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着脸的跑出办公大楼的李嘉馨,可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被男人数落她姿色欠佳的阴影。再说,身材还算均称的她,还被经纪公司相中,准备向演艺圈进击,怎么可能没人爱?
“男人就是没水平!”李嘉馨放慢步伐走着。“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了。”
“你说不要再看见谁啦。”岳翔瑜拍拍她的肩。
“啊。岳先生。没有啦。”她解释说。“我说的是那个没心没肝的姜经理,不是说你啦。你千万不要误会喔。”
“方才我跟姜经理的谈话你都听见了?”岳翔瑜一派轻松地说。
“这还用说,每一句每一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好歹我也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怎么可以恩将仇报把我说得一文不值。”
“唉,我们只是在演一出戏罢了。你又何必在意呢?”
“演戏!?”
“其实都是为了你,我和姜经理才会出此下策。”
“岳先生,我还是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好吧。既然如此,你现在有空吗?我能否请你去喝杯小酒,让我把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解释给你听,意下如何?”
“好哇!那有什么问题。反正我也需要喝些东西消消气才行。”
岳翔瑜表现出完全的绅士风度,让李嘉馨觉得倍感窝心。“那我真的可以挽着你的手肘吗?”她问。
“是我的荣幸。”
一家高级的钢琴酒吧。气氛显得派头十足,在这里喝酒的客人,各个都是品酒高手与赏乐的知音;座无虚席是常有的事,台上的演出更是精湛。
“没想到岳先生会到这种地方来,看起来真的很高级耶。应该很贵吧!?”李嘉馨的发问让他忍不住笑出声。
“呵-呵-”
“岳先生你来啦。这位漂亮的小姐是?”酒吧经理迎面就说。
“她是我的朋友。李小姐。”岳翔瑜郑重介绍。
“长得真美!欢迎你,李小姐!”
李嘉馨含蓄点头。
“……哦,对了,差点就忘了。我已经安排好你最爱的座位,请往这边走。”
“她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她人就是这样好客。”岳翔瑜边走时边说。她想,不如就让这感觉一直持续下去,永远都不要醒过来。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她要跟这个迷人的男士一起飞向彩红──他就是她的国王,而她就是他最挚爱的王后。
“岳先生,可是我不会喝酒。”
“没关系。那么你想喝什么?”
“请问一下,这里有没有卖”鲜奶“啊?”她大言不惭地问。这一开口,差点没让一旁的酒吧经理摔一跤。(有谁会在这里点这种东西!)看得出有两个人正在冒冷汗,且有只乌鸦刚低空飞过……
“……不如这样吧。我请调酒师帮李小姐调制一杯可口的冷饮,保证不会醉!”
“好。好。”
“李小姐,看来你真的一次都没到过这种地方。”
“对呀。像我这种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女孩子,哪有经济能力到这么高级的地方来嘛。再说,我对音乐和品酒一窍不通。”
“你知不知道,就是有人喜欢像你这样单纯直接的女孩。”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
“你想不想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呢?”
“好。你说。岳先生。”李嘉馨的表情变得有些许暧眛。
“那个人就在你身边唷。”
“真的呀!那他是谁?”
“姜经理。”
“姜经理!?你说的是刚刚说我身材平庸的姜经理!?”
“就是他,没错!”
“我才不要咧。”
岳翔瑜这时收了口。将服务生送来的一杯威士忌,品尝了一口。李嘉馨也把另一杯调酒,一口气往嘴里倒。她似乎很失望听到这样的答案。
“像他这种人……,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他!我宁可死掉。”
“其实他是故意气你才会这么说的。因为他是真的喜欢你,不然他又何苦要我配合他演这场戏。”他接着说。“我其实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等公司的营运恢复正常后,我就要回美国去了。我的家人都住在那里。”
“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看……都不象是结过婚的男人。”酒精的后劲儿开始发威,即便是不到百分之零点零几的份量。她打了嗝,接二连三。“该不会骗我吧!?”
