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静刚回到家里就接到了苏一天的电话,她感觉一股子火从喉咙里窜了上来,吐不出来,吞不下去。
电话响了一次又一次,她几乎想直接把电池给抠出来,但一想也不是那么回事,躲的了这一时躲不了一世,干脆一次给解决到算了。
她按下电话,声音是满满的厌恶和不耐烦:“你干嘛又给我打电话?你要不要脸啊,咱俩都没关系了你知不知道!”
苏一天在那边的声音多了几丝企求和软弱:“先别说这么多,我在你家门口,你快把门打开!”
胡静犹豫了一下,她满吞吞地走到了门前,一把将门打开,对着苏一天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有什么事你快说!然后马上给我滚,你是不是……”
没想到苏一天竟然没有理会胡静的话,他慌慌张张地按住胡静的肩膀将她推进了屋子里,自己也冲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的死死的。
胡静惊恐地望着他。
苏一天喘着粗气,他跑向窗户处四处望了望,然后又刷地一声把窗帘拉的死死的。
胡静几乎都要咬着自己的舌头了:“苏一天,你要干什么……”
哪知苏一天先是直直地盯着胡静的脸,然后鬼哭狼嚎地拽住她的衣服:
“小静!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可你看在……你看在我们曾经是一家的份儿上,你就借我点钱吧!我都要被逼疯了!刚才,刚才我就是在躲那些向我要钱的人,我再不还钱他们就会打死我了,我求求你了……”
胡静倒吸一口冷气,她觉得自己心里那股子火马上就要喷出来了把面前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烧的连骨头都不剩!她当初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真的看上了他!
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一把甩开苏一天的手:“你给我滚。”
此话一出,苏一天一下子就慌了,他双手颤抖着,瞳孔也摇晃了那么几下,他的额头如同慢镜头一般沁出了几颗豆大的汗水,像一只饥渴又懦弱的病狼。
胡静蓦地感到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苏一天在呆滞了那么几秒种后,他突然咧开嘴巴,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眼睛却扭曲的让人恐惧:
“胡静——!你的意思是,你不借我?”
胡静冷冷一笑:
“苏一天,你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借你?”
“凭什么?凭我们曾经是夫妻!凭我们的情分!还不够吗?!”
胡静气的浑身发抖,愤怒到极点的她居然笑了出来,她狠狠地指着苏一天的鼻子,尖声质问:
“情分?去你妈的情分!行,你说情分是吧!我今天就和你好好算算!哪个王八蛋说娶了我要一辈子好好对我?哪个王八蛋苦口婆心地劝我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哪个王八蛋在我流掉孩子的时候在酒吧里和别的女人乱搞?又是哪个王八蛋提出的离婚?啊?你说是谁?!”
胡静说着说着就觉得委屈,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
苏一天的脸色铁青,可他像是不为胡静的眼泪动容一般,他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声音很小的,却歇斯底里地:
“行了!你敢说我没对你好过?结婚之前我他妈对你多好啊?形影不离的和你,你就看在我以前曾经对你好过,借我点钱还不行么,胡静我求你了……”
听着这些话,胡静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她死死地咬着牙,看样子恨不得把苏一天碎尸万段:
“苏一天!我他妈的不欠你的吧?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偏来找我?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生活!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这一段子话喊出来后,胡静彻底的没有力气了,她的嗓子几乎都哑掉了,而面前的苏一天死死地攒着拳头,过了很久,才一字一句地憋出了这么一些话:
“真的,我也是被逼到头了……小静,我爸妈去外地的亲戚家了,两个老人年龄都那么大了,他们在替我还了一些钱后就再也没有办法了,我已经不好意思再连累他们了……而我的那些哥们……我呸!看我天天被那些讨钱的追,早就跑没影了!打他们电话也不接。小静,你就借我点吧,我到时候一定还你……”
胡静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生活过的男人,心里像被几万把刀子割着心脏一般,血淋淋的疼,之前的愤怒像是被兜头一喷凉水似的,全都灭了,可就在那么心软的一瞬间,她的脑子中又浮现了曾经苏一天对她做的那些事情,这些事情又使她理智了起来。
她擦了擦眼泪,将头别到一边:
“那你就来找我?那你就把你的痛苦加在我的身上?告诉你,这不可能!行了,我也不想和你多争辩了,那些人应该已经走了吧?你也赶快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房子内一片寂静。
苏一天喘着粗气,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狼一般,怒视着胡静。
胡静闭上眼睛,心想:你看吧,你就算看死我,我也不会再心软了。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苏一天突然朝胡静扑了过去,他一把揪住了她的衣服领子,眼睛几乎要瞪到爆一般,胡静一声尖叫!
