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石门的日军的特务机关特高科办公的小院里,机关长板村二泉少将,刚刚获悉:中共的一位头号首长已从延安出发,近几天就要经过山西河北到达沧州开会。他欣喜若狂,立即用电话通知太原特高科课长大岛青子中佐和石门特务头子松井一郎大佐立即赶赴回总部。这二人都是他培养多年的得意门生,深得他的信赖。
  青子赶到时,板村与松井已经商量多时。见青子到,板村示意她坐下说:“据中共一位投诚官员密报,中共重要头目已经从延安出发,前往河北的沧州组织召开会议,商议成立所谓的中共中央华北局。目前可能已经到达山西。他可是中共最高领导者之一,你们一定要配合我们的特工‘云雀’和投诚的细作‘山鹰’,千方百计地给我拦截住,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到达沧州。我分析,由于时间紧迫,他又不可能坐火车坐汽车,只能步行或骑马,肯定走直线才能按时到达。所以,你们一定要在他可能要经过的区域和路线,组织力量,加强拦截,严加盘查,一定要抓住或击毙这个中共高级首领。否则,你们就提头见我。我已经给驻华日军司令官及华北地区司令官报告了此事,要部队密切配合你们行动,听从你们调遣。你们回去后,一定要在他必经之路上设置关卡,死死地把守,让他插翅难飞。你们要多开动大脑,考虑周全,立即制订出详实的计划报我审查。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此次行动代号取名为‘捕龙行动’,立即成立‘捕龙别动队’,由松井任队长,负责围堵;青子为副队长,负责尾随追击,你们都要各自配备电台,商议好联络的专用密码。与‘云雀’和‘山鹰’接头的方法和暗号是……”
  青子迟疑地问:“有他的照片吗?”
  “什么?哦,有有……”板村边说边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放大了的照片,给二人各发了几张说:“这就是这位共党领导人的相片。你们回去再多印几份,给手下的都发点。以免他混过。”
  “将军阁下,请问,这个人现在已到何处?”青子着急地问道。
  “目前还未知晓。不过据时间推算,应该还在太原汾阳以西,还没有过铁路。你们二人共同协商研究,合作完成此项任务。”板村停了停又说:“我估计呀,他肯定要由八路军战士护送。他们会派谁的部队去送呢?在西线的八路军有718团刘转连部、715团王尚荣部、385团彭贺常部和386团王飞虎部等……”
  “什么——王飞虎?”青子一惊不禁叫出声来,看到大家都吃惊地望着她,她急忙解释说:“此人非常厉害,个人功夫了得;我与他打过交道,此人足智多谋,难以应对。但愿不会是他吧。”
  “怎么?你还怕了此人不成?还没较量就已怯三分,青子,你简直令我失望之极!”板村气得瞪着青子吼道。
  “对不起老师!你放心!若是他来,我一定要彻底地打败他!以雪前耻!”青子银牙紧咬,恨声说道。
  “好!你们两个办事,我最放心。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说完,就与两人告别。
  (二)
  却说李阳自向旅长报告了王飞虎与斧头山土匪合谋抢劫友军的军需库后,受到了一营长的重用和提拔,负责起全营的政治宣传工作、文卫宣传活动、文秘档案整理、新兵的培训教育、战士的文化识字等工作。写标语、办板报、编教材、出简报、作总结、写材料、搞活动、撰讲稿……事情多如牛毛。从早忙到晚,顾不上吃饭顾不上解手,甚至顾不上睡觉。一天到晚都有做不完的事。他每晚都工作到深夜,也难以应付,他简直招架不住了。无论他怎样忙碌,任他多拼命努力,都完不成任务,还常常受到营长的批评。
  他开始有些明白了:这哪是在提拔重用他啊,明明就是在变着法儿在报复他。今天过大年,全团打了大胜仗,理应与战士们一道,欢庆节日,共祝胜利。可是这个可恶的营长杨春生,不顾他的死活,跑来要他连夜写出战斗总结、报告和简报。李阳气道:“今天是过大年啊,大家都在休息欢庆,我为什么就不能耍?”
