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房是我早前开好要给娘娘送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现下也刚好用上。”
皇后将药方拿过来,吩咐宫人按照方子去抓药。
几人将太医送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只见皇上的一张脸耷下来,皇后的脸色也显得非常不好。
贵妃一脸无辜的躺在床榻上,她本就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又是受到了惊吓,因此并不是众人针对的对象。
而看起来没有受什么影响,又和那老虎关系甚是亲密的陆瑶就成了众矢之的。
老虎和温淮已经不知道被运到什么地方,她便是连串供的机会也没有。
“瑶儿,你可知罪?”又是这句话。
陆瑶转了转眼珠,她自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太确定若是贸然认了错,就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而若是她不认错,也是会因为态度问题而得到诟病。
见她迟迟不认错,皇后又问道,“你为何会将一只凶兽带进皇宫,难道你不知道老虎在我俞国意味着什么么?”
陆瑶眨眨眼,她终于还是将这句话问出口,垂头想了想道,“瑶儿不知错在何处。”
皇后扬了扬唇角,似乎是想到了她会这样说一般,挑眉道,“你不知错在何处?带凶兽进皇宫本就是错,你竟还将它带到贵妃寝宫,这难道不是错上加错?”
陆瑶不卑不亢的回道,“那表情父皇母后差人调查清楚,还瑶儿一个清白,”她不看皇后,只望着俞皇,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瑶儿那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宫的,如何将如此大个头的老虎带进宫中?”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若是我将老虎带了进来,怎么这么些天都未发现?母后可是在瑶儿入宫的第一天便去过梨姗院,怎么却没有发现这头老虎?”
皇后被她噎了一噎,知道在这件事上的确有失证据,再这样继续下去便显得刻意针对,她收了话茬道,“好,这个暂且不论,那么那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
陆瑶眨眨眼,知道她说的是温淮,这件事情很好解释,只要将温淮是无名山上的隐世神医道出来,多数人都会相信他们之间的清白,因为隐世之人通常对凡俗之事不上心,也不可能会沉迷于凡人的七情六欲。
只是她却是有口难言。
想着上次在太后寝宫里,温淮可是刻意躲避皇上,似乎不想将身份暴露出来。
她抿了抿唇,难怪皇后一副得意的样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只能道,“我们之间是清白的,竟没有什么,他是我在别处游历时带回来的朋友。”
只是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知道这话的可信度有多低。
果然皇后静默片刻,淡漠的挥了挥手,有人低着头走了过来,竟是贵妃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皇后问道,“将你所见的都说出来,不要害怕。”
小宫女颤巍巍的望了她一眼,道,“回皇上,皇后,奴婢亲眼看到公主同那位公子卿卿我我,还……”她在陆瑶火热眼光的注视下将头低的更甚,嗫嚅道,“还旁若无人的撕扯衣衫……”
陆瑶脑中“轰隆”一声,闪过一道晴天霹雳,她知道这个小宫女为何会如此说,在有喜的贵妃的寝宫中发现了陌生男子,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必然会造成不小的轰动,就算是传闻没说什么,传来传去也难免变了样,更何况两人本就相识,若是把责任全数推给她,在外人看起来合情合理。
陆瑶感觉到众人的视线均落在自己的襟口上,低头望了望,果然发现襟口的衣衫散乱,看起来真像是她说的一般。
她只觉得头大,又不能解释说这是老虎扑过来造成的。
皇后若不可闻的冷哼一声,痛心道,“瑶儿,想不到真的是你?”
她作揖道,“母后堂堂一国之母,如此轻易的便轻信了别人的话,不觉得有失偏颇么?”她指了指床榻的方向,有指了指小宫女,“按照她们的说法,瑶儿还有一事不明,”她淡淡道,“就算是要同男子密会,瑶儿为何不直接找个人迹罕至的小树林,偏要跑到贵妃娘娘的寝宫里去,还带着凶兽,瑶儿的动机是什么?”
她四下望望,拿过屏风上贵妃褪下的衣衫,又道,“还有,请父皇母后仔细观察一番,贵妃娘娘衣襟上脏乱的部分和瑶儿如出一辙,会否也意味着,她同瑶儿一样也和那个男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呢?”