“你看。这是我的全家福的照片,我都随身携带着。”
“真-幸-福-”她开始傻笑说,“原来……这一切……都-是-梦-呀-”
“我希望”
“好了,岳先生。你什么都别说!”她在嘴边打上叉叉的手势。“我明白你的意思。走!我们离开这里,送我回家!”
借酒装疯这招还真好用。为了让彼此都有台阶下,李嘉馨不得不如此做。想不到酒精这玩意来真的!她开始招架不住,连起身走路都有点困难。困在心头的苦,侵蚀着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梦。倒在岳翔瑜的怀里是她梦醒时,唯一的犒赏。
“好男人”真的都绝种了。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觉得。
姜子晏也在某处酒家大肆豪饮与身旁莺莺燕燕把酒言欢,小费是不停地给,引来更多别的包厢的小姐们争着要求敬酒划拳。
“大家都有……都有份”他酒酣耳热之时又发牢骚讲出来的话,没人听得懂。“你们这些女人,见钱眼开……李嘉馨你有什么了不起……啊(拉了好长的尾音),别以为……别以为天底下只有你这个女人值得我爱……”
“姜经理你在说谁呀。”一位妈妈桑试探性的问。
“呵呵,你不认识李嘉馨这个人吗?”他讲话时的表情十足像个孩子。
“我们这里没有这号小姐呀。她有我们这边的小姐漂亮吗?”
“嘿嘿~”自顾自的手舞足蹈了起来,将头左右摇晃,小姐们则搀扶侍候着。“她比你们都要还得漂亮……可以说是国色天香啊。”
“是喔!(翻白眼地口气)”小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应声。“她是你的谁?快说呀。”
“她是……”砰一声,姜子晏整个人不支倒地,头上绑着的领带服贴在他与波斯地毯之间,打呼起来。
“哦哟!我看今晚没搞头啰。男人就是那么不中用,八成是被女友抛弃了才会来这里喝闷酒。”小姐碎碎念没停过。包厢的音乐像某种隐藏式的军事密码“滋-滋-”让人觉得异常刺耳。“待会儿叫少爷把他叫醒,记得别让这个人赊帐,听见了没有。”两名小姐一个在头一个在尾,将他拖上沙发。其他人就都拍拍屁股,数着白花花的钞票,鱼贯走出包厢。
岳翔瑜的手机响起,连续的嘟声“嘟──”和闪光让这时下流行的玩意变得很朴实,就像他身体的一部份一样。事实上他正为车子内坐在驾驶座旁的李嘉馨,系上安全带,准备送她回家。
他接起手机。“喂-哪位!”他问。
“岳先生吗?不好意思,姜经理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手机的另一端是罗秘书尖锐的声音。(就算让她站在足球运动场上,也能在入口处听见她嘹亮的声音)“……岳先生……”
岳翔瑜突然将她与一位他熟知的女声乐家连想在一块,他甚至意犹未尽地发想:她为什么不是一位声乐家而委屈自己待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她是属于舞台的。有两三千位听众席的舞台。
“呃……不好意思。他人没跟我在一起。我现在正要送李嘉馨小姐回家。”他确定车门都已关上,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看姜经理一定一个人跑去喝闷酒啦。”
“罗秘书你有事找他吗?”
“要不是为了我那干妹妹”李-嘉-馨-“小姐的幸福着想,我才……好了。不说了。我自己再去找找看好了。说不定还有机会,也说不定?那就请你载嘉馨回家一趟好了。我想她知道你早已结婚的消息,肯定很吃惊吧!?”
“看样子,是这样没错。”岳翔瑜看着说梦话的李嘉馨。
“为什么你……不跟我结婚嘛……”她似醒非醒地将头侧过一边去。
“那就这样啰。拜──”
“拜拜。”引擎发动后几分钟,车子平顺地驶入车道。
华灯初上的台北仍是一颗璀璨的钻石,魅力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