  “嘿嘿,别人能玩就你不能!这是你的工作!谁让你一人顶了这么多的帽子?你不做谁做?少费话,明天你要是不给我交出来,我就让你难过这个春节。”
  李阳忍无可忍,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张口就骂道:“你个王八蛋,我今天就不写,你怎么着?你能把我吃了?”
  “啊——你敢骂老子?你个狗日的,我看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讨打!”说着狠狠地搧了李阳一巴掌,打得李阳晕头转向,双眼直冒金星。
  “你个土匪变的,敢打人?走!去团部找团长评理……”李阳半天清醒过来,边骂边去拽杨营长的衣袖。
  “哈哈哈……”杨春生大笑一阵,一挥手,撩开了李阳的右手,指着李阳笑骂道:“好好好!你要找团长讲理是吧?去呀!马上就去!老子明告诉你,你的这些狗屁官儿都是团长给你封的;你干的这些事儿都是团长给你找的。你去,你去找他呀。哼!你个狗娘养的,敢去上面告团长的黑状,活该累死你!今天晚上不给老子老老实实做完这些事,老子明天就把你扔到禁闭室去!”
  看着一营长杨春生说完扬长而去,李阳的肺都快气炸了。他浑身发抖,双目含泪。思前想后,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这个王老虎太阴险了,自己不知不觉地就钻进了他的圈套。他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好你个王疯子,你这是借刀杀人啦,给老子下个死套让我自己钻进去。我这个天大的傻瓜,明明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怎么就没看见?可笑自己就像一个正在拼命给自己挖墓穴,却不知道埋葬的是自己,还抱怨墓穴太浅的二百五。越想越气,越思越恨,干脆一字未写,蒙头大睡一觉,天一亮就跑回团部找燕子诉苦。
  (三)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卫生队长就派燕子去找团长请示,有几个重伤员要转到总部医院去。燕子来到团长寝室一看,团长不在。小李见她来了就笑着说:“燕姐,团长出远门了。他让我给你一封信。”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来交给她说:“团长特意让我转交给你。你就一人慢慢地看吧。”
  燕子吃了一惊,心里嘀咕道:什么事呀?这么急?都来不及给我打声招呼?不声不息地走了?正纳闷儿,见政委过来,就把重伤员要转院的事给权政委说了。权至刚立即去安排办理。
  燕子拿着信,走到没人处,打开信纸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燕子,对不起!由于我们要送首长到山东去。时间太紧了……我走后,说不想你那是假话,我怎么能做得到呢?我每天每晚都会想你的。我走后,你一定要注意保护身体,你的身子骨弱容易生病,要穿厚一点,不要感冒了。别外,你有胃病,每顿饭要趁热吃下,不要等太凉了……”
  看得燕子心里热呼呼的,鼻子有点发酸,正看到这里时,信突然被人抢去,她大吃一惊,抬头一看,李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抢走了她的信,边看边说:“我看你在读什么……燕子,对不起!由于我们要送首长到山东去……’”
  燕子急得大叫“快还给我!你有什么权利看我的信?快给我!……”说着就奋力去抢。
  李阳紧跑两步,内心醋意大发,酸溜溜地说:“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的团长大人写的,难怪你那么专心。你的心也变的太快了吧,一转眼,你就移情别恋了?现在高攀了。难怪不理我了……”
  “李阳——”只见燕子柳眉倒竖,大喝一声,“什么移情?谁高攀了?我不是早就提出与你分手了幺?你怎么还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
  “哼哼!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早就看上当官的了。”李阳冷笑两声说道,“是,人家是团长,官儿大,又是大英雄。我算什么?我怎么能与他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对对对!美女配英雄,去吧去吧,快滚到这个疯子的怀里去吧。嘿嘿,说不定你们两个早就睡在一起了,恐怕孩子都……”
  “住口!”燕子气得满脸涨红,指着他就骂:“你怎么这么龌龊下流、卑鄙无耻?我以前怎么就没有看穿你这个小人?”
