就出门了,向校园大道上奔走而来。
张有机站在操场的一头远眺校长,静静欣赏,像是在欣赏他的一幅杰作一般。他突然冲何之洲说:“洲洲,最新消息,你和周教育沉冤得雪了,逼走英语老师的人是薛小鳄,她将从南华中学被清理出去。”
“谁说的,不说是周教育干的么?”
“啊?你听谁说的?真的么,怎么我得着消息是薛小鳄?薛小鳄这回总算是得着报应了。家里有钱就了不起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见谁都不放在眼里。连校长也不放在眼里。太过分了。”
“你别忘了,咱学校在建的新教学楼,她爹是股东。”
“总不能有钱,就胡作非为吧?这是学校,不是放牧场。”
“反正我觉得薛小鳄不可能被开除,除非厉无畏校长不想干了。”
“反正我觉得她肯定会被开除。”
“你再说?”何之洲十分生气,伸腿就往张有机身上踢。
张有机退让着,惊叫:“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就踢你了,怎么着。”何之洲边说边往前上。
张有机一边躲,一边惊叫:“以为横我就怕你么,总有一天你会得着报应的。”
那天,周教育的母亲来学校找到周教育,把他叫到校园大道上面授机宜,何之洲感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这顶子虚乌有的帽子扣在薛小鳄的头上太冤了,也不太实际。薛小鳄再狂妄,也毕竟是一个女生。这会不会是周教育搞得鬼,暗中做了手脚?这不是没有可能的,那天校长正在对他“弹琴”,突然有人惊叫,发现新情况。
薛小鳄和周教育又被校长叫去校长室了。也就是校长那张可歌可泣的嘴,换别人早累趴下了。校长的嘴,面对两条牛——弹琴。我们能想象那种惊险和刺激,死人也能滴出两滴眼泪来。哦——或许是三条牛,在对峙。
学生中也在积极讨论这件事,形成了两派,有人支持薛小鳄,有人支持周教育。如果不是薛小鳄,何之洲肯定会站在周教育一边的。但有薛小鳄在,他只能对周教育说抱歉了。他的论据十分充分,有足够的理由驳斥那些无稽之谈。薛小鳄是一个女生,她能耍什么流氓?而且还对着英语老师?这可能吗。何之洲十分困惑这么简单的案子,校长为什么会破了这么久,他的智商不会低到连三岁孩子都不如吧。太令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