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静摇头,“不疼了,薛以涵刺得应该没那么深,不然我以后可能都不会有宝宝了。”她苦涩的笑,语气有着一丝不确定的犹疑,“可是,这一次,我确实丢掉了我们的宝宝,是不是?”
李哲穆脸色一沉,眉头越皱越紧,不自觉的把她拥的更加紧了点,声音是万分的疼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该受这样的罪。还有我们的……宝宝……”
轻轻的,一串晶莹的泪水缓缓的沿着白嫩的小脸滑落了下来。李哲穆看得一愣,捧着她的脸,有些害怕:“小乖,不要哭,宝宝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冷云静渐渐的收敛了笑容,眼神有些茫然:“以前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孩子是上天送给每对夫妻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应该珍惜疼爱的礼物。可是,我却没放在心上,一直到他匆匆的离开我都不知道他曾几何时来过。”她一直流着泪,却不愿意让李哲穆帮她擦干,“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那白色的小小的影子在向我哭诉向我挥手,说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不管我怎么去追他都不回头,就像当年,不管我怎么向着爸爸妈妈哭喊,他们都还只是面无表情的,冷冰冰的躺着……哲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这种失去亲人的感觉……”
曾经父母亲双双离去的伤痛,不管岁月再如何的流逝,世事再怎么变更,沧海再怎样的桑田,那种失去骨肉至亲的伤痛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难以忘怀的。
她靠着这些年来的坚韧和冷静,靠着李哲穆给予她无限关怀的爱,战战兢兢的走到今天。如今,莫名其妙的再一次,她就这样失去了那样一份宝贵的亲情,就仿佛在她看似愈合完好的心头再割下一块,这叫她怎么能不害怕?
听着她无助绝望的说出“我害怕”,看着她哭的眼睛红肿,李哲穆突然哽咽的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她只是一直这样静静的流着泪水,整个人像是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晚风吹过,两颊边有细细柔柔的长发被风吹动撩起在她唇边,眉眼之间的苍凉,淡淡的,却在平白一看之下,惹得看的人心细细的发疼。
李哲穆牵起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轻柔的拍着。
隔着宽松的病服,哭的有些微颤的背部能感觉到他手掌心的温热,他轻轻的移动身子,换了个方位,为她挡住窗子里透进的凉风。
冷云静感动他这样的贴心和细致,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小乖,有我在,不要怕。”
李哲穆抚着她柔软的长发,突然间生出无限的感概,他以往那些年被生活磨练出来的铁石心肠和铁腕政策,他是多么冷情的一个人,可是在这样的时刻,他融化了,溺在她美丽的眼眸里,只愿用他所有的能力,尽心尽力的保护着她。
好不容易等她停下了哭泣,李哲穆拿了桌子上刚摆好的点心给她,轻声的问:“吃一个虾饺,好么?”
冷云静软软的靠在他的肩头,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口,可是鲜虾却从透明的虾皮里掉落了下来,李哲穆眼疾手快,用手接住,扔进一边的垃圾篓里。
“你看,虾跑了。”李哲穆微微笑,还不忘逗她开心。
冷云静抿唇,眨眨眼:“你吃过了吗?”
李哲穆无奈的摇摇头。薛家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现在居然连安澜也不省心,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下饭?
冷云静认真的看了他一会,才发现他眼底的黑眼圈又加重了,青青的胡渣显得他有些憔悴,可是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很好看。完美的轮廓带着些许的冷傲和狂妄,即使在这个时候也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也吃,我们一起吃?”
冷云静扯出一个温婉的笑,可是趁着她这样红肿的想桃子的眼睛,这样的笑一出来,实在是有些滑稽。
“不许笑!”
冷云静气呼呼的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李哲穆伸手把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圈着她的腰,固住她纤瘦的身子,压紧了低头就是一阵狂热的吻,体谅着她的身体,李哲穆颇为温柔的撬开她的牙关,拖出她柔软的小舌,细细的含着,慢慢的吸着。一手从她的衣领处探入,握住她的软雪,挑逗的搓揉着。
“咳!”一声刻意却又略微张扬的咳嗽传来,贴着身子缠绵的两个人都是一僵。
李哲穆把脸色红的滴水的冷云静按进怀抱里,回头,对上的是邢意回那双迷人且爱到处放电的桃花眼。
邢意回耸耸肩,双手抱在胸前,朝他吹了一记口哨,惟妙惟肖的学着医生庄严的声音:“年轻人,要懂得节制。身体要紧。”
冷云静一直埋着头,不敢抬起,红着脸,暗自的伸手捏了捏李哲穆胸前的小点,刺的李哲穆倒吸一口冷气,半晌才冷静下来。
抬头瞪了邢意回一眼,捏捏冷云静的下巴,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乖,我和意回出去谈点事?”
冷云静眼波一转:“不能告诉我?”
李哲穆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把事情都理清楚了再告诉你?”
他可不想再出什么差错了。
冷云静贴贴他的脸,笑着点头。
跟着邢意回出来,李哲穆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些温柔的神色,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他们呢?”