  “什么——我卑鄙无耻?我是小人——”李阳气得两把扯碎信纸,气急败坏地指着何燕骂道:“无耻的是你。是你背信弃约地抛弃了我们的爱情,转眼间就投入了他人的怀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水性杨花、无耻的是你……”
  何燕气得脸色泛青、嘴唇变紫、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李阳半天也骂不出:“你……你……你……这个无……耻……小人。滚!你滚!我……再也不愿……看到你!”说着双手撑着石墙,竟闭目流下了两行清泪。
  李阳硬着心肠说:“好!好!你给我说清楚,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是你背叛了我还是我背叛了你?你说啊!怎么不说?”
  突然,何燕感到胸口一阵绞痛难忍,头一晕就软了下去。李阳大吃一惊,急忙扑上去搂住她,焦急地大声呼唤道:“燕子——燕子——你怎么了呀……”
  何燕把李阳奋力一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她猛喝一口气,强忍巨痛,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卫生队。
  李阳呆呆地望着伤心欲绝离他而去的燕子,心下不停地在说:完了!完了!我算是彻底地完蛋了。燕子永远地走了;386团已容不下自己了。我该去哪里呀?我该怎么办?他顿感万念俱灰,绝望欲亡。天啦,天下之大,竟无容我之地!人海茫茫,我的出路在哪里?不行!我李阳不能就这么垮了,我不能栽倒在这个王疯子的手里,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搞垮搞臭这个王疯子,我李阳要不把你这个千刀万剐的王疯子搞得威风扫地、臭名远扬、跪地求饶,我就不是人养的!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道。好!好!你何燕现在抛弃我,将来,我一定要让你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他冷静下来,要想搞垮这个王疯子,看来去旅部告状是没希望的,只能到师部总部去,不行!总部也可能袒护他,告不翻他。干脆上国军二战区去告他狗日的!我不信就告不垮他。他顿时看到了希望,找到了雪耻之路。
  (五)
  吃过早饭,一营长杨春生见李阳还未来给他交材料,就骂骂咧咧地去找。哪里有李阳的影子?问遍了许多人都说没见到他。杨春生这下是菩萨头上长草,荒(慌)了神。立即给团部打电话,权至刚政委派人去问何燕,才得知李阳上午来找过她,现在却不知在哪儿。这下轮到政委着起急来,派人四处寻找。有人说,看见李阳朝东南方向走了。权政委于是派人去追,追了半天也不见他的踪影,只好回来复命。
  杨春生见没找着李阳,急得就要亲自去找,被权政委喝住。政委让他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又找来何燕细说了与李阳见面的情况。权、武二人顿感问题严重,一方面派出几路人马四处寻找,另一方面向旅长上报情况。旅长一听,大惊失色,立即严令搜寻。
  此时的李阳却坐在唤马镇的一家饭馆里,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碗面条。从早上一直走到现在,还没顾上吃一口饭呢,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地抗议了。今天是正月初一,是中国传统节日——春节。论理,应该与家人热热闹闹团聚一起,美美地吃上一顿大肉。唉——现在,我却成了一只丧家之犬,无处藏身。原先认为灵石有国军,到了这个镇子后,一打听才知道,灵石早就是日军的天下。他又听说浦县驻有晋军,准备转头向浦县跑。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可是,今天是大年初一,家家店铺都停业休息,不营业卖吃的。镇子虽大,他几乎找遍了整个镇子,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家饭馆,只有面条卖。他已经饿得精疲力竭了,管他的,有面吃就先填肚子再说。
  这个唤马镇地处吕梁山脉脚下三县交界处,是一个游击区。平日里,鬼子、汉奸、伪军、八路军都爱光顾的地方,人员关系复杂,各路势力的暗探眼线成群。
  他正埋头香喷喷地吃着面条,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抬头一看,见两个面生之人站在身后,正冲他笑。他正要问干什么时,就听见一人问道:“八路军兄弟,你找国军干吗?”
  他不想理他们,就说:“你们是谁?你管我找谁?”