她这般明目张胆的指名道姓,躺在病榻上的贵妃颤了颤,弱着声音道,“皇上,臣妾是清白的,臣妾并没有……”
说着突然哽咽起来,她有孕在身,自然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皇上只得大步走过去将她圈外怀中安慰,声音柔和,看起来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很是宝贝。
陆瑶得意的扬了扬眉,迎上小宫女慌乱的眼神,又道,“再者说,就算是我带了陌生男人和凶兽进了贵妃的寝宫,贵妃不但不拦我,反而还将我们带进寝宫的密室,这点上似乎也说不清。”
“皇上,我……”贵妃无力的靠在皇上身体上,身体被她气的一颤一颤,只是越急便越组织不好语言,她深吸一口气,却无法调顺气息,呼吸声越发的局促和慌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
皇上见状哪里还敢让陆瑶多停留片刻,对她道,“好了,在一切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先将你关入大牢等候发落,你可有异议?”
皇后翘起唇角,对这个决定显得甚是满意。
陆瑶行了一礼道,“瑶儿没有异议,谢父皇。”
随即便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做护卫打扮的壮汉将她带去了地下天牢。
陆瑶还未亲眼见过真正的大牢,对一切事物都觉得新奇,左看看右看看,直到好奇的目光随着狱门缓缓关上而被隔在门内。
她仍是扒了栏杆向外张望着,之前在耿县见过大牢的刑具,可到了天牢之后又不一样。
她眨眨眼,只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好奇宝宝,对所有事情都备感好奇。
温淮靠在墙上,见她扒着围栏一动不动,笑道,“你现在好奇也无甚用处,等真正用在你身上,不就知道它的威力了?”
陆瑶黑了脸,回过头,竟看到她和温淮被关在同一间大牢里。
她更加好奇的问道,“我们难道不应该被关在不同的牢房中么?”
温淮耸耸肩,她身为俞国公主都不知道俞国天牢里的规矩,他一个遁世之人又该要如何知道。
陆瑶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四下望了望,觉得俞国的天牢中环境似乎不错,没有想象中的蟑螂和老鼠一类,就连埃尘都少有,草垫子软软的铺了一层,角落里还有一张床榻,上面铺了床铺和被褥。
这待遇……倒是和现代的宾馆有的一拼?
她乐滋滋的抱了膝盖,竟然还心情大好的吹了声口哨。
温淮挑挑眉,“怎么,看起来公主对这牢中的环境甚是满意?”
“那是自然。”她点点头,觉得里面舒适极了,还有人照顾三餐,这待遇不言而喻。
只是到了半夜,她表现不出来了。
饶是再好的待遇,也经不起夜班十分从天窗处拥入大牢内的冷气。
她裹紧了被子,奈何这被子不是一般的单薄,根本就挡不住这股子寒气。
她偷偷向温淮的方向望了一眼,他随仍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靠在墙上,脸色却是有些苍白,应该也是抵挡不住这地牢中的冷气。
回头望望,床上还有些空间,若是她向里侧挤一挤,在容纳一个人应是没有问题。
她哆哆嗦嗦的开口,上下牙齿开始打颤,“喂,温淮,”她哆哆嗦嗦的道,“你过来吧,那里太冷了。”
温淮听到这话后愣了愣,随即释然的笑了,想着她果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竟然在天牢里提议同他共睡一张床,天知道这牢中有多少双眼睛再看,别说两人在一张床上,就是两人稍微离近了些,也免不了要遭人诟病。
他轻笑道,“你自己躺着便好,这床这般小,我可挤不上去。”
他的确被冻的七荤八素,只觉得冷气从地缝中蹭蹭蹭的往上冒,直冲他的腰际。
陆瑶怎能看不出他在硬挺,四下望了望,这牢中也的确没有其它可以避寒的东西。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薄被,若是将它劈成两段,一个人避寒尚且不够,两个人只有被冻坏的份。
她知道温淮的好意,可自己也不能眼看着他冻成这般,自己躺在床上,裹着薄被尚且冻成这般,更不要说他了。
她跳下床去,披着被子走到温淮身边,手指刚刚搭上他的肩膀便觉得冰凉刺骨,更不要说他其它地方了。
当即没了顾虑和犹豫,将薄被尽数盖在他身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他渐渐回暖。
温淮早已被冻的没了直觉,这样一来慢慢感觉到了温暖,一眼望过去,见她正在寒气中瑟瑟发抖,白皙的小脸在浓雾一般的寒气中若隐若现,嫩红樱唇也是半隐在白色的寒气中,像是让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咬下去的樱桃。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它虽然罪恶,却也让他感觉十分畅快。
他将薄被取下来,重新披在陆瑶身上,笑道,“我怎么也是个神医,你这般做岂不是小瞧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