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单位事情那叫一个多,把人忙的团团转,都快成一陀螺了,整天忙的腰酸背痛,尤其是我这脖子,几乎断掉骨头似地生疼。忽然非常想有一个休闲活动。
可是人倒霉时,怕什么来什么;人走运时,也会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单位居然说组织一个骑车比赛,毫无疑问,我又被部门经理作为首选,心里一个乐啊,没差点跳起来直呼万岁,恨不得和我们经理一通拥抱。忽然发现这个年近半百,平时一脸严肃的经理居然如此亲切,好像我妈。可是大家都在忙,不好做的太张扬,免得有人真以为我和她有什么亲戚关系哩。于是装作很勉强的样子,搞的她说道,你看我们这部门全是女孩,又都这么忙,没有办法啊,除了你还找的出更合适的人选吗?
结果她几乎想到换人,我见好就收,急了,哎呀,换什么人啊?又把她的话重复着还她,除了我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然后向她不停眨巴眼睛,她总算没有改变主意。
我的自行车好久没用不说,连管都没管过,我甚至不知道还在不在,下班后赶紧去看,搞半天没认出来,最后终于认出,早已落了厚厚的尘土,脏的一塌糊涂,链子也生锈断掉了,车胎都瘪着,车铃打不响了……
总之坏的一塌糊涂,赶紧半推半扛着赶往修车铺,累的够呛不说,还身上、脸上、手上到处是灰,结果见一熟人,想远远躲着,他却偏偏认出我,哎呦,鸣峰啊,半天没认出来,搞的咋跟一猴似的啊?
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或者干脆找个老鼠洞一头钻进去。
修车师傅虽然宰人起来真的下得了手,舍得把人往死里漫天要价,让我心疼的几乎牙疼,可是修车技术也绝对没得说,那叫一个棒。返回时,我那被大换血的自行车焕然一新,像枯木逢春似地,整个一刚买的新车似地,我骑着它,潇洒的做着各种动作,有种几乎陌生的久违的熟悉感觉。
自行车也使我信心倍增,于是第二天拼力厮杀,将一批人远远抛在身后,不禁放开双手做出拥抱大地的高举,一声高呼,啊……
任风呼呼在耳畔拂过,掠起我的衣角,掠过我的发丝,轻轻回荡着一个童话般的温馨的梦……
可是忽然身旁闪过一批电动车,将我迅速抛在身后,我一阵惊讶,这不都是我们公司的人吗?虽然可能叫不上名字,但面孔绝不陌生。正纳闷中,又被几辆电动车以风般的速度超越。于是,使劲瞪起自行车,不顾一切的奋力直追。可是路面本来就不宽,加上一堆车胡乱行走,把我挤压的几乎没了行走空间,还差点与一辆大车迎面飞吻,我们插肩而过的惊险让我一头冷汗。再也没了前行的信心,气的只想骂娘,突然觉得气喘吁吁了。
于是把车子停住,休息起来,杨丽玲竟然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我没好气的说,在路上。啥,你大声点,车多,听不见。然后哭丧着脸,不知道我在哪,好像迷路了……
然后四处寻找可以识别方向的标牌,却一眼瞅见后面那些骑自行车的不紧不慢的靠近,一个激灵,激动的几乎哭了,心想终于找到同路人了,赶紧挂了电话,与他们一起同行。
事后那些骑电动车的却取得名次,我们中有人不服气,给出的结果却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况且也没说非得自行车啊……
搞得哑口无言。
公司安排我去约见一个客户,临行前玲玲还不放心,说这个客户很重要,可是脾气不好,让我一定小心应付。可是过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哎呀,给你瞎操哪门子心啊,人家美女。我一听是美女立即两眼放光,真的?
她嗯了一声。
于是,兴冲冲赶过去,一见对方,是不是美女不敢保证,因为浓妆艳抹让人怎么也看不出本来面目,那身上的化妆品恐怕怎么都得有半斤吧。还有一身的装饰,左手三个黄色的戒指,右手四个像玉一样的环环,两只手各种镯子一串,搞的跟手铐似地,脖子上三种挂链,耳朵上四种耳环和耳坠,让人真担心耳朵被扯下来。头发上更是丝毫没被浪费,带着叫的出叫不出的装饰,几乎是堆砌起来的。让人看了都觉得她整个一正受着处罚的犯人似地。整个人远看一个杂货铺,近看一棵圣诞树。
和我没说两句就点燃一根烟自顾自瞅着,修长的指甲染的五颜六色,一塌糊涂,随口喷云吐雾,像玩杂技一样,刺鼻的味道让我几乎把五脏六腑给咳嗽出来。
脾气的坏果然一点不假,一副盛气凌人的傲慢架势,搞的跟个皇太后一样,并且听她的口气怎么都不想合作关系,倒更像我们在低三下气的乞求。
于是,我最终忍无可忍,全然不顾玲玲的叮嘱,和她当场闹翻。回去时,玲玲早已知道一切,不待我解释,就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你越来约有能耐了,啊,过去瞎胡闹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够牛的啊。我再三叮嘱,全当耳旁风,这下可好,公司再不赶紧找个新的合作伙伴,就要发不下工资,大家一块喝西北风了。你想那样的话,大家还不得恨死你啊?你说你除了会惹事,还会做什么?今天你就等着收拾铺盖滚蛋吧,你……
我本来也一肚子火气哩,现在又被她披头盖脸来一通,当即也狠狠反击,她当即气的不行,再不说话。我还要说,却被经理叫走,我一副视死如归,慷慨赴死的大无畏气概昂首阔步走出。没想到经理却搞的我一头雾水,直接拉我出去吃饭。
我们吃着半生不熟的牛排,她才切入正题,让我忐忑了这么久,不得不由衷的佩服她的沉得住气。她问我的话竟然是,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甚至说讨厌我们这个职业?