  “嘿嘿,告诉你吧,我们俩就是国军183师的侦察员,我叫白太强,他叫李大毛。”两人说着就在他对面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李阳又惊又喜地站起来,有些不相信地问:“太好了,你们真是国军的?”
  “嗤——我还哄你不成?我们师就驻扎在前面的汾西。你先说说,找国军干什么?”
  李阳现在深信不疑,忙说:“我找你们国军的长官,要控告八路军386团王飞虎阴谋抢劫你们晋军军需库的事。你们快带我去见你们的师长吧。”
  两人喜出望外地说:“好好好,走,我们带你去。”
  这两人哪里是国军183师的,而是日军派出的汉奸特务。想不到在这儿白捡了这么大个便宜货,暗自喜得不亦乐乎。他们连哄带骗地把李阳带到了灵石,李阳一看怎么到了鬼子的大本营,顿时惊恐万分,想跑已是来不及了,身不由己地被这两个特务拽进了鬼子的特务队,后悔莫及。
  在鬼子宪兵队里,开初,惊骇惶恐的李阳还充了一阵子硬汉,任凭鬼子的逼问拷打,都没吐露半句;后来鬼子宪兵队长,一个样子斯斯文文的,但说起话来却是恶毒凶残透顶,他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好!好样的!你不说没关系,中国古代有种刑罚叫凌迟处死,就是每天割犯人一刀,要割几百刀上千刀,犯人才死去。他说他从来没试过,想从他身上做下试验。说着命人脱光了李阳的衣服,拿了一把很钝的刀就要从李阳的脚下割起。
  李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吼道:“快杀了我!……”宪兵队长慢条斯理地说:“不……不不,我怎么会立即要了你的命呢?我是学过解剖学的,知道怎么下刀、怎么割人皮肉,你才不会马上死。不过,我保证割得你只剩下一副骨架,人一定还活着。”
  看到鬼子拿着那把有齿的刀走过来,李阳顿时焉了下来,浑身颤抖得像筛糠一样,连连说:“我说我说……”
  在鬼子的宪兵队里,李阳把他的身份和他所知道386团的详细情况,全都一古脑儿地吐了出来。特别严重的是,他把王飞虎与邢麻子合谋抢劫晋军军需库的事,和这次送中央首长去沧州的事,全都交待出来。
  喜得鬼子队长急忙向太原司令部报告,板垣急忙令其押送李阳回太原,同时叫来大岛青子,告诉他护送中共领导去河北沧州的是386团的王飞虎。青子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恨恨地说:“果然不出所料,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对!这次不但要抓住共党头子,还必须要千方百计地杀了这个可恨的王老虎!一定要让他有去无回!”板垣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是!将军阁下,我一定完成这个任务,保证提着他的头来见你!不过,将军阁下,等会儿这个李阳到了,我要亲自审问审问。”青子请求道。
  “喔,没问题,你要详细地了解到,他们这次护送的具体路线、护送人员情况,特别是这个王飞虎的生活习性、爱好、兴趣等特征,要把他摸透熟悉,以便我们好抓捕他。”
  (六)
