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昆连忙摆手:“冤枉啊,老大,我真的只是把那些毒品放进薛家而已。我只是想如果薛堏也被抓进监狱了,我和小倩就能双宿双栖了……别的我没有干过啊。逼他们吸毒,我没有这个胆子……老大,你信我啊……”
邢意回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扣下枪把。
“啊!”
成昆双手鲜血淋漓,他痛苦的倒在地上嗷嗷直叫,现场再次惊起一片的吸气和尖叫声。
荣倩也吓得大叫:“表哥!”
李哲穆看着直皱眉,按下欲起身的荣倩,径直走过去夺过邢意回的枪:“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开枪杀人,你倒是想得出来,不要薛家的还没出来,你又跟着进去了。”
邢意回毫不在乎的擦擦手枪,踢了已经痛的晕厥过去的成昆一脚:“我只是想知道谁那么大胆敢逼他们吸毒。”
李哲穆微微一笑,语带深意:“为什么一定要是逼迫?”
C市城郊一大块空出来原本准备兴建大学城,把以著名的C大为原点,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环绕成一个大圆形,把周边的一些一流的大学院校一起集中起来,成为一个C市的教育标志。
这个规划原本进行的如火如荼,由C市的商业龙头李哲穆带着泽翔总裁的身份把薛氏推举上前担当这样重要的角色,即使所有人对薛氏不报任何信心和期盼,但由于有泽翔在背后支撑,也不敢有任何的意义。
而今因为薛堏的险棋,把泽翔和薛氏合并的计划一下子推翻,李哲穆大肆的抽离薛氏,惹得一众原本就因为泽翔而注资的投资商纷纷撤资,连带着政府招标的项目也被喊停,薛氏无奈间不得不申请破产保护。可这破产保护还没下来,薛堏又因为藏毒而被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薛堏不止一次的在看守所否认自己藏毒的罪行,更是怒的毫无风度和教养,把手里的杯子砸向问话的警察,导致又平白无故的多了条袭警的罪名。
李哲穆和邢意回来到的时候,薛堏已经是奄奄的耷拉着顶着有些花白的头发一言不发两眼无神的靠在墙角。
这个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老人,如今落的这样的一个境况,看着不是不让人觉得震撼和寒心的。
“怎么?觉得我过于残忍了?”李哲穆倚在墙边,笑看着邢意回。
邢意回眉宇间有些倦意,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若是换做是他,也未必会手下留情。你肯帮着来警局说清楚藏毒的事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李哲穆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一笑,曲着手指在玻璃窗上扣了扣:“所以呢……你不打算跟我做对了帮薛氏报仇?”
邢意回鄙夷的白了他一眼:“李哲穆,你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哈哈!”李哲穆好笑的看着他,顺便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我们都是这样没良心的白眼狼。”
薛堏和薛以峰在入夜之前办理了保释的手续,纵使有李哲穆和邢意回把成昆压着亲自来警局说明情况,只是这一大批量的海洛因也着实是为邢意回惹了一身的麻烦。所以直到薛家人都出了警局,李哲穆还留下陪着邢意回在说明情况打通关系。
真正的踏出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两点。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在,但他们却一眼就看到了倚靠在路灯旁的薛以涵。
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疯疯傻傻的模样,只是消瘦的小脸仍旧是苍白如纸,披散着的长发随着夜风翩翩起舞,宽大的白色病袍像是灌进了飕飕的冷风,冻得她颤了颤瘦弱的身子。但双眸却如天幕下的星星那样明亮。
李哲穆和邢意回看到她的时候,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倒是她微微的笑,那一抹恬静的笑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他们少年单纯透明的时光。
“小涵?”
邢意回试探性的叫了声。
薛以涵还是那样暖暖的笑,扯了扯自己被风吹的翻开的衣襟,小步子的走过去,停在他们两个面前,扬起脑袋:“意回哥,你怎么和阿哲在一起?”
李哲穆愣了愣,只看着她不说话。
邢意回把她拉到身后,警惕的望了李哲穆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薛以涵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解的问:“我怎么会不舒服呢,没有啊。”
李哲穆皱了皱眉,似乎记得薛堏被捕的时候,听说薛以涵也在一起吸毒,因为警方知道她的精神状况问题,也不怀疑她,直接把她送到了戒毒所。怎么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神情还那么的正常?
“阿哲,你怎么了?”薛以涵眼神越过邢意回的肩头,看着李哲穆,迷惑又增加了一层,“为什么你这样看着我呀?怎么啦?”
邢意回握着她手臂的手紧了紧:“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以涵眨了眨眼睛,声音有些怯怯的:“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难道你是莫名其妙的就来这里了?”邢意回声音大了点,吓得薛以涵连着后退了几步。
薛以涵面色一紧,咬着唇:“意回哥,你……你为什么那么凶?”
