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一觉睡得真香,王飞虎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看同志们都还睡得香,就悄悄地下了炕,走出屋外一看,红日当头,已到正午,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们昨晚睡在一个财主大院里,这时,院子里静悄悄地,只有东边厢房里有人在小声说着话。他信步走入,只见刘书记正与做饭的两个战士谈着话。
  刘书记见他进屋,就笑着问道:“飞虎啊,饿醒了吧?来来来!吃馒头,吃饱了好赶路。这里离太岳军分区还远呢,还要走一百多里。”
  “哎呀,还是白面馍呀,这可太好了。我先吃两个,免得那帮饿鬼起来了来抢。”王飞虎边说边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一把抓出两个馒头来,就往嘴里塞,炀得呲牙裂嘴,狼狈不堪。
  “呵呵,你看你那猴急的样儿,哪像个团长?”刘书记看他那丑相,忍不住笑道,“别急别急!慢慢吃,多的是,有你胀的。”
  “刘……书记,我去把这群懒猪叫醒了,吃饱了好赶路!”说着就跑到院子里大声喊道:“喂——吃饭了!一人两个白面馍,不能多占啊——”
  这一吼,战士们顿时就全醒了,众人一听有白面馍吃,即刻蜂涌而出,跑向团长手指的厨房。厨房内顿时热闹非凡,叫的闹的笑的骂的,乱成一团。慌得炊食员大声嚷道:“不要急!不要争!多得很。不要挤!依次来……”却也止不住。
  “滚出去!全给老子滚到院子里去!滚!”猛然从门口传来王飞虎几声爆喝。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队员们噤若寒蝉,乖乖地扔下馒头低着头走出房门,在院子里站好了队。
  “他娘的,无法无天了?全是饿痨鬼投胎的?丑态百出,跑这儿来丢老子的脸?出老子的洋相?”王飞虎余怒未消地骂道,“抢什么抢?白面馍多的是。一人拿两个先吃着,不够再领。先给你们念句紧箍咒,别他娘的吃饱了不知道丢碗,硬撑。等会儿要是胀得无法跑路,老子就先把他吃了!”
  这时刘书记出来温和地说道:“大家赶了一天两夜的路了,都很辛苦疲劳,觉没处睡,一路上都是啃窝窝头,没吃上一顿饭,很难为大家了!你们进去后围两张桌子慢慢吃。馒头和稀饭都给你们放在桌上。你们进去吧!”
  王飞虎与刘书记进屋后,坐在另一张小桌上喝着稀粥啃着馒头。王飞虎看着战士们狼吞虎咽样子,忍不住对刘书记说道:“你看这邦兔崽子,吃饭也跟打冲锋似的,真跟老子一样,没得教养。装不来一点文雅……”
  这时,从门口进来了两人。走在后边的是一个长得壮实的姑娘,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底白花斜扣的上衣,留着齐颈的头发,面色黑里透红。王飞虎等人知道她是区小队队长,姓肖。昨晚就是她带人来接应的。
  前边一人五十多岁模样,普通人般的打扮,老成持重。他老远就惊喜地冲着刘书记叫道:“刘书记,你好呀!辛苦辛苦你了。昨晚让你受惊了!”
  刘书记站起来正要答话,谁知王飞虎抢着说道:“你们也真是的,怎么不早来接应呀?尽放些马后炮,有什么用?害得我白白地丢了十几匹好马。你们得陪我才行!”
  “陪你?凭什么呀?我们也是昨天晚上才得到消息,田书记就立即派人来接应你们了……”田书记身后的肖队长也抢着反驳道,马上就被田书记制止住了。“小肖!你别说话!”与刘书记握过手后,他指着王飞虎问道:“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王老虎吧?哎呀!久仰久仰!幸会幸会呀!”边说边惊喜地与王飞虎亲热地握着手,又说道:“放心!你的马算我的!我一定给你陪!怎么样?”这一下倒弄得王飞虎不好意思起来,“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田书记又面向大家介绍自己说:“我姓田,是太谷县的县委书记,这位是我们这个区区小队……”随即被玉队长打断:“田书记,你不用介绍了。他们昨晚就已经认识我了。”
  二人挨着王飞虎和刘书记坐了下来,陪着二人边吃边聊工作。吃完饭,田书记给刘王二人各敬了一支香烟后问:“刘书记,这次你过我县,机会难得,你要给我们多作一些指示呀?”