  话说王飞虎一行,经过一天多的急行军,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平遥县境内的铁路旁。他知道敌人一定沿铁路干线布置了重兵封锁,他亲自带着张大炮悄悄地靠近铁路侦察。他仔细地观察着,见敌人沿铁路线修筑了大量的碉堡、暗堡和据点,现在加派了巡逻队和岗哨,正严阵以待。当然在他的眼里,这些都是聋子的耳朵——装饰品,他要过那是没半点含糊;可是现在要带着首长一起过,他可不敢冒半点风险。于是,他带着大家沿铁路线向南走了二十多里,也没有找到一处可安全越过铁路的地方。估计再往前走也是这个样,不好过。不行,要想个办法。他脑海里顿时涌现出许多办法,如声东击西、金蝉脱壳、瞒天过海、暗渡陈仓、打草惊蛇……但他一一否定了,他不想过早地暴露行踪。
  王飞虎爬在铁路旁的枯草中,看到鬼子的巡逻队每隔四五分钟来回一趟,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命张大炮带上几个战士爬上铁路边的山崖上,选了一块易撬的大石,他们几人一阵忙碌,掏空了石下的泥土,在上面一使劲,巨石滚下山坡,只听得一路轰隆隆的响声,巨石狠狠地砸向了铁路。不一会儿,附近鬼子的巡逻队赶来了,围着石头叽哩呱啦地嚷着叫着,商议着搬运办法。
  王飞虎早已命人全部化装成鬼子,藏在铁路西边的土堆后,自己穿了身鬼子中佐军服,带着张耀邦顺着铁路向路口走去。来到路口哨兵处,不待鬼子问话,张耀邦抢上前去用日语喝问道:“口令!”鬼子哨兵脱口而答:“平安!回令!”张耀邦上前就给了哨兵一巴掌大声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是谁?”哨兵被打矒了,定睛一看,原来是中佐到了,立即双脚往中一靠,立正后低头弯腰叫了一声“哈依!”王飞虎挥挥手,张口骂了句“八格呀鲁!(这句骂人的日语,王飞虎最感兴趣,学得最像)”张耀邦立即用日语吼道:“你不知道那边出事了?还不快快过去帮忙?站在这儿偷懒!”这个哨兵又一次低头弯腰叫了一声“哈依!”正欲向出事处跑去,又被张耀邦一声喝住,张耀邦用日语命令他,叫上不远处的另一个哨兵一同前去。只见这个鬼子果真跑到另一个哨兵前说了几句,另一个哨兵迟疑地朝这边望望。张耀邦机智地用日语厉声吼道:“统统地过去帮忙,火车马上要开过来了!误了大事,全部的枪毙!”慌得两个鬼子急忙顺着铁路朝出事点跑去。
  待鬼子走远,王飞虎手一招,十几人牵着马护着首长快速地通过了铁路,然后骑上马,在夜色的掩护下,顺着大路向着东方奔去。
  (七)
  话说青子,正在太原审问李阳,突然听到铁路塌方,顿感到蹊跷,好好儿的,既没下雨又没刮风,怎么会垮石呢?她立即电令:加派兵力封锁出事地点附近,横穿铁路的几处大路口。自己带着一百多特工队员乘车连夜赶到出事点。很快就听说一处铁路口居然有两个小时没人站岗。她气得浑身发抖,立即命人去寻来当时站岗的哨兵。青子两眼冒火,直直地盯着二人,咬着牙压住内心的怒火,问他们为何要擅自离开岗位?两人颤抖着把刚才发生的事向青子细说了一遍。青子又问明了两人的长相后,立即掏出手枪毫不手软地毙了二人。她冷静下来,感到这儿发生的一切太离奇了,肯定有问题。她低下头,用手电筒沿着大路细细一察看,果不然,她发现了不少的马蹄印。她伸起腰,望着延伸向黑夜的大路,怔怔地说:“来了,王飞虎,你终于来了!好!我等的就是你,我们的较量开始了!”