“你他妈的怎么这么绝情?!”
苏一天用力摇晃着胡静的肩膀,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几乎要神志不清了。
胡静尖叫着挣扎,她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扯住苏一天的头发,用力地拔了起来,苏一天吃疼地松开了手,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抽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胡静惊恐地靠在墙上,望着捂着脸,却看不清表情的苏一天,她颤抖着声音说:
“你滚……你赶快给我滚……滚!!”
说完,她像泄了气一般,蹲了下来,双手掩面抽泣着哭了起来。苏一天冷冷地望着她,眉头越皱越紧,他像是还要有什么行动一般,抬腿向胡静走去。
就在这时,胡静家原本紧闭的防盗门突然打开了。
苏一天被吓了一跳,他和胡静同时向门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手里拿着钥匙,满脸疑惑和震惊的我。
我看到苏一天通红的半边脸也看到了胡静哭得通红的眼,我手里的钥匙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大脑里的思绪被我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秉承着“苏一天这男人不是好东西,他出现了就没有好事”的想法,我挑开嘴巴,冷冷地笑了笑,靠在门边。
我说:“苏一天,你来小静家干什么?”
那男人的表情先是慌张,然后尴尬,最后变为那种很贱的,不屑的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
“关你屁事啊,她是我前妻,我来找她还要经过你同意?”
我发现每次和这男人说话无论我多么巧舌如簧都不会占都上风,因为他嘴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乱掰的,没理的,他可以把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说的理直气壮,纵使你有千般万般的理他都可以将你堵得无话可说。
我深知这个道理,于是我也不打算多费口舌:
“行了,反正你来也就没好事,我不想和你多说话,你赶快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苏一天怒气冲天地瞪着我,估计如果可以的话,他早上来抽我几个巴掌把我扔到楼下去了,可一听我要报警了,他就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似的,光剩张皮儿了——没气了。
他迅速地离开了胡静的家,临走的时候还撞了我一下。
我看着这男的的背影,无限感慨:这人可真是没救了。
我捡起地上的钥匙,把门死死地关上。胡静颓废地顿在地上,双手抱头,肩膀剧烈颤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在哭。
幸亏我手里有她家的备用钥匙,今天本来是找她出来吃饭的,没想到让我碰到了这一幕。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说算她倒霉,遇到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谁知,这话没等我说出来呢,她就尖着嗓子哭嚎道:
“徐微微——你说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说完,她像一滩软泥似的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胡静是我发小,这人的脸皮有多后抗打击能力有多强我并不是不知道,跟我都有那么一拼了,今天她这样我还真是头一回见着,所以我也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纸来给她擦眼泪,然后跟个废物似的安慰:
“静,你就别哭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下次他再来骚扰你就找我……”说到这突然想起来就算我再怎么仗义我也是一女的,而他苏一天种类还不明,我别说对付种类不明的东西,就算对付一普通男的也是个事儿啊,于是连忙改口。“你就报警!对了,我想知道,他今天找你来干什么啊?”
胡静抽了几下鼻子,克制着眼泪,然后把事情的经过都讲给我听了,我听的目瞪口呆,我也真是佩服他苏一天了——他怎么把自己这卑劣的性子隐藏的如此完美,他和静认识的时候,我怎么个火眼金睛的人怎么就没发现呢?
正当我扼腕叹息胡静这辈子毁他手里了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扯住我的衣服,那样子像快要崩溃了似的:
“微微,你说我该怎么办?他要一直来找我怎么办?找警察?找警察也不是那么回事吧!我总不能天天带个警察在身边吧!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时候我的大脑里很不应景地想起了大学时的那个男朋友解剖男,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找他解剖一下苏一天的结构,他的行为真让我这个对解剖无兴趣的人都开始怀疑他的零件是否有问题了。
我沉思了半天,愣是想不出一个招,另一面我还在心疼——她胡静这些天就是在这样的压力下还替我操办相亲的事儿?真是好姐们,以后上刀山下火海都不能忘了她!
“这样吧……”我挺认真地望着她。“你先上我家住段时间吧,他找不到你自然也就不纠缠了,是吧?”
她像是已经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一般,疯狂点头,眼泪却还不停的流。
虽然她这样我很心疼,但是我真的想说,这是一个非常让人值得警惕的前车之鉴。
谁都知道天下没有后悔药这东西,可如果当初她再冷静点,我们再狠下心阻拦点,估计现在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呢,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