  “呵呵,你们县的各项工作都开展得不错,特别是根据地建设和地方武装力量的发展,你们县更是搞得卓有成效。关于中央十月召开的六中全会的会议精神,走!我们抓紧到外边去边走边谈。”说着起身和田书记走出院子。
  (二)
  王飞虎吃完饭,随众人走出房门,点燃香烟,好久没抽烟了,刚吸了一口,就觉得难受,不禁咳了两声。正在院子里散步休息时,进来了两个穿灰军装的人。走在前面的人高大威猛,一付旁若无人目空一切的样子。他老远就叫道:“刘书记——哎呀,可把你给盼来了呀。我是前天才到的,路上很不太平,几次遇上了鬼子,幸亏我机智神勇……”他边说边看众人,见刘书记不在,又走进正房,出来后问道:“喂,刘书记呢?刘书记去哪儿了?”他连问了几遍,谁都没有理他,顿时火冒三仗地大声嚷道:“你们一个个是聋子还是哑巴?听见我问话没?怎么不回答?”还是没人答话。他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气得走来走去。最后,见众人不时把目光投向王飞虎,他认定了王飞虎是领头的,就走到王飞虎面前,压住火气低声问:“你说,刘书记去哪儿了?”
  王飞虎慢慢地转过身来,笑眯眯地问道:“你问什么?我耳背,听不清。麻烦你再说一遍。”此人气得咬牙切齿地说道:“快说吧,老子知你不是哑巴!”
  “什么?老子是你爸?不不不,儿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爸,你爸好像还在磨房里……”话未说完,此人忍无可忍,一拳当胸击来。王飞虎眼疾手快,身一侧,右手快如闪电般,把燃着的烟蒂往他手臂上一按,笑着说道:“儿子,你要烟抽吗?拿去就是,别抢!”
  此人大吃一惊,想不到王飞虎身手如此敏捷,一下子就着了他的道儿。幸好他也是一身功夫,眼看手掌被炀,当场出丑。急忙缩右手,猛挥左手狠狠地砸向王飞虎向右侧的身子,饶是如此,手背上仍被烟蒂炀得一阵疼痛。
  王飞虎看他出手凶狠,知是练家子出身。他不敢托大,不待拳头近身,脚下一蹬,身子一扭,往前一扑,钻进了此人的怀里,同时左手从身上摸出一个刚才未吃完的馒头,倏地一下塞进此人的嘴里,接着,身子一晃闪开了笑道:“我儿看来是饿得发昏,你要吃的给你就是。何必硬抢!”
  这人全然想不到王飞虎见拳头来袭,不仅不躲闪,反而窜入自身怀内,只见眼前一晃,一个物什揍到嘴前,猛吃一惊,来不及抵挡,只得张嘴咬住。待看明是一块被吃过的馒头时,心方安下。他何时受过如此奇辱?当下抓住馒头照着王飞虎砸去,紧接着发足奔向王飞虎。
  王飞虎看馒头挟着劲风奔面袭来,心下骇然,此人手劲着实不小,不敢去接,只得身子往旁边一闪,躲开飞来的馒头。看这人快速奔来,忙转身就逃。二人在院子里追逐着,一个边逃边戏谑,后边的人气得七窍生烟,狠命地追赶。战士们不住地大笑着,拍手欢叫着。小院里顿时热闹起来。
  二人在院子里追逐了几圈,王飞虎正感如何收场时,突然听道院墙外传来田县长的声音,立即窜出院门,朝着刘田二人奔去,口里大叫道:“疯狗来了,快跑!”刘书记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哪来的疯狗?原来是特派员怒气冲冲地在追王飞虎。随即大喝一声:“站住!张昌邦,你要干什么?”
  张昌邦见是刘书记,急忙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指着王飞虎恨声骂道:“刘…书记,这个…这个…东西,傲慢…无礼,欺人…太…太甚!我…我今天要不…好好地教训教训他,我……”
  “够了!别在这儿献丑了!”刘书记怒喝一声,喝断张昌邦的话,指着王飞虎介绍道:“这就是王飞虎团长,他是这次护送队的队长。来来来!飞虎!”他招手叫来王飞虎,对他介绍着张昌邦,“这就是中央派来的持派员张昌邦同志,才从苏联回国。你们好好认识一下。”他见张昌邦气哼哼瞪着王飞虎,一付要吞下他的凶样。就笑呵呵地说:“小张,你身为中央特派员,怎么气量这么小?这梁山兄弟不打不相识嘛,有什么关系。今后,你们要冰释前嫌,精诚团结,我还要仰仗二人护送呢。”说着将二人的手放在一起。谁知,张昌邦一握住王飞虎的手就立即用力使劲握捏。王飞虎即刻夸张地大叫一声,抽出右手呲牙裂嘴地叫着疼。
  刘书记悖然大怒,指着张昌邦厉声训斥道:“你这个人肚量怎如此狭窄?我都让你不要计较刚才的误会了,你怎么还鸡肠小肚、耿耿于怀呀?如此所为,怎能担当重任?怎堪佩当这个中央特派员?好好,从现在起,你给我滚回延安保卫科去,还是当你的保卫干事吧!我不要你护送。我看,这个王团长完全能担负起护送任务。你留下来反而会坏事的。你走吧!”刘书记余怒未消,转身与田王二人一同回到院内,留下张昌邦独自一人惶恐不安地尾随...剩余内容请长按扫描二维码或下载丁香书院APP继续免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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