“我……”邢意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挫败。即使在枪李弹雨里驰骋杀戮那么多年,还是没办法真正的狠得下心去对待一个委屈看着自己哭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初恋情人?虽然这只是他单恋,但也是恋啊。
两人正僵持着,李哲穆已经淡定的拨下电话,伴着几句“嗯,嗯,好……”的声音,一辆医院开来的车子已经缓缓而至。
三名穿白大褂的医生几步跳下车子,小跑着跑到李哲穆身边,瞟了眼薛以涵,语带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李总,邢总,薛小姐可能是听了新闻,所以今天下午在医院打伤了护工跑了出来。”
“下午她就不见了,你们到现在才找到这里来?”
邢意回怒不可言。纵然是找不到人,那电话都不会打给自己吗?就任由她一个人穿着病服满大街的招摇?现在薛氏正处在风口浪尖处,而这所有的一切薛以涵都抛不开关系,她这样一个精神状况不好的女生到处跑,再出事怎么办?
可是……等等……
邢意回瞄了眼薛以涵,虽然仍旧是有些怯怯的神色,可是却不像是之前那疯疯癫癫的模样……
三个医生面面相觑了一会,其中一个才开口:“下午我们听到护工的尖叫声就立马赶上来,就发现薛小姐从二楼的窗台上跳下至一楼的花丛之中,我们赶下去的时候,她已经跳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医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而且我们一直尾随着出租车的脚步,却没想到被他左拐右拐的绕开了,我们后来一直等在警局的门口,以为薛小姐一定会来这里找薛总和薛大少爷。可是我们一直等到傍晚的六点都没见到人,所以……”
“所以你们就回去了,不再找人了,也不联系我?”邢意回咬着牙,一贯的调笑幽默,翩翩玉面贵公子气质都消失不见了,浑身散发着地狱而来的熊熊愤怒之火。
三名医生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哲穆倒仍是很镇定,很温柔的笑,上前问道:“小涵,谁陪你来这的?嗯?”
薛以涵沉思了一会,诺诺的说:“好像是……是一个女人。”
“女人?”李哲穆扬了扬眉毛,颇有耐心解释,“什么样的女人?长头发的?还是短头发的?高还是矮?胖还是瘦?她带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薛以涵摇摇头,忽然间双手抱着脑袋抓狂的大叫:“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问我……为什么你们要这样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算面对阿哲,我也不知道啊……”
几个人都莫名的一愣。
邢意回上前把情绪激动的薛以涵扣在怀里,严厉的瞪了李哲穆一眼,李哲穆耸耸肩,挑眉看向几个医生:“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名医生上前:“我已经向薛小姐之前的主治医生调过档案。发现她不仅用药物控制着病情,还有着心理医生……”
邢意回眼神几变:“心理医生是我请的,有什么问题么?”
那医生一呆,脱口而出:“可是心理医生有对薛小姐做不好的心里干预。”
“什么!”
李哲穆和邢意回都不约而同的叫出声。
医生点点头,回身跑回车子,拿下了一叠的综卷,翻了翻,抬眼看向他们:“我们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把综卷也带来了。”
邢意回一把抢过,低头看了会,越看脸色越黑沉,李哲穆不用再去翻看资料也知道医生说的属实:“意回,你请的是什么心理医生?哪里请的?”
邢意回怒的把手里的综卷狠狠的砸在地上:“妈的!明子那个没用的!”
唰唰的几下,拨通了明子的电话,一阵臭骂和辗转问了N个人之后,明子才回电话道出那日匆匆忙忙去医院请心理医生,却没料到请回来的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冒名医。至于这个人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谁也不清楚。因为在前天,这名医生已经被发现在自己的住宅中烧炭自杀。
李哲穆想了想,撇去这心理医生,今天带薛以涵到这里来的人绝对跟这件事也脱不了关系,医生已死,但这个神秘的敢在老虎头上撒泼的人一定没有死。
拨下电话,半个小时后,负责这片街道的警署已经派了人来,把李哲穆要的今天这一天的这条街的闭路电视录像带带了过来。
几个人带着有些昏昏欲睡的薛以涵,再次的进入到警察局。坐在播放室里,几个人默默的看着带子,薛以涵已经在邢意回的怀里睡着。
直到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时,李哲穆才眼睛一亮的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里的时候,薛氏的大宅子已经是人去楼空,只余下一个等着结算工资的清洁工在苦苦的守候着。荣倩绞着手指坐在沙发上,眼睛睁一下闭一下的,看到了薛堏和薛以峰进门,她激动的一把从沙发上跳起来,着实把刚进门的两人吓得够呛。
在警局被取保候审的时候,薛堏和薛以峰已经听说了荣倩和成昆的事情,薛堏只是淡淡的瞟了荣倩一眼,便不言不语的上了楼。荣倩一愣,叹口气匆匆的跟了上去。
薛以峰拿出钱夹子,甩了几张现金给那一直等着的清洁工,便闭着眼坐了下来。
轻轻的触感,柔柔的力道,缓缓的按压,仿佛有纤纤的玉指在他两边的太阳穴上下的游动着,给予他一种安心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