邢意回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下,声音毫无波澜:“安澜还没有找到。”
李哲穆默默坐下,闭了闭眼:“阿回,你说安澜是怎么回事?”
那录影带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出现的是安澜的奥迪,更毫无疑问在车子的主驾驶位置上出现的是安澜的本人,而副驾驶位上则是看着有些迷糊的薛以涵。
安澜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去把薛以涵弄出来,丢在警察局门口等他和李哲穆?是预示着什么,还是说要揭露着什么?
越想越觉得脑袋发疼,他们轮流的拨打着安澜和薛以峰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听,现在邢意回黑白两道通天的找人,竟然也没有找到?她能到哪里去?而她又为什么要躲?
两个人相视一笑,邢意回扬了扬嘴角:“古人说的没错,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们这两个哪次不是被女人耍的团团转?”
李哲穆嘴角噙笑,伸着手指摆了摆:“才怪。我是一直被一个女人耍,而你回回栽倒的都是不同的人……”
“他妈的!李哲穆,小心我灭了你!”邢意回一手打掉李哲穆的手,不屑的看他,“少在这里给我装什么痴心大圣。”
李哲穆笑,用手在心口比划了一个爱心:“我本来就很痴心。”
邢意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扯远了,回正题。”他神色一默,“你和安澜到底怎么认识的?要不要调查一下安澜的背景?”
“不需要!”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发出。
李哲穆口还没合上,就转身望向身后。
安澜一身浅蓝色的长裙,披散着一头靓丽顺直的长发,未施粉黛,却明艳如天边那轮妖冶的明月。
她看了李哲穆一眼,笑得眉眼弯弯:“阿哲,谢谢你信赖我。”锐利的转头看向邢意回,“意回,你可以问你所有想问的问题,只要我可以答,我绝对不保留。”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华灯璀璨的C市纵然已经进入了深夜,但霓虹灯却尤为的耀眼绚烂,似乎真正的生活才刚刚要拉开序幕。
广场上坐着三个出色的男女,女的肤如凝脂,长发纷飞,两个男生分别冷酷倔傲,俊美妖娆。他们靠在喷泉的边上,静静的眨着如星子般的美眸,却不发一言。
喷泉里的水柱从喷头里伴随着优雅的音乐喷涌而出,打在雪白的瓷砖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打在人的肩头寥落一阵的清凉。
安澜转头看了看,伸手接住欲落的水滴,凉凉的捧在手心,柔柔的笑:“你们要问什么要跑得这么远,我既然自动的在医院现身,那么就在在医院问不就好了?”
邢意回挽了挽袖子,白了一直无动于衷的李哲穆一眼:“还不是有人怕情绪太过激昂,到时吵醒了美娇娘,心里不安么?”
安澜“噗嗤”的一笑,口气里带着无比的羡慕:“云静真是好福气。”
“行了,说吧。”李哲穆似乎终于想起他们的正事,没好气的出声,“我相信你,但是不代表别人也一样的相信你。解释吧。”
安澜耸耸肩毫不在意,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们……都听说过孟晓棠?”
李哲穆和邢意回均是眉头一皱,问话也是异口同声:“薛以峰的初恋情人?”
安澜优雅的笑:“正是。”
“所以呢?”邢意回拧着眉心看她,不明白这时候浪费时间去提起一个早就化成一钵黄土的人有多么巨大的意义?
“知道我跟她长得很像的事实么?”安澜抬着头望着漫天的繁星,轻飘飘的语气像是刚出云霄的乳白色的轻霭,如梦如幻,如霜如尘,莫名其妙的带着黯淡的忧伤。
李哲穆和邢意回疑惑的点点头。
安澜在此刻却不再言语,眼神飘忽的凝视着远方的一株大树,似乎在倾听着星空灿烂的树下微风浮起的那蛐蛐的鸣叫。
半晌,才开口:“两个人长得像,除了是亲人关系,还有什么情况是这么像的?”
话音刚落,李哲穆蓦然想起那年他随父亲去美国谈生意,与安家一同在拍卖会上同争夺一件八国联军时期被掳夺而去的中国圆明园猴头铜像。两家争得大有头破血流的架势,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安家的代表团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长相冷艳绝美,却年纪颇小的女孩,他至今还记得她虽然身形年纪都那么的弱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她冷冷的扫了一眼整个会场,最后直勾勾的注视着泽翔的代表团:“我们为什么要争得头破血流,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东西,所有在场的中国人都有义务去保护。”她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句句清晰,“在场的承认自己还是炎黄子孙的就站起来,我们合作一起拍下这件宝贝,送回北京!”
那个女孩子便是安澜,也就是因为这样,李哲穆坚决的让李洛阳把合作伙伴换成安家。可是他从来没有去深思为什么安家那样一个古老的英国家族搬到美国后改成了安字这个独有的中国姓氏,也从来没有深思过一个传统的有着蓝色眼睛,金色头发的家族为什么会有一个黑色长发,黄色皮肤的漂亮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