  她即刻向松井队长发报:“蛇已出洞,天黑时分过平遥铁路,望君在前堵,妹现去追。”她发完报,立刻命平遥县鬼子送来一百多匹良马随后追来,自己带了军犬和捕龙别动队员步着马蹄印跟踪追击。
  王飞虎一行人在向导战士的带路下,举着火把顺着大道,一路向东急行。到后半夜时,大家都疲倦不堪了,一个个在马上摇摇晃晃、昏昏欲睡。众人几次要求找一户人家先休息几个时辰再走。虽然王飞虎也十分疲乏,早想歇息,但理智告诉他,这是游击区,不安全。鬼子伪军随时可能出现,他强令众人振作精神,咬牙坚持,继续行军。只有进入太岳山咱们的根据地才能安全休息。虽然苦不堪言,但是队员们看团长都强忍着行军,也就无话可说。
  当他们爬上一座小山丘,一个战士无意一回头,立即大惊失色地叫道:“看!”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来时路上,一条长长的火龙在不断地向前延伸。
  王飞虎惊骇地叫道:“狗日的,鼻子还挺灵的,这么快就察觉了?大家加把劲,不要停歇!一口气跑到太岳根据地。”所有人都清醒过来,打马狂奔。
  毕竟人困马乏,护送队越走越慢;而敌人是愈追愈近,还闻到狗叫声。当他们行到一处三岔路口时,只见一条大路向东通向根据地,另一条大路向南通向太岳大山。这时,天边已微微泛白。王飞虎看每匹马都喘着粗气,嘴泛白沫,知是精疲力竭,难以再跑了,必须另想他法。王飞虎当机立断,命众人下马,把所有的火把绑在每匹马的尾巴上,让两个战士赶着马群向东奔去,把追兵引向东。
  只见马群被绑上火把后,一个个惊恐万状,负痛向东狂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飞虎命众人护着首长跑步尾随马群奔跑。
  “什么?向东?”张大炮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禁问道。
  “时间紧急,你小子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再说一遍,向东跑!看好前面那片树林,大家跑进前面的树林里就躲到路两边去,不要做声,让他小鬼子追吧。”
  青子率大队人马正追赶间,突见前面马群狂奔,她岂甘心被抛下?于是喝令众人打马狂追。
  王飞虎等人刚刚藏好身子,敌人追兵就到了。青子万万没想到,王飞虎等人就藏身在路边。她不断地吆喝她的特工队员们快追上前面的共党。
  一个个鬼子骑兵像一阵疾风掠过王飞虎眼前,王飞虎暗暗留意了一下,足足有一百五十六个鬼子追兵。“他妈的,领头的怎么是个娘们儿?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似乎在哪儿听到过?”他皱着眉头苦苦地回忆着,“哦——记起来了,那次救卫老头儿时就是这骚娘们儿带的特工队。怪不得这么耳熟。哼!一个娘们儿也敢与老子过招?”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前面远远地传来几声枪响。几个队员站起来,走了出去。王飞虎急得喊道:“快回来!谁让你们起来的?八格呀鲁!赶快回来给老子藏好,鬼子马上就要回来了。这肯定是鬼子在枪杀那几匹马,大家一定要沉住气,继续隐藏好。”说话间,远远的主见鬼子的追兵往回奔来,一路叽哩呱啦地嚷着。只听得一个女子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骂道:“王老虎真是大大的鬼精灵,给马绑上火把引我们白白的追追了一阵。八嘎!真是可气之极!”接着又对一个鬼子用日语说了一通,边说边跑远了。
  王飞虎待鬼子走远了,就哈哈大笑一阵说:“没事了!大家快快的起来,快快的赶路!张大炮,你带一个向导战士跑快点,在前面探路!”众人又站起来开始急行军。
  王飞虎笑着问张耀邦:“刚才那日本娘们叽哩呱啦地在说什么?”
  “哦,她是说你太狡猾了,肯定是从三岔路口朝南跑了,说你一定是想躲进大山里让他们抓不着。她说,你肯定不会走这条路。剩下的全是骂你的话了。”
  “哦,她个臭娘们儿敢骂老子什么话?”
  “她骂你……你是狐狸精,她要发誓抓住你。”
  “哈哈哈哈,她骂老子是狐狸精?老子一个爷们儿怎么成了狐狸精?我又不会勾引男人。她发誓抓住老子干什么?这骚娘们儿未必看上老子了?要抓老子去当她的堂客?那岂不是老子交桃花运了?哈哈……”
  “飞虎哇,你这招‘兵不厌诈’用的高明啊!”首长夸奖道,“说不定鬼子这会儿追不到人,正在组织搜山呢。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我们现在可以在踏步地前进了。”
  “哪里哪里,谢谢首长的谬奖!不过,这娘们儿也还真有几分本事,怎么会这么快就察觉了我们的行踪?看来不可小视她!大家今后一定要小心点,切不可大意!”
  正说着话,一名战士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县大队来接应我们了,就在前面。
  王飞虎一听就火了:“他娘的,为啥不早来呀?害得老子白白地丢了几匹马。哼!老子得让他们给洒家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