我一时愣住了,心想,下面就该等着挨收拾,然后卷铺盖走人了吧?却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却摇头微笑,看不出有半点生气的架势,也怎么都不像装出来的。我一脸狐疑。她继续开口,话题却一下子扯得远远的,你喜欢的女孩对吗?
我更加无力应答,不知道……
她奇怪了,唉,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怎么能说不知道呢?这是什么意思啊?静静看我,我低垂着头,她拍拍我的肩膀,喝一大口汤,然后用餐巾纸擦干净嘴,继续说,你跳槽来我们公司的目的我很清楚。
我心中咯噔一声,愣愣看她,继续说,主要是因为一个女孩,对吧?
我赶紧澄清,怎么会呢?
她却笑着说,你以为可以骗的了我的眼睛吗?我可是过来人了,和她说过吗?
我摇头。
她很平静的像我妈似地说,找机会赶紧表白吧。
我支支吾吾,我……
她关切的问我,怎么,不好意思挑明,要不我帮你告诉她?
我赶紧说道,不用了,谢谢。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沉默了一会,带着思考,这样说的话,你还没有真正定下的对象,对吧?我点点头,她继续说,要不,我给你留心下,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下。告诉我下你的标准吧?
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和我谈这些,更加迷惑,愣愣的一头雾水。
她见我无语,笑着说,不会兴趣广泛到性别男,爱好女的程度吧?
我还是无语,沉默一会,问她,您不准备开除我吗?
这下该她惊讶了,我为什么要开除你呢?
我不相信,她平时那么严肃苛刻,此刻怎么会如此镇定呢?就说,我犯了大错误,让公司受到很大的损失……
她打断我的话,那你说怎么办?单单开除你就可以改变一切吗?
我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像被人掐住喉咙发出似地,对不起,我错了。
她又说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这不一定是你的错,对公司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见我一脸困惑,她拍拍我的肩膀,你想多了,回去好好工作……
我感动的几乎想哭,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愣愣的看她,她还是那样平静的笑着。
此后的日子里,杨丽玲连续数天和我进行大规模冷战,对我一直不理不睬。我实在招架不住,只好厚着脸皮给她道歉,在我的一番精心准备和酝酿下,一切按照设想有条不紊的进行。我先把自己一通大骂:
周鸣峰,你个混蛋,你说你多混啊,这么好一姑娘,多好啊,处处帮你,照顾你,你心情不好了,替你分担。你寂寞了,和你说话;你犯错了,给你指点,为你但着、扛着。可是你呢?你小子怎么干的呢?好不知足,一次次气她,伤害她,瞧你干的都叫什么事,你对得起她吗?你说你是不是欠揍。然后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想不到苦肉计竟然毫无效果,她依然毫无反应,好在我是打着一场又准备的战争,于是走向她,改为道歉,玲玲,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惹你生气。
她有了反应,抬起头冷冷看我,看不出表情,麻木了似地,让我却一阵激动,姑奶奶,你还没成植物人啊,总算有反应了,我都快累死了。然后继续说:
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名就当我那天喝醉了说酒话,都是放屁。你就当我是一堆狗屎,你没必要生气,会脏了你的脚。为我生气,你不值得,啊,我给你跪下了,要不你打我,使劲的抽……
拿起她的手朝我脸上打,她收回手,眼中满是泪水,哭出声来,几乎朝我吼叫着说,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你谁啊?你多牛啊?都是我下贱,我自不量力,多管闲事……
说的我一阵阵的惭愧和心痛,紧紧抱住她,玲玲,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哭的像开闸的洪水,汹涌澎湃,把我衣服淋湿一片,用手不停捶我,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我轻轻拍着她,像拍着自己的挚爱。
她终于不哭了,我说道,玲玲,别生我的气好吗?我错了还不行吗?
她竟然幽幽的说,谁生你的气了。
我用衣袖擦她的泪珠,她却挣脱了,你安的什么心啊,衣袖脏死了,居然给我擦眼睛。
事后我才知道公司其实对于那家合作者多年的傲慢也早已有点无法容忍了,于是趁此机会竟然干脆把一切处理干净,所以我依然继续留在公司。
玲玲听说那天经理与我的对话后,十分惊讶,你不会真有目的而来吧?
我说,什么啊?如果有,也一定是你。
她一脸嗔怒,去你的。唉,当时经理问你的标准你咋不说呢?
我一脸无奈,你让我怎么说啊?总不能说只要杨丽玲那样的就行吧?
她几乎又要对我动手了,我赶紧闪身,没想到丫的,这次不按常规出牌,居然改变了战斗策略,改为揪耳朵了。我没有防备,耳朵被揪的通红,生疼,甚至怀疑被她扯掉了。她说道,让你贫。
我说道,其实你猜我当初差点和经理说什么,我差点说,甭给寻找了,就你女儿就行。
她笑的不行,唉,不知道她女儿还在念大学吗?何况这也太不切实际,整个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说别的,就说大学表现,她女儿一直名列前茅。你倒好,看到你的成绩就知道咱大学班级的人数,几乎次次垫底。
我说道,你知道就好,就别嚷嚷了吧。
她说,你也有怕的吗?一脸的不相信。
我说道,什么啊,别整天搞得我整个一厚颜无耻之徒似地好不好,名声都被你们生生败坏掉了。我的脸皮其实非常薄的,一扯就破了,嗨,你还跟我来劲,还不信。笑什么啊,不许笑,听见没,还笑。又继续说,要不当时就和经理那样说了,可是我怕她又说我整天没大没小。
她这下笑的更厉害了,并且改为夸张的哈哈大笑。